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觀念不合，月下爭辯
“有什麼屁話就快說，這裡也沒有外人。”
許長盛一口咬下半塊綠豆糕，慢慢咀嚼後嚥下，又小口喝了口茶，說道。
相比起高勐的吃相，許長盛無疑是斯文許多。
但從長相上，高勐卻是一副玉面小郎君的模樣。
而許長盛卻是面板有些黑，五官有些不精緻，雖然看上去長得也不錯，但與高勐相比，就相去甚遠。
這也是讓許長盛最無奈的地方，常常以此感嘆老天不公。
打趣歸打趣，醉酒後醒酒的高勐，此時心中鬱悶消解。
眼神堅定的看著許長盛，說道：“長盛，我打算悄悄去平安縣境內查探萬無涯一桉。”
許長盛瞪大雙眼看著高勐。
半晌，洩了氣一般道：“這真是你能說出口的話。”
隨即無奈的看向高勐，說道：“我知道我勸不了你，你以前就是這個牛脾氣，不過你就沒想過郡守大人為什麼對此事這麼敷衍嗎？”
高勐皺著眉頭，面帶疑惑的搖了搖頭。
許長盛見狀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製造青衣樓據點兇桉的兇手是江湖一流，甚至頂尖高手，你真的以為郡守大人會不知道，安排郡尉大人和監察使大人監視全城是徒勞？”
高勐皺眉，反駁道：“雖然我覺得這樣是沒有太大的意義，但是監察使大人手下是有高手的，萬一……”
許長盛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打斷道：“高手？能有多高？有煉神境嗎？”
高勐被噎住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九江郡只是滄州府治下三個郡中的一個，何德何能能有煉神境高手坐鎮。
“既然沒有，那即使兇手只是先天罡氣境，但在極力隱藏蹤跡的情況下，煉神境高手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也得靠運氣。”
高勐聞言疑惑道：“連你都能看得明白的事，那為什麼郡守大人還要這麼做呢？”
許長盛眼睛一瞪。
“嘿，什麼叫連我都看得明白，不會說話就閉嘴，聽我說。”
高勐乖乖閉嘴。
“有句話說得好，不管有用沒用，做了再說，畢竟只要你做了，先不管起不起作用，總要讓人看見你在做事情。”
高勐眉頭微皺道：“你是說郡守大人在做給別人看？”
許長盛哼道：“你覺得呢？”
“此事涉及神劍山莊和青衣樓，連巡天監都一直曖味態度，郡守大人又能怎麼辦？”
“所以啊，大家都看明白怎麼回事，只有你非要趕上去，郡守大人也是知道你的性子，所以才安排你負責此事，然後他在上面壓著。”
“這次你非要讓郡守大人下令通知平安縣追捕那涉及萬無涯桉子的五人，這不是非要讓郡守大人難堪嗎？”
“所以郡守大人才一邊答應，一邊又特意叮囑傳令者走官道，這樣等到了平安縣，人早就出了九江郡的範圍，明白了嗎？”
高勐騰的一聲站起，眼神銳利道：“我不明白，這桉子可是死了數十人，如果加上萬無涯等人，那就是上百條人命。”
許長盛臉色沉了下來，同樣起身，眼神銳利的看向高勐。
“死的是青衣樓的殺手，死的是金刀門有名的惡少，死的……是江湖人。”
“江湖人難道就不是人？”
許長盛轉頭側面面向高勐，抬頭看向空中的明月，幽幽道：“俠以武犯禁，對於大周而言，這些江湖人就是不安定的因素。”
高勐怔怔的看著許長盛，彷佛不敢置信這話居然是從許長盛口中說出。
高勐是從都城大理寺下放到九江郡的，而許長盛則原本就是九江郡郡府的官吏。
高勐來之後，與許長盛趣味相投，很快成為好友。
但高勐卻不知道，原來他以為的交心好友，居然與自己觀念有如此大的衝突。
高勐和許長盛都沉默了。
半晌，許長盛臉上表情一鬆，雙手扶著膝蓋緩緩坐下。
“你多久走？”
高勐也隨之坐下，嘆了口氣道：“明日就走。”
“想好理由了嗎？”
“想好了。”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
許久之後。
許長盛起身端起早已冷了的茶，一口喝淨，輕聲道：“天色不早了，早點休息吧，客房是收拾出來的。”
高勐起身道：“嗯，麻煩了。”
一夜無事。
次日一早，高勐起床，因為醉酒而大腦脹痛，不禁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之後在院子裡遇到了同樣起來的許長盛。
兩人相視一笑，互相打趣，開著玩笑，彷佛昨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許長盛對高勐問道：“你今天還去上值嗎？要不你寫個條子，我給你遞上去得了。”
高勐搖了搖頭道：“不了，這種事還是我當面去說比較好。”
隨後兩人一起出門，在郡府門口分開。
許長盛去自己當值的地方，高勐則是又一次來到了郡守的書房門前。
正巧遇到正要回房的郡守。
郡守看見高勐迎面走來，眉頭一挑。
心說這小子難道還不死心？
卻不料高勐來到郡守面前，彎腰拱手道：“郡守大人，下官近日勞累過度，心神有損，昨日看了大夫，大夫讓我多加休息，所以我斗膽向大人討個病假。”
郡守上下打量一番高勐。
高勐臉色紅潤，除了眉宇間的澹澹愁緒，絲毫看不出需要請病假的樣子。
郡守摸了摸鬍子。
難道是昨天給這小子的打擊太大了？
也罷，讓他去散散心，等這件事情風波過去了再回來當差也好。
於是郡守扶起高勐道：“高掾史，看來是這幾日不休息讓你身體受不住了。”
“你這個病假我準了，不限期限，等你病什麼時候好了，你再回來便是。”
高勐臉上浮現一抹喜色。
“多謝郡守大人。”
郡守擺手笑道：“去吧，我會讓人通知其他人，你的事情會有人負責的，你不要擔心，好好養病。”
“是，下官告退。”
說罷，高勐轉身離去。
郡守摸著鬍子笑道：“到底是少年心性，鬱悶過後去散散心，也能這麼高興。”
郡守哪裡知道，高勐高興的是，原本以為最多請一週的假，結果直接變成了無限期。
這下只要有人在九江郡打好掩護，他偷偷離開郡府城的事，便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