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積不大裝飾卻格外華貴的書房,兩個人誰都沒繼續說話。

聞晏魔君見他這好侄兒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側頭在帕子上咳出一口血:“乖玉兒,等二叔辦完此界之事,就帶你回上魔界,這資質一般的肉體凡胎不要也罷。”

雲舒玉“啊”了一聲,頓感不忙連聲拒絕:“不用了!那個……二叔!你、我……我能不能不回去。”

聞晏魔君暗紅的豎瞳閃爍著流光,語氣笑盈盈的,但是內容在雲舒玉耳朵裡聽起來就像是死亡通知書:“不可以。二叔這次下來做個任務,可惜這副軀體太破爛,連我這一縷分魂都承受不住——任務是完不成了,不過把你帶回去也好向阿兄交差。”

哈哈……帶回去,怎麼帶?殺了把魂魄抽出來再帶走嗎?

雲舒玉坐在旁邊牙都要咬碎了,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這“二叔”陰晴不定的,他怕他說錯話直接被幹掉。

於是忍住沒發火,好聲好氣道:“那二叔,您能不能和我講講我爹和上魔界?要不然,侄兒去了也是兩眼一黑摸不著頭緒。”

聞晏魔君笑道:“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你爹是焚淵魔帝。上魔界倒是沒什麼好講,你過去便知道了,裡面都是些天生地養的邪物。二叔再給你養一具身體出來,保準比你現在的好多了。”

“到時候,如果不出意外,你就會是上魔界第一個少主。”

魔……帝?

雲舒玉表情都扭曲了,他是好奇自已身世來著,可是他可從來沒希望過他爹是個一聽就是反派的角色啊!

這聞晏魔君真沒搞錯麼,他怎麼可能會是魔帝的孩子……他明明是個穿越過來的孤魂野鬼。

“就知道你還是不信。”

雲舒玉微微抬頭,一道銀色流光出現在他和聞晏魔君之間,他抬了抬手將那流光抓到手裡。

這流光不是沒有實體的,而是光滑堅韌像根繩子。

雲舒玉摸了兩把,心臟突然瘋狂跳動,鼻尖一酸,居然對聞晏魔君產生出一股孺慕之情。

那不是血脈帶來的感應,而是靈魂深處的悸動。

玄之又玄的感覺過了很久才消失,回過神來,雲舒玉才不得不承認,自已好像……真是那什麼焚淵魔帝的孩子。

雲舒玉抹了把臉上的淚水,悶悶道:“二叔,我這回真信了。您想帶我回上魔界,能不能……把我那些師弟師妹放了?他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誤打誤撞接到宗門任務,這才來臨安城除水祟的。”

聞晏魔君歪在榻上:“可他們已經看見街上那些遊魂了。”

雲舒玉:“沒關係,我可以把他們這段記憶清除……不過二叔您得把我的芥子解開。”

“在這兒等著我呢?”聞晏魔君笑得更厲害了,笑到最後偏頭又咳出一口血,“你當你二叔是傻子嗎?你這芥子裡可有不少寶貝,還有你那須彌。”

雲舒玉:“……”求求了,二叔你可別吐血了,他總覺得聞晏魔君會上一秒吐血,下一秒笑眯眯把他嘎掉帶回上魔界。

聞晏魔君:“你這氣運倒是不錯。不過……二叔可得提前知會你一聲,你去上界之前可得把下界這些塵緣全部斬斷,包括你身上這條姻緣線。”

“不行!”雲舒玉想都沒想立馬否決。

聞晏魔君支著下巴:“哦,捨不得?你那個師尊就那麼好?”

雲舒玉震驚:“你怎麼知道……”

聞晏魔君嗤笑一聲:“我猜的,沒想到只是詐了你一句,就詐出來了。”

笑完又起身走到書案前:“可現在浮生大世界根本無法飛昇,你跟他在下界也是白白蹉跎歲月。等到了上魔界你想要什麼樣的道侶沒有?你要是不喜歡魔的話,二叔還能去仙界給你搶幾個仙君。”

雲舒玉:“不是這樣的……二叔我……”

他現在又能怎麼辦?根本聯絡不上宗門,也聯絡不上沈嵐雪,他這二叔鐵了心想帶他回上魔界。

姻緣線是什麼?

