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生了個胖小子

“房子裝修完了，要空置一段時間透氣。等甲醛散了，我們才能搬進去住。這段時間可以著手準備喜酒，正好在春節左右辦。”老謝對小靜說。

“你還不如直接說讓我來辦喜酒的事得了，”小靜識穿了老謝的把戲，但並沒有生氣。她歪著腦袋說，“你雖然不幹活，但是你有一點好，就是不嘮叨。累一點我不怕，最煩有人不幹活還跟在一旁指指點點的了。”

“哈哈哈，時間這麼湊巧，碰上你放寒假。年底是我最忙的時候，一年裡堆積的事情全等著處理，”被看穿了伎倆的老謝不慌不忙地扶了扶臉上的鏡框，繼續說道，“你辦事我放心。只是，剛花了一筆錢裝修房子，手頭不寬裕，喜酒的事能省則省吧。你要是遇上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向你媽媽請教請教。如果實在難辦，你再跟我說。”

“好，明白了，領導。”小靜做出士兵向長官敬禮的姿勢，俏皮地回道。

雖然嘴上答應的爽快，小靜心知肚明，這些事只能由她來辦。如果推脫給老謝，他必定會打官腔，口若懸河地搬出各種理由，說不定還給自已安上不懂事、不明理的罪名。再者，老謝的父母肯定是指望不上。他們千里迢迢趕來，於情於理，小靜不可能不陪在二老身邊。更別提老謝媽媽刁鑽古怪的性格，小靜光想到都脊背發涼。至於媽媽，亞楠馬上到預產期，琴姐早早辭去了幼兒園的工作，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小靜深知媽媽為了抱上孫子的這一刻已經等待了二十多年。如果她現在開口向媽媽提出幫忙的要求，大概是會被拒絕的吧。

這天，小靜正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弟弟打來電話，告訴她亞楠馬上要生了。小靜結束通話電話後便火急火燎地往醫院趕。一到醫院，躺在病床上的亞楠正被護士推出手術室。

“我的好兒媳婦啊！你太了不起了！生了個兒子，是個兒子！”琴姐一個箭步衝上前攔住護士。她的上半身幾乎橫躺在病床上，雙手緊緊摟住兒媳孱弱的身體，狠狠地朝她的額頭親了一口，喜極而泣。直到兩名護士拉開琴姐，她才肯鬆開兒媳，然後跟在護士身後往病房走去，又哭又笑。

站在走廊等候的小翔正想上前慰問剛經歷生產的老婆，建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突然竄到兒子面前。他死死把兒子抱住，瘦小的身形彷佛一隻猴子掛在樹幹上。他仰頭對著兒子大笑，笑容將他臉上的所有皺紋擠向上半張臉。然後，他雙手握住兒子的雙手，拼命上下搖晃，興奮地說著：“謝謝你啊，謝謝你老婆啊，感謝你全家啊，我有孫子啦！”

爸爸的反應令小翔忍俊不禁：“你謝我做什麼……我是你兒子啊……”

小靜默默站在他們身後，偷偷地流淚。她由衷地替小翔感到開心，弟弟做父親了，正式成為大人了。她也替媽媽感到欣慰，終於得償所願。在小靜二十多年的生命裡，當下是媽媽最快樂的時刻。上一次見到媽媽如此激動，還是得知小翔工作落實的那天。哭著哭著，小靜腦子裡冒出一個疑問，不知道我出生的時候，媽媽是不是一樣這麼高興。

出院後的第一天，亞楠父母來琴姐家探望女兒。亞楠爸爸進屋看了眼女兒和外孫後，琴姐讓小翔陪他的岳父去客廳聊天，留亞楠媽媽在房裡和自已女兒說說知心話。

亞楠媽媽望著躺在搖籃裡熟睡的外孫，視線捨不得移開一秒，她輕聲感嘆道：“小傢伙真是可愛啊，軟軟糯糯的，像個小棉花團子，真想捏一把。”

