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聖女局
阿強並未有實質性作惡行為，他最大的錯是不該縱容寵溺弟弟行兇，不正確行使族裡將他作為接班人培養的權利。
聽巴沙良的口氣，大概就是現在族中青黃不接，阿亮父親那一輩的鐵血漢子已經老了，阿亮這幫人又擔不了什麼事情，如今還做出同族間下重蠱這種事情，就算能免一死，日後也不可能再參與族中事務。
年輕一輩中，只有阿強還中用，能擔事情，德行在一眾新生力中也是佼佼者，若強行把他噶了，寨子只怕也會廢了。
所以，才有此決定。
可畢竟村中是因他家才蒙遭此難，若處理的太過息事寧人，那隻怕就不能息事寧人。
於是我決定把阿亮夫婦推出來。
我走到祭祀臺上，對著臺下的族人，大聲道，“既然蠱王選中了我，血煞的考驗透過了，我就要對儒苗寨負責，阿亮夫婦罔顧族規包庇兒子犯罪，私下重蠱於同族後，仍不知悔改，私自組織囚禁族人，罪無可赦，念其父輩祖輩都在庇佑族人的過程中英勇無私肝腦塗地的份上，免其一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我以蠱王的名義，將二人從族譜中除名，中離鄉蠱驅逐出寨，至死不能還鄉。各位可以異議？”
儒苗寨是傳統宗族管理制度，他們這個年紀從族譜除名驅逐出寨，不比直接殺了他們的懲罰輕。
離鄉蠱不會傷人性命，但被中離鄉蠱的人，不單是不能再回鄉，而是與之前儒苗寨中的有關的所有東西，都不能再碰。
這種蠱是種在心上，種在記憶中。
被中蠱者，意味著活著死一次。
他們不能歸鄉，不能吃記憶中的食物，不能從事以前勞作相關的行業，甚至不能再接觸儒苗寨中的人。
哪怕他倆被同時驅逐出去，也不能同行。
我此話一出，那些先前嚷嚷要殺了他們的，實行火刑水刑刖刑的人，都不再說話。
這種活著的折磨，比直接讓他們一死了之更解恨。
而族長和阿強的眼中，雖然面露不捨，但也還是有一絲欣慰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只要知道他們還活著，對親人來講，那就夠了。
隨後我驅動召蟲咒，給二人下蠱後，又讓阿樹阿木將人放在寨外的小河中，反方向分別飄走。
阿強雖然免於處罰，但還是要進行短暫的族規管制，我把他交給了巴沙良。
巴沙良問我接下來要去何處，我直言不諱的說，我要在村中靜養一段時間，蠱王血煞才剛剛歸位，我擔心會有不穩定，想待一段時間看看情況。
他也表示熱情歡迎。
實際上，蠱王血煞只是其中一方面的原因，我其實還想知道蠱王的前世今生來龍去脈，解鎖更多技能。
而且，我多日漂泊，也累了，要休息下。
就這樣我在巴沙良的安排下，住在了蠱王祠不遠處的一處小院中。
小院不大，但鮮花爭豔綠草如茵，環境非常好。
阿樹阿木一日三餐會按時給我送過來，還時不時跟我講一些村中趣事。
一日他倆興沖沖過來給我送野雞時，我問道，“我對邊那個院子住的誰呀？他家門怎麼從來沒開過？”
“那個？聖女家啊！陸徵哥你才來對寨子裡不瞭解。聖女不能出門的，也不能接觸任何人。”
“什麼？不能接觸任何人？聖女在你們這邊是種什麼刑罰嘛？”我很不解，坐牢都能接觸人啊。
“聖女是修行，替族人修行，受族人供養。”阿樹立即解釋道，“不可以對聖女不敬。”
“你們都沒見過她？”
“小時候見過，只是小時候她也還是孩子。”
“聖女不是生下來就有的身份嘛？”
“不是，是選過去的。”
“養到一定年齡，就要送給山洞神那裡。”
聽到這裡，我突然想到很多以前很多這種用童女祭祀的習俗，“養到多大？”
阿樹阿木面面相覷，似乎遇到了什麼難以啟齒的問題。
“多大？”我冷聲追問道。
“月經初潮。”阿木小聲看起來很羞赧的說道。
我聽到這裡，立馬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哪裡是選什麼聖女給山洞神，這是他喵的藉著這個名頭殲銀幼女。
這幫天殺的。
“獻祭完山洞神後，聖女會怎麼樣？”
他兩頭低的更厲害了。
我試探性地問道，“是會死嗎？”
阿木突然抱著我的腿大哭，“陸徵哥，你救救阿妹啊，寨子被封控的時候，阿妹偷偷叫住我，讓我給她月事用品。當時因為大家都被關起來，所以沒人去給她做檢查，如果被其他人知道，她會死的。”
阿樹在一旁一個勁拽他衣服示意他不要說了，被我瞪了一眼後才作罷。
“這樣的聖女還有多少個？選進去是幾歲，有什麼條件？山洞神在哪裡？”
“每年會選20個，一般8歲被選進去，選的都是面板白淨容貌上層的。被選中後，就不能再與別人接觸，尤其是男子，不能靠近聖女屋。”
“靠近會怎麼樣？”
“中蠱而亡。而且屋中養了數百條毒蛇，藏匿於屋中各處，隨時會出來攻擊人。”
“他們不攻擊聖女嗎？”
“具體我不清楚，反正大人們這麼跟我們說的，讓我們不要靠近那個院子。”
“她是怎麼通知的你？”
“那時候，我和阿樹每天晚上要給村裡人送飯，有一日送到聖女屋時，看到了阿妹用留在地上的石頭，上邊刻了字。”
我雖然知道這個事情大抵是怎麼回事，但這種千來年的老村子，有些事情要突然改變會有非常大的阻力。
尤其是涉及到鬼神信仰這些，一旦要挑明或廢除，基本與打一場大仗無異。
想到這裡，我長嘆一口氣，接著問道，“其他聖女呢？不關在一處嗎？之前說阿杰在封控時期，利用食物和權利，村中女子無論老少，他看上的都有染指，聖女他沒動嗎？”
“聖女，他不敢動的，動了真的會死。”阿樹這次不等阿木開口，搶先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