能被其他人觀察到的姻緣線,那可是天道承認的姻緣,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就算經歷再多都能在一起。

但如果這姻緣線被外力斬斷……就算兩個人再相愛,他們只要明擺著在一起,天道都會製造各種意外讓他們不得不分開。

聞晏魔君擺擺手:“多說無益,四天之後我的事情就辦完了,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回上魔界,我會把你那些師弟師妹們好好送回去的。”

雲舒玉還想說什麼,就被聞晏魔君一揮袖子扇到了門外。

錢多站在門口行了個禮:“少主,這邊請。”

“我想回友來客棧一趟。”雲舒玉對著錢多說道。

錢多搖頭:“主人說您想出去的話,只能出去這一次,並且奴得跟在您身邊,天黑之前您還要回到城主府。”

雲舒玉也沒為難錢多,畢竟人家只是個人儡:“也行,走吧。”

於是錢多就跟在雲舒玉身後回了友來客棧。

到了友來客棧,雲舒玉敲開了天字號房的房門。

“師兄你——回來啦……”白思雨激動喜悅的聲音在看見雲舒玉後面的錢多後戛然而止。

雲舒玉確認了一下,房間裡一個人都沒少,就讓錢多站在門口等著,自已進去順便帶上了門。

“你們接下來還是哪都不要去,四天之後會有人放你們出城的。”

楊驚濤本來坐在椅子上,聞言直接站起:“那師兄你呢?”

雲舒玉勉強笑了笑,看見元鶴安略顯驚詫的表情就知道自已笑得很難看:“我得去城主府待幾天,到時候再和你們匯合。”

秦微影一點都不相信雲舒玉的話:“師兄,你知不知道你撒謊的時候,根本不敢看對方的眼睛?”

雲舒玉:“……”

他還真沒注意過。

被人看出來雲舒玉也不慌,乾脆死鴨子嘴硬到底:“怎麼可能?是你記錯了,好了,我得回城主府了。”

“師兄你——”

木門被無情地關上,奚辰洲衝過去想要開門卻發現根本打不開,他們被雲舒玉鎖在裡面了。

盧今渺試著推了推窗戶,同樣打不開,然後又用了幾個法寶砸門,全都沒有用。

雲舒玉鐵了心要把他們關在天字房裡面四天。

元鶴安滿臉崩潰:“雲師兄怎麼會去城主府?城主府一看就是罪魁禍首的老巢啊……”

花雨凝緊咬著下唇,沒一會兒就咬出了血:“我們現在出不去,也聯絡不上宗門。也不知道雲師兄剛才說的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只好等到四天之後再做打算了。”

秦微影給花雨凝擦了擦唇上的血:“依我所見,後面兩句都是假的。”

白思雨眼眶通紅:“還是我們太弱了。”

眾人一片沉默。

確實是他們太弱了,面對大乘期的道君可以說是微塵比之山嶽。

聞晏道君甚至在他們發現臨安城秘密之後都不屑於殺他們,還願意放他們走。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弱小到影響不了局勢。

那雲舒玉呢,雲師兄究竟付出了什麼才讓他們可以離開?

——

入夜,臨安府。

雲舒玉躺在床上發呆,身下是柔軟蓬鬆的被褥,屋內還有照明的燈具,旁邊的薰香讓他滅了。

真不知道聞晏魔君怎麼這麼喜歡奇奇怪怪的香味兒,像是薄荷和檀香混在一起。

不過他這個二叔還是會享受的,就算只是個客房,房間裡的東西依舊個頂個兒的好。

真煩啊……他不想去什麼上魔界,他知道自已有爹就行了,不用非得去見。

白天聽的那些都是聞晏魔君的一面之詞,真正的上魔界肯定不會是什麼好地方,那勞什子的“少主”也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一群由純粹惡意構成的魔能有什麼好的?

就像是聞晏,口口聲聲說是他的“親二叔”,實則眼睛裡沒有一點溫情,只有溢位來的惡意。

雲舒玉在書房被他盯得如芒在背,帶他回上魔界,多半是一種惡趣味罷了。

“阿雪,師兄……”雲舒玉坐起來拿下手腕上的替命繩,放在手裡細細打量,“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你再不回來我就要上天了,咱們兩個可就變成牛郎和織女了。”

他可以肯定,沈嵐雪回來之後一定會過來找他,沒過來就是沒回來,或者是聞晏魔君有能夠阻攔住沈嵐雪的東西。

“篤篤——”

窗邊突然響起低沉的聲音,像是小鳥在啄木頭。

雲舒玉走到窗邊,慢慢推開窗戶,果然看見了一隻圓滾滾的小鳥,長得有些像銀喉長尾山雀,不過這隻小鳥眉心多了一道紅色豎紋。

伸手碰了碰小鳥毛絨絨的身子:“你怎麼在這兒啊,是不是迷路了?”

小鳥沒有飛走,雲舒玉把手伸到小鳥面前,小鳥居然一下子跳到他手心,溫熱的觸感從手裡傳來。

見這小鳥乖乖待在他手裡也不飛走,他有些心虛地關上窗戶,把小鳥帶進屋子裡。

一關窗,這小鳥立馬飛了起來,雲舒玉有些懊惱地看著到處亂飛的糰子,心想自已不應該為了一已私慾,關住生性熱愛自由的鳥類。

雲舒玉轉過身想開窗把它放出去,一股梅香突兀地出現在房間,他落入了一個異常溫暖的懷抱。

“阿玉,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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