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檸提醒何青嶼別感冒的兩天後,她自已先“光榮負傷”了。

“還說叫我注意點,自已還先感冒了!”何青嶼皺著眉,伸手將顧檸的保溫杯遞給她。 “肯定是昨天著的涼。讓你別脫外套你非要,還說什麼出太陽了不怕!”

顧檸也沒想到自已這麼容易就中招了。她自知理虧,加上人病懨懨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跟何青嶼道了聲謝後就一聲不吭地聽他數落。

幾秒過後,顧檸又開始打起了噴嚏。她連忙抽出一張紙巾捂住口鼻,隨後又揮揮手示意何青嶼離遠她點。

何青嶼沒理會。他看著顧檸不停打著噴嚏,流著鼻涕的樣子,一邊嘴巴一張一合地念叨個不停,一邊又伸手將顧檸桌上一堆擦鼻涕的紙掃到自已的手上。

“不用。”顧檸連忙抬手製止了何青嶼。

何青嶼見狀,抓著那團紙的手急忙一偏,就躲過了顧檸。 “不扔掉留在那裡幹嘛!”話音剛落他就覺得自已有點過了。

果然下一秒,顧檸抬起臉,有些不滿地看向他。她知道是自已大意了,可她也不想生病的啊。何青嶼還一直這麼唸叨她。

何青嶼低著頭看顧檸溼漉漉的眼睛和紅彤彤的鼻頭,頓時氣也消了一大半,說到底也還是心疼她。

“下次不能這樣了,要好好愛護自已的身體。”何青嶼輕嘆了口氣,將另一隻手搭在顧檸烏黑柔順的頭髮上輕輕地撫摸。

顧檸生病感冒後,人都變得溫順了不少,也沒注意到這舉動有些過於親密。好在何青嶼只碰了幾秒,很快就放下了手。

中午午休結束,顧檸來到教室,一坐定何青嶼就又匆匆來到她的位置旁。

“這個拿著。”

顧檸微微睜大眼睛看著面前那個暖手袋,一臉的無可奈何。“不用,這樣我怎麼寫字啊。再說了,現在大中午的,還出太陽,也用不著啊。”

“那我下午回去充好電,晚上再帶來給你。”話畢,他將那個粉色的暖手袋收回,又掏出一大包暖寶寶遞給顧檸。“你要是不想穿得這麼臃腫就貼幾張。”

顧檸微微抬頭有些抗拒地看著何青嶼,卻在接觸到他強硬的眼神後只好伸手接過:“拿三張就好了,其他的你放回去。”其實她自已也有暖寶寶,但看到何青嶼關切的眼神,想了想還是不拂他的意了。

之後幾天何青嶼有空就來到顧檸的座位旁。扔紙巾,接熱水等事都由他一手包攬了。顧檸勸說幾次無果後也就隨他去了。

漸漸地顧檸的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說話還有些鼻音。但不幸的是,何青嶼好像中招了。

今早被鬧鐘吵醒來後,何青嶼就感覺自已的嗓子像吞了刀片一樣疼,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下意識地關掉鬧鐘翻了個身繼續睡。

何青嶼後面是被接連不斷的電話鈴聲鬧醒的。他半眯著眼睛,用手滑了下螢幕,接了起來。

“喂”何青嶼有些嘶啞的聲音響起。

“為什麼曠課?老師電話都打到我這裡來了。我早就說過,錢我會付你,但你別給我惹事!”

威嚴的話語傳來,何青嶼已經完全清醒了。

“睡過頭了,等下就去。”何青嶼握著手機,目光晦澀不明地盯著被子上黑白色的條紋。

下一秒電話被結束通話。何青嶼還是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動。幾秒後,他諷刺地嗤笑了聲,何峰還是一點沒變,只有自已惹事給他丟臉了,他才會施捨般地給你來個電話。

何青嶼想起自已之前為了引起他的注意所做的那些混事,自嘲一笑。他以前tm腦抽了才會想吸引這種貨色的關注。

何青嶼越想越為過去的那個自已所感到不值得。他乾脆對何峰破口大罵起來。罵他不近人情,罵他拋棄妻子,罵他心是黑的…他罵得滿面通紅,甚至連眼角都泛起了紅,似乎真的很恨這個人。罵到最後何青嶼好像才想起自已喉嚨痛,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良久之後,整個房間才重新歸於寧靜。無人在意剛才發生的一切,除了櫃子裡被反過來扣著的那張早已泛黃的全家福裡的小何青嶼。他的雙眼似乎透過一片漆黑注視著床上那個弓著腰的身影。那雙本是溢滿了笑意的眼睛,此時似乎露出絲絲縷縷的悲傷。

因為他知道,何青嶼在騙人。當所渴求的東西得不到時,撒謊自已根本不稀罕是大部分人常用的掩飾手段。

上午第三節課下課,顧檸第三次扭頭看向最後排中間那個位置,卻意外地看到了何青嶼的身影。見狀她一上午提著的心才落下來。

可扭過頭後,顧檸又微微地沉了臉。因為她討厭牽掛著別人的感受,哪怕微乎其微都讓她感覺很不適。

何青嶼自然也看見了顧檸。他剛想起身去找顧檸忽地又想起自已有些發燙的身子,以及暗啞的嗓音,又一屁股坐回位子上。

他撕下一張草稿紙,提筆寫了幾句話後,又拍拍前桌的椅子,讓他幫忙傳給顧檸。

“早上不好意思,有些事就沒來上課,不用擔心我。(笑臉)”

顧檸盯著最後這幾個字,彷彿有種被人戳破心事的感覺。她感受自已高高築起的心房,以及不願讓人看穿心思的防備,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自已似乎一直沒有從上一段感情中的失敗走出來。

她不再是從前那個面對感情順其自然的顧檸了。她害怕付出,也害怕失去,因為她知道自已在感情上是個貪婪的人。可下一秒顧檸又想起自已曾經的所作所為,以及那個痛苦質問自已的面孔,又微微地放下心來。

貪婪說的是,想要的東西會越來越多,但那是基於美好的前提。若是讓她感覺到了一點裂縫,顧檸都會毫不猶豫地斬斷關係,哪怕自已仍抱有不捨。

因為,她是理智的顧檸,永遠會做出對自已最有利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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