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夏雪看著霍東銘。

眼底是掩飾不住的欣喜。

霍東銘更像是對自己說話。

伊夏雪準備安慰他,他已經起身。

看著霍東銘的背影,伊夏雪竟然在他身上讀到了“落寞”二字。

“東銘,你可以隨時來我這,我保證會比商晚晚更愛你。”

她看著他離去,喃喃的說。

商晚晚終於要下線了,她等這天等得太辛苦。

這車沒白跳,全身骨折換了情敵退場,值——

伊夏雪在醫院裡高興。

霍東銘出門卻失了魂……

他從伊夏雪那出來要經過商晚晚的病房。

腳步有過遲疑,最後徑直地走了。

從霍東銘答應商晚晚離婚,他就再也沒出現過。

黎落每天都會來陪商晚晚,每天都要逮著霍東銘罵一頓。

商晚晚已經心如止水了。

“晚晚,你有什麼打算?”

商晚晚眼帶迷茫。

打算?

未來——

她都不知道未來還屬不屬於她。

一週後商晚晚出院了。

黎落一大早就來接她。

她的床頭放著一束鮮花,新鮮的百合,空氣中是淡淡的花香。

“誰送的?聽說柳書言還想追你?真有心。”

商晚晚自顧收東西。

黎落不提她都忘了柳書言這個人。很明顯花不是他送的。

她還沒有離婚,哪個男人會明目張膽追一個已婚的女人。

她看也不看,將花扔進了垃圾桶。

黎落秒懂。

拎出來用腳踩碎了。

“人渣……”

黎落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商晚晚微斂眼瞼,一切都過去了。

她跟著黎落上車,手機在掌心震動。

是霍東銘發來的資訊。

“這幾天我沒空,我已經聯絡了律師起草離婚協議,到時候通知你。”

商晚晚低頭,目光淡淡掃過簡訊內容。

她坐在後座上,單手在上面輸入。

“寫協議不用那麼麻煩,不需要見面,我可以淨身出戶,什麼都不要。其他的你寫好了用電子檔案發給我,我們到時候一起去民政局簽字就行。”

打這幾行字用了差不多十分鐘。

她右手的傷沒好,全靠左手。

霍東銘給她發資訊的時候正在開車,他等紅燈的時停下來看她發來的訊息。

直到綠燈亮了也沒反應過來,後面的車排起了長龍,見他不動,此起彼伏地摁起了喇叭。

霍東銘看完將手機扔在副駕駛上,熟練的打著方向盤,手卻微微顫動。

商晚晚跟著黎落去了她的公寓。

開門裡面亂糟糟像被打劫過的樣子嚇她一跳。

“不好意思,你知道我不擅長收拾,傭人又請了幾天假。”

她將沙發上的內褲直接拎起來扔到搖搖椅上。

還有亂七八糟的零食袋,吃了半個的蘋果,到處都是。

“……”

“我待會要出去一趟,遙控器在……某個地方,無聊的話你自己找了看看電視。我叫了外賣,待會可以吃。”

黎落一腳踹開攔路的凳子,進房間換了套衣服,心急火燎地出門了。

留下商晚晚面對一屋子的狼藉,有些哭笑不得。

黎落在攝影師的鏡頭下是那麼完美,而且是360度無死角的精緻。

然而她私底下的生活卻是一團亂。

黎落說自己最邋遢的時候是晚上睡覺,老鼠從她的腳趾一直跑到頭頂,四個爪子踩著她的臉過去的。

商晚晚根本無法想象那個畫面,黎落竟然能臉不紅氣不喘的很自然地說出來。

黎落走了,看著她無從下腳的家,商晚晚只能認命地開始收拾。

這些年跟著霍東銘,她別的沒學會,把潔癖養出來了。

霍東銘是個對生活特別挑剔,要求完美的人。

他的衣服基本是純色系,每天出門都要慰得很平整。

商晚晚見不得髒亂,右手不能幹活,便用左手慢慢幫她收拾屋子。

黎落給她點的外賣,她嘗一口就全扔了。

自己下廚,做了四菜一湯,祭完自己的五臟廟留了點給黎落晚上回來吃。

“我已經同意了離婚,至於其他的,必須按我說的來。”

霍東銘隔了四個多小時才回她資訊。

商晚晚之前還以為他已經預設了她的提議。

看完資訊,她感覺喉嚨裡像有什麼堵住了似的。

兩個人都鬧到了這般地步,還有什麼必要見面呢?

商晚晚沒回訊息。

三年了,她知道他的脾性。

他肯讓步已經是給她最大的恩賜了。

如果不是拿命換自由,他不可能輕易放過她。

商晚晚坐在沙發上想得出神。

商行遠死了,商燁城死了。

那個家陳瑤肯定不會讓她回去了。

一夜之間她成了孤兒。

但她是成年人了,說孤兒又太矯情。

“晚晚,我聽說了伯父和你大哥的事,不知道你現在情況怎樣,希望你節哀。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

她以為霍東銘又發了簡訊給她,螢幕上彈出的名字是柳言書。

這是除了黎落之外第一個關心她的人,商晚晚看著資訊,眼眶發熱。

“謝謝——”

許久,她才回了兩個字。

因為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過兩日商行遠與商燁城要下葬了。

她不敢去送他們最後一程。

“晚晚,有什麼別壓在心裡。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傷心,如果你對我真的沒意思,我願意當你最好的朋友,在你難過的時候聽你傾訴,人不能孤獨一輩子。”

柳言書這麼多年從未忘記過商晚晚。

她每一個風吹草動他都知道。

商晚晚自殺進了醫院,伊夏雪骨折,霍東銘一人應付兩個女人。最後拋下正房太太日夜守著大明星。

這種事媒體可以不報道,醫院裡頭也會有人管不住嘴傳出來。

剛好柳言書有個朋友在醫院骨科,聚會的時候那人就把霍東銘的八卦拿出來聊,他才知道商晚晚受了那麼重的傷。

但他不敢說,怕她知道他無時無刻關心著她,把她嚇跑了。

商晚晚盯著螢幕上的文字,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她壓抑得太久,隔著螢幕誰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

終於,她忍不住哭了。

哭自己一手造成的悲劇。

悔不當初。

若是不嫁給霍東銘,也許一切就不會發生了吧。

“言書,後天我爸和我哥下葬,你陪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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