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字樓就像一個個小格子，將每一個靈魂困住。
簡如上午十點就到了成泌的公司，他們和客戶約的是十點半。簡如坐在前臺，公司印表機的聲音、鍵盤敲擊聲與交流、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許多著裝精緻的工作人員抱著大堆大堆的檔案匆匆忙忙地從簡如面前路過。
“如如！”
成泌小跑到簡如面前。
“你還在忙吧。”
“是呀，好多事情要處理，我先帶你去會議室。”
辦公室開了空調，成泌穿著一套綠色的西裝，簡如穿的棉衣，此時熱得手心冒汗。
成泌把簡如帶到會議室，會議室早就在每個位置上擺好了資料和礦泉水，成泌還有些事情要忙，要簡如先坐會。
會議室的空調呼呼的吹，成泌關上門的那一剎那，隔絕了辦公室裡的嘈雜。
簡如心裡安穩了不少，在外面時她明顯有些手足無措。
簡如把棉衣脫下，裡面穿著一件黑色的毛衣。她拿著稿子，趁現在沒有人趕緊練習等會和客戶的介紹話術。
“根據之前所出版的周邊風格，我們這次採用的還是簡約風...”
簡如太久沒有在職場上與客戶打交道，她有些緊張，要不是前天晚上寫好了稿子，她敢肯定臨時發揮一定會邏輯全無。
“我們的漫畫故事線是小說副cp的劇情...”
門突然被開啟。
簡如轉過身，說道：
“不好意思，這裡等會需要開會。”
來的人不是別人，是上次去到書店的言徊尋。
簡如愣了半天，又說：
“是你？”
“我們認識嗎？”
言徊尋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冰冷。
“上次你去了【晨間書店】，我是那裡的員工。”
言徊尋沒說話，他不記得自已去過什麼書店。
“你是這裡的員工吧。”
“不...”
門又被推開，外面的吵鬧聲瞬間湧了進來。
“言老師，我找了你好久，怎麼自已來了？”
來的人是二十出頭剛畢業的男生，穿著一身黑色職業套裝，臉上卻是遮不住的稚嫩。
“我認識路。”
“我打了你好幾個電話，你都不接。”
言徊尋拿出手機，果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但是他習慣性關機所以很難讓人找到。
“靜音了。”
簡如安安靜靜地在一邊當吉祥物，剛來的小助理也沒有注意到她。
“言老師，好久不見。”
成泌帶著好幾位同事走了進來，及時解救了簡如的尷尬。
“如如，你坐我身邊。”
成泌小聲地說了句。
“好。”
“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言徊尋言老師，青年優秀小說家，銷量冠軍。”
簡如在聽到對方是言老師的時候就震驚了，確認是言徊尋本人時更是心臟漏了半拍。
她還記得言徊尋來書店時，她是怎麼吐槽言徊尋的.
摳腳大漢...
希望言徊尋不要記得。
“這位是簡如，我們的資深插畫師。”
簡如尷尬加討好的一笑。
言徊尋意味深長地看著簡如。
“我見過。”
簡如被他盯得發毛。
“你們見過啊，那太好了。”
好什麼呀！簡如內心默默吐槽，她後悔得不行。
“印象非常好。”
成泌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洞察到簡如的表情，立馬將話題引到設計上。
簡如全程感覺背脊發涼，就連他們開玩笑緩和氣氛簡如都笑不出來。好在言徊尋除了在簡如介紹內容的時候會禮貌性地看向她，有時詢問幾個問題之外，就沒有再和簡如有任何互動。
“沒想到這次談得如此順利，言老師有其他安排嗎，要不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小助理正準備開口拒絕，言徊尋搶先一步。
“可以。”
“啊...”
小助理一臉震驚地看著言徊尋。在他剛來工作的時候，言徊尋就說過他不喜歡參加任何聚餐，所有的社交都是經紀人去做。
“如如，你也一起吧，這次你把最難搞的客戶搞定了，我們感激不盡啊。”
成泌雙手合十表達感謝。
“好吧。”
其實簡如也不太想去吃飯，和一群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聊天，多一秒都是煎熬。
看著成泌真摯的眼神，她無法拒絕。
離午飯時間還有一會，成泌帶著簡如到茶水間感受辦公樓文化。
“你好久沒喝過辦公室的速溶咖啡了吧。”
“是啊。”
成泌拿著一個陶瓷杯，沖洗乾淨後倒入速溶的咖啡粉。
“今天讓你嚐嚐，和你做的手磨咖啡有沒有區別。”
簡如雙手握著杯子，笑道：
“加班的感覺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
“對了，你找男朋友沒，聽說之之要結婚了。”
“我還沒有，不過之之給我推了一個軟體，要我每個月聊10個，每個聊30分鐘。”
“這還真是她幹得出的事。”
成泌端著咖啡杯喝了一口，繼續道；
“那你完成任務沒？”
“沒有，就聊了一個，還是花了錢的。”
“什麼男人啊，值得你花錢，叫什麼？在哪裡工作？我跟你說，現在很多網上的人樹立著優質人設騙錢。”
“奶狗系男友。”
成泌以為自已聽錯了。
“你說什麼？”
“奶狗系男友。”
簡如重複了一遍。
“所以你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知道。”
熱飲的熱氣飄在簡如的眼前，那無辜的小眼神讓成泌不忍責怪她。
“你還是注意點，別被人騙了，要交流也得知根知底。”
“嗯。”
“簡如。”
簡如回頭，是言徊尋。成泌看到後立馬收起自已放鬆的站姿。
“言老師，有什麼需要嗎？”
“我有些事要和簡如說。”
簡如很想成泌留下來，但成泌很明顯看到言徊尋的示意立馬以有些工作要處理丟下隊友走了。
茶水間安靜到掉根針都聽得到。
簡如簡直想挖著地縫進去，她眼神躲閃的說：
“言老師，我不知道那天那個人是你，我沒見過你，所以和搬貨的叔叔開玩笑說你是摳腳大漢，你大人有大量...”
“你的衣服。”
“啊？”
“你的衣服後面，有貼紙。”
簡如放下咖啡杯，扭著頭把衣服扯過來看。因為辦公室熱，簡如一直沒有穿外套。她看不見，但是手夠到了，果然有些異物粘在毛衣上了。
簡如突然想到那天參加弟弟的比賽，背上貼了個號碼牌，然後忘記撕掉就洗了衣服。
手是夠不到的，得去衛生間處理，簡如抬頭看向言徊尋準備道謝，但言徊尋已經不在她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