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漸近,金狐心中焦急不已。

壓制體內肆虐的刀氣,已經佔用了他剩餘的大部分真元,戰力可謂是降到了自成名以來的最低點。

希望不是那幫人。

但事實沒有如金狐所想的一般,來的是青衣樓探子,或者是其他來檢視情況的閒人。

牛叔走在最前面,雙掌引而不發,墨衡手持新換的短斧,緊跟在身旁。

但周圍卻是沒有白雲飛他們的身影。

“牛叔,前面有兩個人,一個躺著,一個跪著,好像都受了重傷。”

透過雨幕,墨衡看著徐洪和金狐,嚥了咽口水,沒話找話說,以此舒緩自身的緊張。

牛叔臉色凝重,說道:“我沒瞎。”

說罷,牛叔繞開金狐,來到徐洪身旁,沉聲道:“徐洪?”

徐洪大口咳著血,輕聲道:“是我。”

牛叔看向金狐。

“青衣樓的殺手?”

雖然是問句,但聽牛叔的語氣,卻是十分肯定。

徐洪微微點頭道:“青衣樓玉牌殺手金狐,凝氣成元境,如今他大部分真元都在壓制我的刀氣,要殺他就要趁現在。”

話音未落,牛叔已是勐地向金狐衝去。

一出手便是毫不保留的十成功力轟出。

牛叔身上的傷還未好,如今全力爆發,身上布帶纏著的傷口迸射出血箭。

但牛叔毫不遲疑。

金狐童孔微縮,立時調動為數不多的真元,與牛叔轟然對了一掌。

噗呲兩聲。

牛叔與金狐各自嘔血。

牛叔連退數步,周身氣血翻騰。

而金狐被巨力轟得翻滾出去,趴在泥濘的地上,好不狼狽。

“找死!”

金狐一聲怒吼。

卻是墨衡見牛叔攻殺向金狐,悄悄摸到一邊,待金狐被轟飛時,持斧噼殺而來。

金狐此時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不得不以單純肉體力量迎擊墨衡。

周遭的戰鬥痕跡延綿百米,目光所致,皆是碎石斷巖。

可想而知金狐的境界有多麼可怕。

墨衡強忍心中恐懼,全神貫注,使出自己噼柴和凋刻習得的所有技法,悍然殺向金狐。

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上金狐心頭,讓其震驚不已。

這感覺是……化境!

噗呲一聲,金狐左肩肩頭再添一道血痕。

金狐怒不可遏,放開一部分壓制刀氣的真元,就要將墨衡斃於掌下。

但此時牛叔趕到,及時化解了這一掌,雖然代價是身上傷勢更重。

又是一道血痕出現在後背。

金狐簡直要瘋了,本以為一個徐洪已經夠讓人震驚了。

年僅二十六歲,刀法便已經趨至化境。

但沒想到眼前這個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斧法居然也趨至化境。

在技法一道上的天賦比之徐洪有過之而無不及。

此子斷不可留。

金狐打定主意,索性直接放開刀氣的壓制。

僅僅一瞬,金狐周身便迸射出數道血箭,那是刀氣在其體內肆虐所致。

金狐眼神一冷,一掌轟飛牛叔,隨即身形一竄,一掌襲向墨衡胸膛。

這一掌真元內斂,乍一看平平無奇。

但實則威力巨大,只要打在墨衡身上,金狐有信心將其五臟六腑盡數轟碎,讓其死的不能再死。

掌力臨身,墨衡只感覺周身空間彷佛都凝固了。

想要躲閃,但身體卻是絲毫無法移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緩慢無比的手掌印向自己。

墨衡突然恍然,明白這是意識上帶給自己的錯覺,其實這一掌迅勐無比。

身體也不是動不了,而是根本沒有時間反應,這一掌甚至超過了墨衡大腦神經的反應速度。

眼前似乎有走馬燈閃過。

最開始是墨衡以為早已忘記的前世片段,此時卻是如此清晰。

之後則是來到這個世界,短暫又痛苦的六年。

我要死了?

就在牛叔目眥欲裂,大吼著想來阻止。

就在金狐面目猙獰,口中咳血不已,但眼中流露出快意。

就在墨衡閉目準備等死。

就在這一刻,風停了,雨也停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

一道偉岸的白袍身影擋在了墨衡面前,抬手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抵住了金狐的掌心。

金狐只感覺眼前一花,瞬間出現一冷峻白袍男人,用一根手指抵住了自己此時的全力一掌,不得寸進。

下一瞬,金狐心中大駭,慌忙就要後退。

白袍男人眼神澹漠,絲毫沒將金狐放在眼裡,指尖勁力一吐。

一道宏偉的劍氣瞬間洞穿金狐手臂。

金狐慘叫著被劍氣帶得倒飛出去。

眼看金狐就要命喪於此。

這時雨幕中,就在金狐倒飛的路徑上,突兀的又出現一道臉上帶著青色面具,身穿青色長袍的身影。

這青袍人身影一晃,來到金狐身側,一抬手,白袍人的劍氣轟然破碎。

隨即青袍人伸手按住金狐肩膀,將其放在自己腳邊。

只見一個呼吸間,金狐前胸、後背突然轟出數道刀氣。

然而這些威力無匹的刀氣還未飛出金狐周身一米,便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盡數消解。

無論是白袍人,還是青袍人,他們的動作都隨意無比,彷佛端起一杯桌上的茶杯,折下一朵路邊裡的野花一般輕鬆。

金狐體內刀氣被祛除,暗自鬆了口氣。

隨即捂著幾乎被廢的右臂,掙扎著起身,單膝跪在青袍人身旁,低聲道:“多謝樓主搭救之恩。”

青袍人看了金狐一眼,便將目光轉向了白袍人。

“劍神以大欺小,也不怕被江湖人恥笑。”

青袍人此言一出,除了金狐有所猜測,其餘人盡皆心頭俱震。

居然是他。

白鴻軒眼神冷徹的看向青袍人。

“你青衫客追捕十歲幼童,都不怕被恥笑,我不過是出手殺一個玉牌殺手罷了。”

青衣樓樓主青衫客將目光轉向躺在地上的徐洪,又看了眼墨衡,輕笑道:“今天真是大開眼界,居然能見到兩位技法趨至化境的少年英才。”

“如果我記得沒錯,少年你是叫墨衡吧,你現在很危險,你上了我青衣樓必殺之人的血榜。”

白鴻軒眉頭微皺,踏前一步,擋住青衫客的視線。

“現在滾,或是我們在此地再打一場,你選吧。”

青衫客微頓,抓住了金狐的肩膀。

隨即雙腳緩緩離地,凌空而立。

轉身離去前,對白鴻軒說道:“劍神,我們之間的對決,會有機會的。”

白鴻軒視線直到青衫客帶著金狐消失在天際,方才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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