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務室。
醫生正在給許鑫做檢查,鼻血已經止住了。
“頭現在還暈嗎?”
“有點。”
“寒假腦部受過傷是嗎?你拿著這個單子去人民醫院做個頭顱CT。”
嚴老師聽到訊息立馬趕了過來,正在門外和江遠瞭解具體情況。
“好,這個事兒我會處理的,你們安心學習就好,但後面檢討還是少不了的。”
“明白,麻煩老師。”
“你先回去吧,這邊我帶許鑫去醫院做檢查。”
“老師我也一起去,我也沒其他事兒。”
“那也行。”
許鑫拿著單子出來時,嚴老師已經開車停在校醫務室門口了,江遠和許鑫上了車。
江遠關切問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頭有點暈。”
“睡會兒?”
“嗯。”腦子很暈,又很混亂,彷彿又回到了在醫院剛醒那天。
阿喵閉上眼睛,認真感受著記憶的流向,有什麼東西急欲破殼而出,是關於出事那天的記憶。
那天下午,許鑫帶著阿喵回城裡的租房。阿喵的腿一直沒好,右腿算是廢了,左腿那天又發膿了。
傍晚,許鑫帶著阿喵前往城裡的獸醫診所。阿喵記得,出門的時候風攜裹著小雪,迎面吹來。許鑫圍了一條厚厚的灰色圍巾,又給阿喵的小窩裡塞了一個熱水袋。
在診所更換了紗布,拿了一袋子藥品,許鑫抱著阿喵慢慢返回。阿喵記得,那個時候許鑫沒有沿原路返回,在一個路口站了會兒,往另一條路走了。
後面……後面好像,頭又開始疼。後面許鑫帶著阿喵一路跑,許鑫回頭望去,後面有一個揹著光的人影,那是誰呢?
人影越來越近,一路顛簸,麻醉藥效消失,阿喵的腿鑽心疼,能聽到許鑫大口喘息聲。
一陣天旋地轉,阿喵被許鑫緊緊抱著。
終於停下來,一聲撞擊聲響起,阿喵聞到了一股濃重血腥味,溫熱的血液淌過阿喵的頭。
陌生的腳步聲靠近,阿喵看到一雙棕色皮靴。阿喵看到阿喵掙扎著想要爬出來,卻使不上力,一隻手伸了過來,心中警鈴大作,阿喵一口咬了過去。
男人聲音低啞,嘟嘟囔囔罵了句什麼,轉身匆匆離去。
那個聲音,那個人是誰呢?為什麼要追我們?記憶似乎有團黑色模糊的東西,怎麼也看不清,阿喵眉頭緊鎖。
惶恐、不安、混亂、陌生,腦海裡兩份不同記憶衝撞,阿喵有些恍惚,意識彷彿從身體裡剝離出去,腦海裡時而空落落,時而又塞滿了東西,簡直要爆炸了。
一隻溫暖寬大的手覆上了額頭,指腹輕柔地按著阿喵的額頭,力度適中,還挺舒服。
頭好像沒那麼疼了,記憶裡的畫面漸漸模糊,意識漸沉,陷入睡眠。
江遠揉了會兒許鑫的太陽穴,旁人呼吸漸漸平穩,又輕輕攬過肩膀,讓許鑫睡得更舒服。
週五路上有點堵,一路無言,二十多分鐘後,車到達區人民醫院。
江遠搖醒許鑫,三人進了醫院。
週五的醫院,人一如既往的多。阿喵睡了小會兒,頭腦清醒了不少,掛了個號之後和江遠在科室外刷消消樂。
自從上次和江遠在消消樂上出現的“巨大”分歧,阿喵也註冊了個賬號,漫長的村長拯救之旅就此啟程。
二人加了好友。阿喵比許鑫落後了一千多關,阿喵打算這個月內趕上江遠。沿著藤蔓一路上爬,風景由藍天到白雲再到星星太空,還挺有成就感。
“請27號到303科室,請27號……”
阿喵收了手機,前往科室。
推門,很巧,正是寒假時給許鑫做檢查的陳醫生。阿喵前段時間才知道,這位陳醫生也是陳子豪的哥哥陳燁。
阿喵打了個招呼。陳燁詢問了相關情況,給阿喵做了個腦部檢查。
“沒什麼問題,最近少做劇烈運動,少費神費腦,多休息。報告結果簡訊通知。”
“好的,謝謝陳醫生。”
“沒事,子豪剛還跟我發訊息呢,回去好好休息。”
“陳醫生再見。”
嚴老師送兩人回學校,又仔細詢問了許鑫的診查結果。
“這週末的競賽集訓你不用去,好好休息。下週再看情況。”
“嗯。”阿喵打了個哈欠,睡意上湧,又靠著江遠睡著了。
接下來的一週,阿喵幾乎在半睡半醒間度過。江遠安分了不少,也沒怎麼來招惹他。
“噓!許鑫在睡覺。”作為卓越樓勤勤懇懇的“快遞員”,張強老是在各班間轉悠。
張強壓低了聲音,“強哥,明天集訓後一起吃飯嗎?天生廣場那邊新開了家,據說味道還可以。”
江遠瞥了眼許鑫,“明天再說,等會兒問問許鑫。”
張強說:“好嘞,19班那幾位最近沒找你麻煩吧。”
江遠表情冷了下來,“沒。”
張強:“有事聯絡,先下去了。”
這週一早上集合時,學校就籃球場鬥毆事件進行了全校通報。
寸頭男和江遠等人上臺做了檢討彙報,興許是許鑫去醫院做檢查的事傳了出來,寸頭男雖然還是不爽,倒也安分了不少。
下臺時,寸頭了撞開江遠肩膀。
江遠:“沒長眼睛?”
寸頭男緊了緊拳頭,咬牙切齒,“江遠,給老子等著!”
江遠哂笑,反擊道:“乖兒子,我等著。”
江遠這人看著高調張揚,其實平時還挺低調,無緣無故,不知道怎麼就惹著賀銘這夥人了。
好在張強行走在卓越樓各班,能說得上話的朋友還不少。旁敲側擊,多方打聽,真相水落石出。
張強:“遠,是那個可愛蘿莉啊!”
江遠:“?”
張強:“遠,上次給你遞情書那個啊,人家15班的,據說是賀銘青梅竹馬。”
江遠:“我又沒答應,關我屁事。”
張強長嘆氣,語重心長道:“遠,你就是藍顏禍水啊。”
江遠也很無語,自已這是什麼奇怪體質,換了個學校還能發生這樣的事。
江遠甚至在考慮出門時帶個口罩和帽子,算了吧,這樣似乎更加引人注目了。唉,怎麼這體質就對貓貓無效呢,可惜了。
週末,江遠集訓完回來,許鑫正趴在桌子上玩消消樂。
阿喵覺得自已快發黴了,這周睡太多了,有時醒來甚至懷疑是夢境還是現實,還是出去走走為好。
“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