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蘭寶被尿憋醒了。

蘭寶揉揉眼睛有點恍惚,睡懵了不知道這是哪裡,她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安文,才慢慢回覆意識,知道這裡是安文的媽媽家,天花板上燈還亮著,白色磨砂面玻璃罩裡面的燈光發出橙色的光,整個屋裡都籠罩在一片橙色裡,香檳色的紗幔窗簾,木紋色的床頭以及床頭櫃,靠窗是一架鋼琴,用酒紅色的金絲絨布蓋著。

蘭寶想這裡躺過安文,還有安文的老婆,現在這裡躺著她,和麵前的安文。人生的變故啊總是說來就來,幾個月前,她不曾想過,幾個月後會和一個男人,躺在民勤一所房子裡,枕著他的胳膊黯然入睡。

蘭寶看看自已手指,不腫了,一陣強烈的尿意驅使她起來,她側身起來安文就醒了。

安文迷迷糊糊把她又拉倒在床上,迷迷糊糊說:老婆,睡覺。之後把她緊緊的摟入懷中,蘭寶幾乎喘不過氣起來,她掙扎開安文的懷抱,輕輕說:我想尿尿啊。安文說:嗯好。但是胳膊依然抱得好緊,然後立馬恢復清醒說:老婆,你快去,去廁所。

蘭寶下床到衛生間尿尿,安文坐起來,活動一下被壓的有點僵硬的右胳膊,然後拿起床邊的手機一看,已經是四點多了,這一覺他們睡了四個多小時,安安穩穩,幾乎沒有夢。

安文看見蘭寶進來他起身抓著蘭寶的手一看,好像不腫了。內心祈禱,希望不要太嚴重,美好生活才剛剛開始。

蘭寶重新躺在安文旁邊,手不自覺的在安文身上游走,當摸到安文小腹的時候,安文抓著蘭寶的手,不讓她繼續,蘭寶問:為什麼。安文說:抱著你,我要比你還想,比你還難受,只抱著不能要你,我強迫自已不想,因為你病著啊,不能這樣,你會受傷啊,等天亮了我們就去醫院檢查。乖,安安靜靜睡覺。

蘭寶說:好,我不動了。

兩個人面對面側躺著,在橙色灰暗的燈光下,沉沉睡去。

情慾是什麼,情慾是人的情感和慾望的複雜結合,是對情感,性,親密關係等方面的強烈渴望與追求,安文如此迷戀和喜歡蘭寶,蘭寶無意識的發呆或者眼眸每一次煽動,都吸引著安文,並讓他很容易產生衝動,而今他極致剋制自已,不去想,不去觸碰。

口腔裡的分泌的口水一波又一波,也只能忍著響動緩緩下嚥,他擔心蘭寶的身體,也逐漸擔心他和她有沒有陪伴到老的緣分,他不希望他們願望就此撲空,一個人在路途倒下,那是殘忍的,他沒有勇氣面對的。

不知不覺,天亮了,安文醒來,看見蘭寶還在睡熟,仔細端詳蘭寶的臉和眼瞼,沒有浮腫,眼瞼很薄,眉毛又長又濃密,野生眉毛彎彎的沒有修剪的痕跡,看著此刻的蘭寶,安文不自覺的想,如果可以,往後餘生的每一天清晨都這樣醒來,身邊是自已的愛人蘭寶,那是多麼快樂的事情啊。

人到中年已經不求轟轟烈烈的愛情,那過山車一樣的體驗已經不適合他和蘭寶了,他們只求健健康康的,安安穩穩的,廝守到老。

蘭寶醒過來,安文已經準備好早餐了,微甜的玉米麵雞蛋餅,煎鱈魚,厚厚的冷凍鱈魚,包裹著雞蛋液在鍋裡煎制雙面金黃色,出鍋上面撒上黑胡椒粉和鹽粒。蘭寶第一次這見樣做鱈魚,就說:廚藝不錯啊,只是就這樣吃麼,我只有在吃火鍋的時候吃過。

安文用刀切開一小塊,喂到蘭寶嘴裡說:你嘗,比涮的好吃啊。蘭寶邊吃邊說說:好好吃啊,軟軟的。安文說:上次給媽買的,她假牙,嚼不動別的,就喜歡吃魚肉,可是魚肉又刺多,就這種還好。

兩人正說著安母也起床了,蘭寶打了招呼,安母說:安文冰箱牛奶是生的,需要煮沸啊。

安文答應著,從冰箱取出牛奶,剪開塑膠袋子倒進煮奶鍋裡。安母從衛生間出來,拿著一個沒開啟的牙刷盒子說:閨女,這個你用,這是新的。蘭寶接過牙刷謝過安母,到衛生間洗漱去了。

安母回頭一看衛生間門關著問安文:你和蘇青什麼時候離的。安文坐下來很小聲說:我們分居很多年了,離婚沒多久,但我和蘇青是離婚沒有離家,主要不想讓小萌知道,就想她高考完了再說。

安母點點頭說:孩子難為你了,小溫是個好姑娘,她是什麼情況啊。安文害怕蘭寶聽見,又壓低聲音說:媽,我和他認識沒多久,她離婚好多年了,一個人帶孩子,她人很堅強,做了一個自媒體公眾號,開了個工作室,工作室房子自已買的,人很踏實也很努力,我見她兩次就很喜歡啊。

安母還想問什麼,一聽蘭寶出來了,就說:快來吃飯吧。蘭寶過來坐在安母旁邊,安文說:媽,我們吃完就回金昌了。過幾天不忙,我們再來。

安母說:你們忙你的事情,不用操心我,我有吃有喝的,和一幫老太太走路鍛鍊,困了累了就睡就休息,別擔心我,你們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蘭寶說:阿姨,如果不忙我們下週就來看你。她這裡自作主張,都不和安文商量的,蘭寶心想,即便週末安文有事情,她帶諾凡來看看安母。所以她自已就自作主張了。

安文看見蘭寶這麼說,也想到了蘭寶的打算,心裡暖暖的。

吃完早餐,蘭寶收拾了空杯子,和放餅的盤子,另一個盤子裡面還有鱈魚,安母還在吃,就留著了,蘭寶收拾到廚房順手給洗了,等安文洗手間出來,蘭寶已經站在餐廳旁邊等他。

安母看見金絲絨紅色盒子還在茶几上,起身去上又遞給蘭寶,說:閨女,你拿上,款式有點過時了,但這個是新的,你若不喜歡就去拿到店裡,換一個喜歡的樣式。

蘭寶說:阿姨,謝謝阿姨,黃金的不會過時的。她雙手接住盒子,又擁抱了安母小小瘦瘦的雙肩,心想如果不出意外,和安文共度後半生,面前的這個慈祥的老人就是自已的母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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