進城的大路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家戶,大大小小的宅子或稀或密地分佈在道路兩側。
吳庸將馬車停在一座院子的大門前,大門上方掛有牌匾,其上方方正正地寫著任家大院四個大字。
吳庸走至門口,稍稍用力叩響了門。
兩聲又兩聲,稍顯急促。
門開了,來人是一名少年,面板白皙 ,有幾分秀氣。
觀其穿著,可以看出他並非宅子的主人家。
少年的眼神在吳庸臉上停留了一會兒,才又轉向馬車,微微睜大了眼睛。
吳庸對著少年拱手一禮道:“小哥,可否容我們避個雨”。
少年皺了皺眉,開口道:“可還有些什麼人”。
“馬車裡還有我不滿週歲的女兒和一個僕婦,以及一個小丫頭。”
“稍等”少年關上門,飛快地跑走了。
廳堂裡,許多人聚在一起,大多都是年輕婦女和幼童,上首坐著兩老夫妻。
眾人或閒談,或玩鬧,或淡笑聆聽,其樂融融。
只聽得嘭的一聲響。
一切戛然而止,他們的目光都看向了門口。
原來是那少年,急匆匆地狂奔而來,卻一腳踢在了門檻上,摔了個大馬趴。
少年落地的瞬間,一小女孩驚撥出聲。
“言生哥哥!”
少年落地之後立刻站起來,對著小女孩安撫一笑。
“言生沒事,大小姐別怕。”
少年安撫了了小女孩,又轉頭對著上首的老夫妻恭敬地行了一禮。
“老爺,夫人,外面有人來避雨。”
“是一輛華貴的馬車,趕車的是一個身穿武士服的年輕男子,腰間有佩劍。”
“他說馬車裡是他沒滿週歲的女兒和兩個僕人。”
“那男子長得很好看,通身身氣度也不像一般人。”
少年言生一句又一句話快速地吐出來,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那老爺的眉是越皺越緊,夫人略帶愁容地看著老爺。
其他人表情各有不同,但也都看著老爺,等待著他決定。
老爺手點點椅子,發出輕輕的聲響。
而後嚴肅地道:“言生,你帶兩人去迎他們進來吧”。
言生帶走了站在門口的兩人後,老爺又開了口。
“你們都散了吧。”
吳庸在外面焦急地等待,在他正打算換一家避雨的時候,門又開了。
吳庸看著開了的門,看著少年身後的兩人,以及他們腰間的刀,心頭稍稍落定。
少年言生開門看到吳庸的那瞬間,便直接開了口。
“我家老爺同意了,你們隨我來吧。”
“至於馬車,你若是放心的話,就交給我們。”
“多謝”,吳庸對少年道謝之後,便叫了郝琴他們下車。
“你們都下來吧。”
郝琴抱著吳玉和春丫一起下來的時候,言生三人也鬆了一口氣。
言生趕忙說:“快隨我走吧”。
說罷言生便立刻轉身快步而行,吳庸幾人也快速跟了上去,吳庸走在最後。
跟著言生出來的兩人,一人跟在了吳庸身後,一人朝著吳庸的馬車而去。
所有人的速度都很快,生怕雨突然落下來。
雨滴漸漸密集了,但大雨還沒落下。
言生帶著吳庸一行人來到廳堂,便退至一旁。
此時,廳堂只有任家老爺一人端坐在前,一左一右站著兩人,一老一少。
他們眼神堅定,身形挺拔,並放出了一種特別的勢。
哪怕是普通人也能識別出他們是武士,而且不弱。
吳庸眼神在他們身上一掃而過,便帶著郝琴她們向上首的任老爺行了個禮。
揚起了笑臉道:“小子謝過任老爺的收容之恩。”
任老爺細細打量了吳庸,便覺得言生所言非虛。
任老爺又轉眼看了郝琴及她懷中的吳玉一眼,然後堆起了祥和的笑。
爽朗的開口道:“幾位都坐吧,言生,給幾位客人上茶”。
吳庸聞言也不客氣,利落瀟灑地坐下了,郝琴她們也跟著落了座。
言生離去後,任老爺又看著吳玉道:“你們一路匆忙,怕是來不及吃飯,我給你們備些吃食吧”。
然後又看向一旁老者交代道:“順便端些羊奶來”。
吳庸起身再拱手一禮,朗聲笑道:“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多謝,多謝”。
任老爺也站起來對著吳庸回了一禮,笑眯眯地道:“應當的,任某向來喜歡交朋友,你們今日來避此避雨,也算與我有緣”。
“哈哈,那小子便厚著臉皮接下了。”
一陣寒暄過後,吳庸和任老爺熟絡起來,慢慢聊得遠了。
任老爺告訴吳庸,我爹是武士,娶了很多媳婦生了很多孩子,我是最小的兒子。
因為沒有武士天賦,又不太會讀書,所以一點都不討喜歡,也沒分得幾分家財。
承蒙我夫人不棄,一直支援我,鼓勵我。
後來經商取得些成績,攢下了一份家業 ,生了個兒子也爭氣得很。
自小書讀得好,家裡的生意也是一點就通,本打算讓他長大後走仕途或接手家裡生意。
奈何有日我兒和朋友外出玩耍,不知遇到了什麼事,回來就告訴我,他想成為一名武士。
我只有他一個兒子,自然不希望他走那條路的,我也不需要他光宗耀祖。
但我看著他那雙滿懷期許的眼睛,根本不忍心拒絕,我想萬一他沒有那個天賦呢。
結果,他的天賦頂頂的好,比他祖父和幾位伯父都好,一下子就讓我這如透明一般的人兒,變得矚目起來。
我也只能傾盡所有讓他強大起來了,畢竟越是強大,活著的機率就越大。
我怕他出事,所以老據著他在家裡或是學堂。
開始的時候他還樂意聽我的,後來學堂學不到什麼了,就跑來告訴我他要出去闖蕩江湖。
我當然不願意,可他也是犟啊,硬說只有出去歷練了,才能更強大。
我實在拗不過他,就告訴他,出門歷練可以,必須先留下子嗣。
後來,他剛到成婚的年齡就催著我和他娘給他娶媳婦。
我和他娘還是想留住他啊,所以一口氣給他娶了好幾個媳婦。
但確定兩個媳婦懷孕之後,他就迫不及待地來向我們辭行了。
他說兩個總會有個兒子吧,又說不定其他媳婦肚子裡也有了,還說他出去又不是不回來了。
望著他那決絕的眼神,我便知道這次不能再拒絕了,所以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