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笙躡手躡腳的關上琴室的門,趁著薇爾還沒來趕緊先練習一番。
佘餘將琴蓋翻起來,看著雪白的琴鍵,心中嘀咕:好幾天沒有碰過琴,手都生了。
指尖很多疤結痂了,脫落了一些,新長的面板很薄,敲在鋼琴上難免還是會痛。
佘笙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覺得快到時間上課了才準備起身開啟門。
“薇爾教授。”
薇爾不知道何時來的,靠在門邊聽著,安安靜靜的沒有出聲。
“最後一遍彈的挺好的。”
薇爾原本是無聊才想來練練琴,沒想到這個孩子比他想象的要努力。
“你這幾天沒來,課程落了些。”
“今天要補兩首曲子,”薇爾看向佘笙的手,“吃得消嗎?”
佘笙迅速將手藏在後背,點點頭:“可以。”
薇爾一邊將首飾摘下來,一邊說:“別逞能。”
“不會的薇爾教授。”
薇爾知道佘笙眼裡的堅定不會騙她,於是往鋼琴前一坐,魅力在那一刻流露出來。
“聽好了這是第一曲。”
薇爾帶著佘笙過了第一曲,期間教他處理曲譜的要點。
雖然佘笙努力的去聽了,樂感不靈敏和領悟力差這個沒有辦法。
薇爾也知道天賦這個事情沒有的糾正,只是有時候教不通難免會有些許無語。
“休息一下吧。”薇爾看著外面等了很久的人,對佘笙說。
“大力,你怎麼來了。”佘笙跑出去。
江達理笑眯眯的搖了搖袋子:“來給你送飯呀!”
琴室旁邊有個小陽臺,小陽臺的欄杆上種了好些百合,香氣純淨幽人。
江達理把飯菜一個一個擺出來,最後拿出一瓶藥。
佘笙看著沒有什麼油水的菜,臉色為難的很。
“真的就吃這個嗎?”
“江管家說你這幾天生病不能吃別的。”
江達理將一次性筷子放在手心搓了搓然後遞給佘笙。
“快吃吧,吃完還要喝藥呢。”
佘笙接過筷子,挑挑揀揀的吃了幾口,“不吃了。”
“不行多吃點。”
江達理看著佘笙小貓兒一樣的食量,又看他單薄的身體,說道:
“你就豆丁點大,風吹就跑了。”
佘笙撇撇嘴,拿筷子戳著飯,小聲說:“我平時飯量超大的好吧。”
江達理看出佘笙實在是吃不下了,便叫他放下筷子,約摸著過十分鐘後再喝藥。
“啊!好苦!”
佘笙沒想到這藥這麼刺喉,苦的他舌根都發麻。
江達理託著腮,看著佘笙一臉壞笑,“苦口良藥。”
佘笙瞪了江達理一眼,不想分開來受罪,直接一口全部灌進肚子裡。
“唔……”佘笙捂著嘴巴,胃裡面翻江倒海。
江達理見狀立刻上去順著佘笙的胸口,“笙兒,你可別吐啊。”
“吐了就要重喝了!”
過了好一會佘笙才順下那口氣,江達理從褲袋摸出兩塊二寶糖,一個黃色一個橙色。
“吶,快吃。”
佘笙挑了個黃色的塞進最裡面,檸檬清新的味道瞬間化解了中藥的甘草苦。
“好吃吧?”
“好吃好吃。”
兩個人收拾完東西,江達理正準備送佘笙回去。
一陣琴聲突然傳入兩個人的耳朵,悅耳悠揚。
只是不如以往一樣張揚有力,而是帶著惋惜
和低落。
佘笙知道,那是薇爾在彈鋼琴。
或許是從未見過薇爾的琴聲如此悲傷,佘笙不由得快步走去。
“哎,笙兒你幹啥去。”江達理連忙跟著佘笙的腳步。
佘笙透過視窗看著薇爾,“我還沒有見過薇爾教授彈過這首曲子呢。”
江達理不以為然:“笙兒,這些曲子那麼多,你沒聽過很正常的。”
“不一樣。”佘笙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
與其說薇爾是在思念什麼人,還不如說是把說不出的思念用琴聲來表達。
一曲終了,佘笙回過神來。
“達理,休息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回去吧.”
江達理看看手錶,自已也要補文化課了。
“那你照顧好自已哦!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佘笙推門而入,薇爾也恢復往日的神情。
第二曲一直學到晚上,按照薇爾的意思,佘笙明天只要把第二曲過了就行。
臨走前,佘笙還是忍不住問道:“薇爾教授,您今天彈奏的那首曲子叫什麼?”
薇爾正穿戴鐲子的手突然停在空中,一時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
“佘餘沒和你說嗎?”
“沒有。”
“是嗎?”薇爾的語氣帶著一種刺骨的寒意。
“那看來佘餘還沒那麼失智。”
薇爾話裡含沙射影,隱約中讓人感覺到話中有話,卻又不敢妄加揣測。
“既然他沒說,你就不要去問。”
“當我今天沒彈過你也沒聽過。”
薇爾看著佘笙一副聽不明的樣子,聲音提高了些。
“聽到了嗎?”
佘笙點點頭。
夜晚寂靜,天空帷幕悄然落下,星辰點綴著深邃的夜空。
佘家的琴房有一整面牆壁的琴譜和書籍,都是有編年和順序排放。
佘笙隨機抽取了一本,是關於肖邦的書。
書裡面不僅有他的生平,還有一些著名的曲譜。
佘笙坐在臺階上仔細讀著,翻到中間時有一頁夾著一張不屬於書籍的曲譜。
紙張因為時間的原因邊上微微泛黃,用鉛筆寫的字跡也被消磨了大半。
佘笙看得不清楚,只能將紙舉起來對著光。
“未……未停。”
這是誰?
佘笙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但他貌似是這個曲譜的作曲家。
雖然東西是舊了點,但音符什麼的都看得清。
佘笙起了興趣,於是彈奏起來。
彈順前三分之一後,那熟悉的音樂喚醒了佘笙的記憶。
這不就是今天薇爾教授彈的那首曲子嗎。
佘笙斷斷續續的琢磨完曲子,發現這首樂譜的基調說不上沉悶,可以說是有點歡快的。
薇爾演繹卻是背道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