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宥沒在醫院多待。

薛慎辦理好手續回來,她就拉著遲聿聲出了醫院。

壓根就不想知道處理結果,也沒有去找桑知行說一聲要回家。

家族體面擺在那裡,桑知行就算再護她,也不可能真讓遲忱把遲遇搞死來謝罪。

無非是利益交換,這也是桑宥一開始就讓桑知行在賠償方面不要客氣。

大晚上的桑宥不想折騰,車子便開回了帝旋大廈。

等到桑知行交涉處理好,醫院哪還有桑宥的影兒!

桑知行眉頭狠挑,就差沒吹鬍子瞪眼。

“胡鬧!”

嘴上是這麼呵斥著,但這心裡面著實不得勁。

桑知行雖不是老來得子,相反他膝下兒女還多。

偏偏他就是寵溺桑宥這個被中途接回桑家的女兒,外人也道不清這是什麼原因,還流傳了不少猜測。

流傳最多的便是桑宥會討桑知行喜歡,加上對桑宥有所虧欠,桑知行才會對桑宥這般寵溺。

但真實原因,估計也就只有桑知行自已清楚。

這會的桑知行已經在琢磨著吞掉遲家的可能性,這口氣別說桑宥忍不下,他這個寵女兒的老父親當然也忍不下。

瞧著老頭子臉上一派肅寒,桑厭垂下眼簾,聲音壓得很低,“遲家又不是隻有遲遇這個兒子。”

桑知行沒說話。

桑厭又說:“妹夫接管遲家,以後哪還有這些事?”

“桑宥這些年嫁到遲家,也沒少在遲家受委屈吧。”

桑知行目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還想教我做事?”

桑厭瞬間一噎,“......”

他連忙說:“我哪敢,我只不過在提醒你,有些委屈受多了,影響的不只是關係。”

還有心態、思想。

在排除了患有絕症、不治之症這些因素外,桑厭覺得桑宥應該就是受了過多委屈才會突然性情大變。

如果沒人幫她撐腰,以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呢?

桑厭不知,他也不敢保證。

但他卻清楚他確實對桑宥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有了更多的耐心和憐惜。

至少,她即便以瘋行事,也不厭惡他。

他小時候其實很想要一個妹妹,但真的盼來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時,這種期待漸漸化為烏有。

桑落落總歸是許悅的女兒,而許悅這個女人原本也算清醒,但嫁給桑知行之後嚐到了金錢權利的甜頭,這個女人野心開始膨脹,迷失在金錢和權利中。

時常把爭奪家產,繼承家產掛在嘴邊,灌輸給桑洛辰和桑落落。

桑厭不止一次撞見這樣的畫面,也就桑洛辰叛逆,現在根本無心家產這些事。

桑落落也還小,剛剛上高一,雖成績不咋樣,也是個追星族,但總的來說確實是個聽許悅話的乖女兒。

大概老頭子也正是清楚這一點,最終還是和許悅離了婚。

桑厭對於妹妹的所有幻想,全部都夭折在了桑落落這個妹妹身上。

就算幾年前桑宥被找回來後,桑厭也沒有燃起這份期待。

他是個爹媽不喜,哥哥也不疼,弟弟還厭惡的人。

他沒閒心也沒時間去關注一個被找回來的私生女。

何況,桑宥還有著一個瘋媽,圈內出了名的瘋女人。

桑宥從小跟在瘋女人身邊,還不知道學了多少精髓。

他一直以為他這輩子是沒有親人親緣的,就更加沒有妹妹親緣。

但這些都在桑宥那一句話中被動搖。

桑宥說:桑厭的厭,不是厭惡的厭。

桑厭輕輕吐出一口氣,“爸,當委屈達到臨界,失望也就到了臨界值。”

“我只是不想再次失去。”

“遲遇要付出代價。”

他說這話時眼神堅定卻又充斥著戾氣,隨後轉身就走,根本不等老頭子的回答。

桑知行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暗罵了一句臭小子。

“倒是看到了他對宥宥的關心心切,讓他去公司幫忙打理,他還不樂意。”

一直安靜在側當著背景板的姜鶴說:“二少爺心裡應該有數,您也不必費心。”

桑知行噙著溫潤的笑意,“你也不用替他說話,這臭小子是什麼樣,我清楚。”

那混賬小子心裡想的是什麼,真以為他不知道?

他只是放任他,成全他。

“派人盯著,別鬧得太大我還不知情。”

姜鶴瞭然應下,“您放心。”

話音落地,前面走廊上出現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步履匆忙。

這兩道人影正是席斯辰和他的助理謝岐。

席斯辰快步上前,和氣的打了一聲招呼,“伯父。”

桑知行面色平靜,“太平間不在這一層,如果你是來找宥宥,她已經回家了。”

席斯辰怔了半秒,他苦笑,“我就是順路來看看桑宥,聽說她被綁架了,不知道傷得嚴不嚴重。”

他確實才從太平間上來,確認了佟之挽死亡,還為了查驗真相,讓法醫進行解剖檢視真正死因。

席柒柒被保鏢帶回家了,這段時間不宜她鬧騰。

安排好這一切,席斯辰才轉道上樓打算探望桑宥,卻聽到桑宥已經出院回家的訊息。

桑知行語氣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說出的話卻冷硬,“若是真嚴重,她這會還在住院。”

當年席斯辰當著他的面拒婚這事,不僅讓桑席兩家的關係受到了影響,席斯辰在他這裡也沒留下好印象。

儘管席斯辰能力和手段確實是年輕一輩中極為出色的存在,但仍舊磨滅不了對他的不好印象。

嫌棄桑宥,不就是嫌棄他這個桑家當權人?

席斯辰也知道桑知行對他不滿。

這些年在商場上碰面,雖說在商言商,桑知行也沒有因為這些私人恩怨將不滿遷怒,但他仍舊緩和不了在桑知行這裡留下的印象。

桑知行又說:“席家小子,你還是先去處理你母親的後事吧。”

席斯辰有些無奈,只能說:“伯父,那你先忙著,我就是過來看看。”

他說完轉身就走,留在這裡也見不到桑宥。

佟之挽的後事也確實要處理。

隨著他這一走,剛走到不遠處接聽電話的姜鶴走回來後說道:“席淵到了。”

佟之挽畢竟是席淵的髮妻,當年那段愛恨情仇,可謂是圈內他人的飯後談資。

佟之挽死了,席淵必然會來。

桑知行沒什麼興趣看席家的家庭劇,他擺擺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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