“媽，你都看了半小時了。過來坐會兒吧。冠男怎麼沒來？”亞楠問。

亞楠媽媽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後輕輕坐了下來，說：“你弟弟那個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誰知道他又去哪瘋了。你爸爸都管不住他，我就更沒那個本事了。他沒跟你聯絡？”

“我生孩子那天倒是給我發了條恭喜的資訊。”

“他還算懂事，惦記姐姐，”亞楠媽媽忽然直勾勾地盯著女兒，直到亞楠兩頰通紅、發燙才繼續說道，“你還知道不好意思呀？我們早就猜到你是未婚先孕。你非要七月份擺喜酒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

“你們那麼早就知道了？”亞楠震驚不已。

亞楠媽媽狡黠地笑了笑，說：“媽媽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已女兒的事？我沉不住氣，本想當面質問你，好在你爸爸一向沉穩，他勸住了我。他說，事情已然這樣，萬一我們把事情挑明，最終吃虧的是我們女兒。要是跟男方家撕破臉，豈不是我們這邊下不來臺。”

亞楠恍然大悟，又問：“擺喜酒的時候，你們提出那些苛刻條件是故意為難他們家的？”

“他家兒子不懂事，父母也有責任，我們應該給他全家一個教訓。”亞楠媽媽因為老公的明智而沾沾自喜。

爸媽太過分了！亞楠只敢在心裡這麼想，不敢表露出絲毫不滿。她故意咳嗽了幾聲，然後側過身、端起床邊的水杯連喝了幾口。好在他們沒有責怪我，這件事只能爛在我肚子裡。

客廳裡，琴姐沏了一壺茶。建國和亞楠爸爸坐在飯桌的兩邊，小翔則規規矩矩地站在岳父身後。

“你們在學校做領導的，平常忙不忙？”建國半天憋出一個話題。

“瞧你問的，事情都是下屬做，領導只負責讓別人做事。來，親家，喝茶。”琴姐熱情地對親家說道。

亞楠爸爸抿了一小口茶，說：“忙，都忙。像小翔他們這種基層的老師忙，我們也忙。學校裡好幾百個學生，每天都有需要操心的事。”

“是是是，親家說的有道理，”琴姐附和著，“不知道我們小翔在學校表現怎麼樣？能不能幫的上忙？”

亞楠爸爸轉頭看了一眼小翔，小翔立馬站的筆挺。他放下茶杯後，慢悠悠地說：“在學校的時候，小翔沒有跟我對接過工作上的事。不過，我聽他的直屬領導反應，小翔的工作態度端正。”

琴姐和建國頓時喜笑顏開，小翔也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我們小翔做事一直是很勤快的，事情只要交給他，您就放一百個心。上次你打電話，讓他去銀行新開一張卡，他急的喲，午飯都沒吃完就往銀行跑……”

話沒說完，琴姐見親家的臉色似乎不對勁。她藉著給親家倒茶的功夫，湊近仔細瞧了瞧，剛剛還好好的，這是怎麼了。她的腦子飛速運轉，把剛才的畫面在腦子裡迴圈播放了好幾遍，還是不明所以。她不敢再吱聲，小心地貼著建國坐下。

此時，所有人都沉默不語。建國兩口子老實巴交地坐著，小翔侷促不安地站著。亞楠爸爸把玩著桌上的茶杯，緩緩說道：“小翔工作能力是有的。至於學校裡的事。。。。。。多做事，少說話。”

琴姐他們三人面面相覷，不明白親家的話是什麼意思。

“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女兒就拜託親家多多照顧，改天我們再來拜訪。小翔，你告訴你丈母孃，我在車上等她。”

一說完，亞楠爸爸直接走向院子。亞楠媽媽跟琴姐他們客套幾句後，他們倆夫妻便開車離開了。

“我剛剛是說錯話了？”琴姐立在院子裡，問站在旁邊的老公和兒子。

小翔一臉茫然地回道：“不知道。”

“你管他的呢！”建國大手一揮，瀟灑地走回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