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野麥
“喂，小楓啊。你外婆快不行了，你跟你爸回來一趟吧。”
韓楓立刻離開教室，他來不及向任何人解釋。
“小楓！你幹嘛去！”
韓楓飛速的衝出學校，叫了一輛計程車，他已經等不及韓力開車來接自已了。
韓楓塞給司機五百，司機立刻調轉車頭朝著韓楓的老家開去。
等韓楓到達老房子的時候，外婆就剩下半口氣了。
”小楓啊，來，來讓外婆看看。“
韓楓跪在床邊，強忍著擠出一個微笑。
”小楓，長大了，外婆老了。阿諾是個好姑娘，好好照顧她啊。真想看到你們...結婚的樣子啊...”
最後的心願瞭解，外婆已然仙逝。
韓楓沒有在忍下去，淚水落下，但他不願意再哭出來。
陳玲在樓梯間默默落淚。
... ...
“為什麼我要走啊。”
“因為小楓的奶奶的人啊。”
“那我為什麼不是外婆的人啊。”
... ...
“長大後，小楓想要做什麼啊？”
“小楓想要賺好多的錢，養外婆！”
“哈哈哈哈，好好，外婆等著小楓來養外婆。”
... ...
“臭小子，你把外婆的地給燒了，你想造反啊！”
“哇~我不是故意的！”
“去去去，你打孩子幹什麼！哎呦~不哭了不哭了，地沒了而已，不哭嗷。”
... ...
“外婆，我好累啊。”
“那就回老家啊，外婆養小楓。”
“但是，小楓還想賺錢養外婆啊。”
... ...
“外婆，爸媽不要我了。”
“沒事的，只要外婆還在，小楓就有家。”
... ...
韓楓拿著存摺，上面的三十萬是她一生的積蓄，是她用農作物換來的，拿來養小楓的錢...
跪在外婆墳前，韓楓的背影有些蕭條。
曾經的韓楓站著比她高一點，現在的韓楓跪著，可她還是比韓楓矮。
額頭輕輕觸地，現在韓楓磕下了頭，她總算比韓楓高出了一點。
墳前的野麥輕撫著韓楓的頭髮，在做著最後的告別。
這一株野麥子，最終在生養她的土地上深深的紮下了根。
... ...
三個舅公趕來時，外婆已經下葬，三人哭的泣不成聲。
在韓楓眼裡她是最好的外婆，在三個舅公眼裡她是最好的大姐。
長兄如父，長姐如母。
根據陳玲的講述，外婆的父母走的也很早，是外婆一個人將三個舅公拉扯長大的。
故人已經逝去，但生人的日子還得繼續。
“小楓，沒事吧。”
“放心吧，我沒事。”
雖然內心的難受無法言喻，但韓楓還是忍住不表露出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韓楓常常安慰自已，但當真的遇到自已的親人離世，韓楓還是會傷心。
走在去學校的路上，韓楓買了一塊糯米粿。
味道不差，就是少了些意味。
“小楓...\"
陳諾看的出來，韓楓的狀態不太對。
“沒事的，讓我緩兩天就好了。”
... ...
時間又過了一個月，韓楓的心情總算得到了緩和。
“小楓，今天去哪裡玩啊？”
“去西湖邊吧。”
到了冬季，原本熱鬧的西湖邊此刻變得十分寧靜。偶爾有一兩個人匆匆走過，彷彿也不願在這寒冷的環境中多停留一刻。
韓楓拿出一張老照片，這是外婆唯一留下的老照片。
她一輩子都想來一次西湖，可每一次都以暈車為理由拒絕。
韓楓站在路燈旁邊，讓陳諾幫自已拍了幾張照。
“好了，這下也算是來過了。”
走在路上，陳諾一直牽著韓楓的手，她很擔心韓楓會不會想不開。
其實韓楓已經看開了。
法喜寺。
“施主，是來祈福的嗎？”
“對，不過今天怎麼不開門呢。”
“裡面在裝修，施主要是想進去，那就從側門進入吧。”
韓楓謝過小沙彌，一進院內，電鑽的聲音傳來十分刺耳。
兩人加快了腳步，離開前院，聲音總算有些緩和了。
大雄寶殿內。
韓楓雙手合十朝著面前的大佛恭敬的拜了三拜。
他沒有跪下，韓楓跪天跪地跪親人。
“施主，今日本寺應該是關門的才對。”
“是門口的小沙彌放我們進來的。”
老和尚皺起眉頭。
“那兩位拜完就快些離去吧，那個臭小子，我一定要去教訓一下他。”
離開法喜寺，兩人又一路走到了九溪煙樹。
“呼~有些累了。”
“去吃點東西吧。”
剛好旁邊有家麵館。
兩碗麵四十，在景區裡算得上還是很便宜的了。
“好吃嗎？”
陳諾遲遲沒有動筷子。
“還行，中規中矩吧。”
陳諾這才夾起一褲子吃了起來。
上次去景區吃飯都出來陰影來了。
“唉，算了湊活吃一口吧。”
陳諾對吃的還是很挑的，現在眼前的麵條除了填飽肚子就沒有其他的作用了。
“小楓，你說杭市為什麼沒有好吃的呢。”
在杭市活了這麼多年，陳諾還真沒吃過讓自已眼前一亮的菜。
“其實呢，並不是杭市沒有好吃的，只是吧很多人吃不慣。”
杭市的菜普遍都很清淡，老百姓家裡吃的基本都是清炒。
之所以很多人認為杭市沒吃的，也僅僅是因為那幾道所謂的名菜。
“走吧，晚上帶你去吃頓好吃的。”
“真的？”
韓楓點點頭，自已小青梅的舌頭自已都沒辦法滿足，那自已還真有夠失敗的。
公交車上，陳諾靠在韓楓的肩膀睡過去。
一天的步行著實讓她累到了。
等到了飯店已經是晚上的七點鐘。
“兩位。”
走進飯店，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牆壁上佈滿了苔蘚，地面上鋪著破舊的地毯，已經磨損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桌椅擺放得雜亂無章，有些還搖搖欲墜，彷彿隨時可能散架。窗戶上的玻璃布滿了裂痕，透進來的光線顯得昏暗而壓抑。
“這裡，有好吃的？”
“本地人都來這裡吃，對吧老闆娘。”
老闆娘微笑著點點頭，蒼蠅小館裡往往藏著這座城市的記憶。
“要一個肝腰合炒，一個糖醋里脊，杭三鮮一份，素燒鵝，再來一個東坡肉。”
韓楓點完菜，兩副碗筷被擺上餐桌。
菜很快上齊，老闆娘接著坐下來開始看報紙。
“來嚐嚐看。”
韓楓夾了一塊糖醋里脊放進小青梅的碗裡。
半信半疑的陳諾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好吃啊！”
“是吧，我一直很喜歡這家店。”
“不過以前沒見你帶我來過。”
韓楓撓撓頭說道：“主要是太遠了，過來一趟就是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我們現在在哪裡？”
陳諾一路上都是睡著的狀態，自已在哪裡都不知道了。
“城南。”
陳諾有些傻眼，自已家住在城北，西湖在城西。結果吃飯兩人來到了城南。
“那得趕緊吃啊，明天還要上學呢！”
陳諾開始大口的吃起來，吃完之後還不忘催促韓楓趕緊吃。
韓楓笑笑不說話，自已的青梅在某些方面還是像個小孩子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