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外男”的稱呼,便在兩人之間劃出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但秋知許的臉色卻沒有絲毫變化,依舊輕柔地說道:“我只是感激小顧長老的救命之恩,所以才想要表示一下關心,以此作為微薄的報答而已。”

顧雲深聽聞此言,眉頭微微一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滿。他挺直身子,語氣略帶嚴厲地說道:“若是真心感激於我,便應當將我欲知曉之事如實相告,而非在此故作姿態!”

秋知許不禁心慌,嘴唇微張卻又不知如何回答。她的臉頰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目光躲閃著不敢與顧雲深對視,遲疑片刻後輕聲問道:“倘若我告知於您,小顧長老是否會相信呢?”

顧雲深居高臨下地審視了秋知許一番,隨後緩緩坐下方才開口道:“信與不信,暫我自有定論。”說話間,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白布,不緊不慢地擦拭起手中佩劍,似乎對眼前之人毫不在意。

秋知許見狀,美眸輕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輕輕咬了咬下唇,放柔聲音說道:“小顧長老武藝高強、威震天下,實乃世間罕見之英雄豪傑。然而受傷之後若不及時妥善處理,恐會影響傷勢恢復。不如讓我略盡綿薄之力,屆時再向您詳述始末緣由。畢竟我這點子微末道行在您眼中不過如同兒戲一般,小顧長老又何必擔憂呢?”

顧雲深依然沉默不語,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她身上,彷彿在審視著她,權衡著什麼;又好像完全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早已神遊天外。

秋知許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已保持鎮定。她低垂著頭,盡力展現出自已最為溫柔的一面,緩緩地走到顧雲深身邊蹲下身來。接著,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柔地解開他的衣領。在顧雲深戲謔且冷漠的注視下,她一點一點地將他的上衣褪下,直至那道觸目驚心的鮮紅色疤痕展現在眼前。

有了天劍門老醫師所開藥方的治療,顧雲深的傷勢似乎恢復得相當迅速,可以明顯看出傷口正在逐漸癒合,但仍舊有些猙獰恐怖,那道傷痕依舊鮮豔奪目。秋知許拿出手絹,仔細地擦拭著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而導致傷口裂開、滲出的少許鮮血,並輕聲說道:\"只是扯動了傷口,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不過,小顧長老您還是需要好好歇息一段時間,按時服藥才行。\"

她低著頭,目光專注地落在他的傷口上,彷彿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然而,儘管她並未抬頭,但卻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來自上方的視線——顧雲深正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那種眼神就像是在審視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秋知許的手指隔著薄薄的絹絲,輕柔地觸碰著那道傷痕。觸感異常細膩,不僅是傷口處格外柔嫩,就連顧雲深的面板也如絲般柔滑、白皙。然而,在這片看似柔軟的肌膚之下,隱藏著堅實有力的肌肉。這個少年已然逐漸長大成人,他的胸膛充滿了蓬勃的青春活力,緊繃而富有彈性。

這是秋知許第一次如此貼近顧雲深,近到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見每一次呼吸時,他胸膛的起伏變化。每一個升起和落下的瞬間,都讓她回憶起曾經的某個時刻。那時的場景如今歷歷在目,他寬闊的肩膀、清瘦的身形、結實的肌肉以及流暢自然的身體線條,無一不是當初的模樣。

他似乎毫無變化,依舊擁有那副令人豔羨的好相貌,高高在上地端坐於此,用冷漠而挑剔的目光審視著她。

他們之間的距離是如此之近,以至於顧雲深甚至能夠嗅到那一絲絲、一縷縷細膩而甜美的氣息,輕輕地飄入他懷中。這種味道彷彿是一塊無法擺脫的狗皮膏藥一般,慢慢地向上蔓延,鑽入了他的鼻中。突然間,一陣莫名的安撫感如同一雙寬厚的手掌,若隱若現地順著他的髮絲滑落下來,從頭到腳,將他內心深處的焦躁撫平。

