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川一夜都沒有睡好。
昨晚灌了很多酒,卻一直處於半醉半醒的狀態。
迷迷糊糊間,喬以檸在廚房裡忙碌,邊看手機上的教程邊給他煮醒酒湯,見他起來笑盈盈的端著碗走到他面前,“喝了吧,味道不好,但是效果肯定錯不了。”
他皺著眉看著黑乎乎的一碗被她稱為醒酒湯的液體,“你確定能喝?”
“能喝吧,影片裡就是這樣做的……”
一個接一個美好的片段侵襲進他的夢裡。
就連聲音都那麼清晰真實。
忽而畫面一轉,喬以檸冷冷的看著他,甩開他的手,“我們已經分手了。”
再然後畫面是一場婚宴,美麗的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一臉幸福的緩緩走向他,就在他要伸手牽住她的時候,她的纖臂卻挽在他最討厭的那個男人腕上。
顧言川瞬間驚醒。
清冷的視線落在天花板的星空頂吊燈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我房間的燈壞了,你去選個。”
“我選不太好吧,萬一你不喜歡。”
“反正也會是你的房間,你選個自已喜歡的。”
喬以檸就歡歡喜喜的拉著閨蜜去選燈了,因為這句話高興了一整天。
顧言川心裡湧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空落落的感覺,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腦子裡全是關於她的回憶。
越想心情越煩躁,起身進浴室開啟淋浴,任由熱水從頭澆下來,彷彿這樣就能沖掉那些令他浮躁的記憶。
洗完澡出來也沒有一點吃早餐的慾望,拿著車鑰匙就驅車去往喬以檸租住的小區。
這是兩人鬧崩以來,他第一次來這裡。
站在單元樓下。
心底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抓心撓肝的。
電梯裡,顧言川面無表情的站著,鋥明發亮的鏡子裡清晰的映出他雙眼的紅血絲和眼底的倦色。
“叮。”
顧言川的心都跟著顫了一下。
電梯門緩緩開啟,他定定的站著沒有動,直到電梯門關上,他才重新按了開門鍵抬腳走出去。
站在門口。
百感交集。
昨晚自已就不該賭氣,應該強行帶走喬以檸的。
如果那個男人沒有送她回來。
如果他趁她醉酒對她做了什麼。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像。
手抬起又放下,再次抬起,再次放下。
駐了好幾分鐘,才終於抬手輕輕敲響她家的門。
沒有回應。
他心裡驀的一緊,喉結上下滾動一圈,再次抬手敲的更大聲。
仍然沒有一絲回應。
連續敲了好幾聲,門依舊緊閉著。
昨晚真的沒有回來。
顧言川額角青筋鼓起,氣的快要發瘋,一拳砸在門上,指關節瞬間紅腫隱隱透出血漬,他卻彷彿沒有感覺到疼。
砸門的聲音太大,對門的老太太開門探出腦袋,“小夥子,你來找檸檸啊?”
顧言川嘴角扯出個難看的笑容,“對。”
以前他來的時候,有時也會碰巧遇到這老太太,也見過幾次。
“她結婚了,早就搬去跟她老公一起住了”,老太太一臉的驚訝,“你不知道啊?”
霎時間,顧言川大腦“嗡”的一片空白,耳邊只有一陣奇怪的嗡鳴聲。
好幾秒後,才漸漸恢復。
老太太喋喋不休的話語還在他耳邊響著,“哎喲,我以前還以為你是她男朋友嘞,原來不是啊,我跟你說哦,她老公很不錯的,長得又高又帥,對檸檸好的很嘞,你是檸檸的朋友,你也為她高興的吧,也不對,你要是她朋友,她結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知道……”
全身滾燙的血液像是突然間凝固了般,手腳瞬間冰涼。
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也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那男人的話。
異常的刺耳,剮的他耳膜疼。
他冷著臉,看也沒看那老太太一眼,快步轉身往電梯裡走去。
老太太熱情的聲音還跟在身後,“小夥子,要不要吃點他們的喜糖啊?要的話我家裡還有。”
待顧言川進了電梯,才“嘭”的一聲關上門,“呸,就你這個渣男,哪配得上我們家檸檸。”
顧言川怔怔的盯著鏡子裡那雙猩紅的眸子。
第一次有了一種再也抓不住她的心慌。
他坐在車裡茫然無措的摸出煙,抽出一支咬在嘴裡,又拿出打火機,不知為何手抖的點了幾次才點上。
深深的吸了幾口才讓自已平靜下來。
在此之前,他都沒想過喬以檸會願意跟一個陌生的男人住一起,哪怕是跟他領了證。
這期間他也見了喬以檸幾次,除了領證那天他從來沒見兩人一起過。
他潛意識裡就認為喬以檸仍然獨居,她壓根兒就不在意這段婚姻。
再說這段婚姻不過是她報復他的手段而已。
以她的性格,怎麼可能搭上自已的清白。
昨晚他擔心的依然是那個男人會對她有什麼企圖。
結果居然是自願搬過去跟他一起住的,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一個不自愛的人?
以前跟他交往時,虧他還覺得她是個潔身自好的女孩。
呵……
顧言川現在是百感交織,諷刺,疑惑,嫉妒,憤怒……
她怎麼會?
怎麼能?
怎麼敢的?
掏出手機撥出那串這些天才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
這段時間,他經常盯著這串號碼發呆,無數次的想撥出去最終都控制住了自已。
電話彩鈴響了一分鐘沒有人接。
連續響了好幾個一分鐘仍然沒人接。
顧言川額角青筋暴起,氣息急促,胸膛明顯上下起伏著。
氣憤的把手機扔在副駕座椅上,調轉車頭往顧家別墅開去。
……
清晨刺目的陽光透過薄薄的一層的窗紗照進來。
喬以檸迷迷糊糊的往被子中間縮了縮,試圖遮住這煩人的光線。
突然感覺到不太對勁。
自已似乎抱著個什麼東西。
熱烘烘的。
腦袋也貼著個硬邦邦的不明物體。
自已並沒有什麼陪睡熊之類的玩偶啊。
她睜開惺忪的雙眼。
被子裡一片漆黑。
宿醉後的頭疼和疲乏讓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懶得思考。
茫然的從被子裡蹭出腦袋,正對上極具男性氣息的,性感又鯊人的突出喉結。
她這才後知後覺自已抱著的這個暖烘烘的東西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