少女頷首低眉,動作輕柔地為他擦拭著傷口,沒有任何多餘的舉動或表情,僅僅只是專注於擦拭罷了。正如她所說,這不過是略微盡些微薄之力以作報答,並無其他過多之事。

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房間內,照亮了兩人的身體。藉助這片明亮的光線,顧雲深清晰地看到了周圍的一切。少女彎腰俯身,埋頭在他面前,全神貫注地凝視著他的傷勢。她專注又純粹的模樣,叫他心內一片複雜。

縷縷青絲如瀑布般垂落,輕輕地拂過顧雲深的手背,彷彿一隻調皮的小精靈在嬉戲玩耍,給他帶來一陣若有似無的搔癢感。這種感覺從指尖開始蔓延,順著手臂緩緩流淌至心間,讓人心生漣漪。

秋知許那對如煙似霧的眉毛微微皺起,又似並未緊皺;那雙飽含深情、淚眼朦朧的眼眸,此刻更顯溫柔至極,宛如天邊飄逸的雲朵般輕盈柔美。彷彿,她真的將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視為至關重要之事,銘記於心。

然而,就在這時,顧雲深莫名地對自已清澈明亮的雙眼產生一絲厭惡之情。當陽光灑落在他的眼中時,他驚愕地察覺到自已竟然能夠清晰地看見她臉龐上細膩入微的絨毛。所有的細節在這一刻變得無比清晰,彷彿連空氣的流動也盡收眼底。

柔軟的絹絲如同羽毛般輕盈地滑過傷口,只留下一絲絲令人陶醉的酥麻感。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相互噴灑在彼此的肌膚之上,那種異樣的酥癢讓他不禁繃緊了脊背。他下意識地握緊了秋知許的手,語氣冷漠地道:“夠了,你且說吧,是非對錯自有公論,我自然會權衡斟酌,你說便是。”

秋知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非常難受,她半彎著腰,手被緊緊抓住無法鬆開,整個人都感覺很拘謹很累。昨晚她通宵未眠,本來就已經全身痠痛乏力,但看到顧雲深一言不發,她也只能咬緊牙關堅持下去,然後說道:“我仔細查詢了所有遺留下來的信件,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如果小顧長老不相信,可以親自去檢視一下。我的父親已經過世,連屍體都不見蹤影,死得如此不得安寧,現在卻還要被牽扯進各種無端猜測之中,這簡直就是對他老人家的一種羞辱。”

顧雲深凝視著她那副略帶憤怒和不甘的表情,臉色變得陰沉難測,最終還是緩緩鬆開了手。秋知許見狀,立刻將手中的手絹放在一邊,默默地站直身子,靜靜地等待著顧雲深的回應。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顧雲深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整理好自已的衣衫後說道:“前面帶路吧。”

沿著昏暗的走道一路前行,顧雲深緊跟著秋知許來到了密不透風的地下室。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圈,這裡的構造與書房十分相似,案牘軟榻,桌椅板凳,無一不是書房的風格。一排排的架子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一摞又一摞的賬本,他拿起一本翻了翻,大致瀏覽了一下,發現都是些生意往來的銀錢賬目,並無奇特之處。

秋知許走到地下室深處,開啟一個又一個箱子,坦然說道:“這些都是父親多年來與人往來的書信,我都已經看過了,沒什麼新奇的。”

顧雲深走過去,在那堆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信紙中挑挑揀揀,一張一張地拿起來,一目十行地快速看著。秋知許見他一副要全部看完的樣子,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趴在桌上開始閉目養神。

過度的疲累讓秋知許不知不覺間漸漸失去了意識,陷入了夢鄉。然而,就在她與周公相會之時,突然感覺自已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外力拎起來一樣。她的瞌睡蟲瞬間跑得無影無蹤,她眨了眨眼,努力打起精神,看向始作俑者——果然是顧雲深。

她勉強按捺下心中的萬般不滿,好聲好氣地說道:“又怎麼了……”

話還沒說完,劍就橫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聽顧雲深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是不是故意騙我?說,真正的證據是不是被你銷燬了!”

秋知許深吸一口氣,讓自已冷靜下來,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那請問顧長老,我是如何銷燬證據的呢?這裡裡外外你都看過了,可有看到什麼燒燬的痕跡或是灰燼嗎?”

顧雲深步步緊逼,猶如餓虎撲食,使得她不得不連連後退數步。少年面色冷峻,眼神中燃燒著熊熊怒火,彷彿地獄羅剎降臨人世,妄圖用一腔怒火將她燒死。

顧雲深字斟句酌地說道:“哼,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這些東西,盡是生意往來,卻沒有絲毫與他人聯絡的跡象。秋銘憑藉秘寶在江湖中如魚得水,阿諛奉承之人多如牛毛,他豈能沒有一兩個關係密切之人?為何偏偏只有生意上的往來?”

秋知許撅起嘴,無奈地說道:“小顧長老,我才 18 歲,剛剛接觸這些事情。我所知道的實在有限,自我接受父親的教導在此學習如何打理家業開始,這裡就只有這些了。我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說著,她舉起手,發下誓言。

見顧雲深仍是不信,她只好繼續說道:“我父親已經過世了,小顧長老何必苦苦相逼,為難一個已逝之人呢。我知道有句俗語叫‘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父親或許是假死。可小顧長老來時,難道沒看到滿園的血光嗎?您大可以現在去四處檢視,這宅院裡,還有哪一處是乾淨的?倘若爹爹還活著,他怎會忍心讓我這唯一的女兒遭受如此屈辱?而我又怎會對這一切都茫然無知!”

秋知許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高,到最後竟然帶著些許堅毅和鏗鏘有力。她緊皺著眉頭,死死地盯著顧雲深的眼睛,悲憤地喊道:“我承認我也曾有過疑慮,但事實上,要得到那毒不一定非得是我父親給的。或許是他偷的、騙的、搶的,又或者是飛燕宗花重金購買的,亦或是玄冥宗賜予的。秋家的藥數不勝數,即便少了一小瓶,也並非什麼引人注目的事情。

況且,若是父親存有邪惡的念頭,怎會當初甘冒奇險,令秘寶重現江湖?若非如此,又怎會有如今的殺身之禍?我深知此事尚未明朗,難免會有諸多猜測,可我自問對小顧長老你已是推心置腹、信任有加了。小顧長老莫要以為我不知,那日密室之中,後來可並非僅有我和顧月箐二人。

她滔滔不絕,口若懸河,說得有理有據,頭頭是道,直說得顧雲深面色愈發陰沉,臉都快拉到地上去了。可她仍舊沒有停下的意思,繼續說道:“小顧長老諸多揣測,也是情有可原,我自是能夠理解。還望小顧長老也能體諒一下我,我身為子女,怎能指責長輩的過失?我今日戲弄了你,你生氣也是應該的,但我不過是為人子女的一片赤誠之心,唯恐父親一生的清譽和功名,會在我手中毀於一旦罷了。”

言罷,她緊閉雙眼,一副視死如歸、無所畏懼的模樣,高高揚起下巴,主動將脖頸抵在了劍刃之上,說道:“該說的好話壞話我都說盡了,一切就看小顧長老如何抉擇了。我自知武藝不如你,從你手下逃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我也並不打算反抗。只望小顧長老下手時,能果斷一些,讓我少受些苦楚。”

顧雲深凝視著她,少女此時緊閉雙眸,將眼中的所有慷慨激昂和悲憤都遮掩住了,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顯得格外平靜,彷彿在靜靜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她彷彿在一瞬間褪去了嬌柔的外衣,將堅韌的核心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由內而外,她散發著一種英氣,這種氣息並非源自外表的英俊,而是源自她骨子裡那堅不可摧的傲骨所賦予的。

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氣質。

恍惚中,這股氣息彷彿散發著陣陣光輝,陣陣溫熱自心底汩汩流淌而出,如火焰般灼燒著他,令他幾乎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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