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安靜的像是個死人
“師兄變笨了呢”,楚亦唇角微勾,“若是殺了他們,一會兒誰來說唐末的閒話?”
他聲音很輕,衛懷朔卻聽的清晰。
誠然如楚亦所說,有時候他們需要利用這些烏合之眾達到目的。
可不知為何,聽到那些抹黑或是議論楚亦的話,他會很不爽。
以至於不想顧及後果,只想抹了他們的脖子,讓他們再也無法說話。
死人,永遠是最容易讓人心生歡喜的。
因為他們不會說話。
自然也不會說錯話。
可既然楚亦都這麼說,他動手倒顯得不明事理,便按下心底不快,朝著點心區域走去。
來這兒肯定不是為了吃點心,而是因為唐末離這裡的距離近。
果然,沒來一會兒,唐末便朝著兩人而來。
他端著兩杯酒,在楚亦面前站定,竟出乎意料地和顏悅色。
唐末微微一笑,“方才師尊還向我問起你,怕你在幽劍峰受欺負,特讓我來照看。”
原書裡,楚亦聽到了這句話,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
原主渴望得到師尊以及師兄的喜愛,以至於到了一種近乎於瘋魔的地步。
而擁有上帝視角的楚亦自然知道,將所有期待放在別人身上,是最可笑不可取的事。
可楚亦卻裝作很開心的樣子,“真的嗎?師尊當真問起我?”
小心翼翼地詢問,帶著未加掩飾的希冀,是那樣單純認真。
見魚兒上鉤,唐末輕蔑地輕勾唇角,“自然,師尊還為了師弟訓了我一通,讓我來給師弟致歉。”
說著,便將其中一個酒杯遞給楚亦。
“未曾盡到師兄的責任,是師兄的不對”,唐末語氣難得溫和,“師兄給你賠罪。”
說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很痛快的樣子。
模樣的確看著像是在真心實意道歉,若是忽略他眼底閃爍的暗光的話。
楚亦垂眸,酒杯倒映著人影幽幽,酒香味不濃。
原文中,唐末遞過來的酒杯裡,加了無色無味的催情藥。
不過實在是好可惜。
楚亦端起手中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眼尾氤氳出一抹暗紅。
殘留在唇上的酒液被他用指尖拭去,楚亦凝視了對面的唐末半晌。
楚亦那雙眼睛裡,沒有以往的情意綿綿,也沒有方才的小心翼翼和清澈單純。
取而代之的,是激起人心煩意亂的微笑。
不像是以往溫柔的淺笑,反而像是魚兒上鉤後的勢在必得。
唐末被楚亦這抹堪稱詭異的笑容弄得心底發毛,“你笑什麼?”
“我笑你偷雞不成倒蝕把米,笑你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說完,楚亦鬆手,手中酒杯跌落。
他朝著唐末走近一步,眼底戲謔未加隱藏,“接下來,就請好好享受這場鬧劇吧。”
來不及等唐末思考他這話的意思,肩膀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他回頭,便撞上一張陌生面孔。
那人穿著灰青色弟子服,好像是旬山派的人。
“你沒事吧?我看你好像有點恍惚。”
唐末剛要反駁,胃部的灼燒感瞬間蔓延全身,到達他的四肢,侵佔他身體的每一寸。
這股難以抵擋的熱一直衝上天靈蓋,讓他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眼前陌生的臉,竟變成了雲墨笙秀氣俊俏的臉龐。
“雲……雲師弟?”唐末拼命強迫自已睜開眼,想要認清面前之人究竟是不是雲墨笙。
可藥效的侵佔,讓他失去了基本的辨別能力。
他牢牢抓住枕雲的衣袖,倒吸一口冷氣,“我這是……怎麼了?”
枕雲心底冷哼一聲,表面卻裝得溫柔,開啟夾子音,“師兄你一定是累了吧?我扶師兄去房間歇歇吧?”
可那藥效很猛烈,瞬間摧毀了唐末的理智。
慾念佔領高地,只知道面前的人是心儀之人,能救他於水火之間。
他扯著枕雲的衣襟,朝下狠狠一拽,說出來的話讓全場皆驚,“師弟幫幫我,只有你能幫我,只有你……”
聲音不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停止了喝酒聊天,近乎於瞠目結舌地看著這突然發生的鬧劇。
一時間,整個樓內竟落針可聞。
沒有一個人動,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唯有唐末的聲音迴盪,“裝什麼裝?我都跟你表明心跡,為何卻要拒絕我?”
他大喘一口氣,撥出的氣息越來越熱,“其實你也很想吧?為了吊著我?”
他撕扯著枕雲的衣服,只可惜弟子服陣法牢固,只會被扯亂,不會被扯破。
枕雲強忍著噁心,指尖閃現墨綠光點,是一根融於骨血的針。
他手速太快,快到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墨色長針便已沒入唐末血肉。
長針之上的毒性,一刻鐘便會發作,致人於死地的毒。
世間無解。
接著,枕雲便開始演戲,梨花帶雨一般地艱難伸手,“救我……救我!”
一副被強迫的模樣,甚至流了淚,就連那張普通的假臉上,都硬生生添了幾分嬌媚可憐。
一位旬山派師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人力氣竟奇大,硬生生將唐末拽開,望著枕雲陌生的臉,猶疑地問,“師弟可是我旬山弟子?”
枕雲假裝抹淚,聲音都哽咽了,“怎會不是?嗚嗚嗚,好丟人,我以後可怎麼辦啊?”
在枕雲的嚎哭之下,旬山派師兄心一軟,連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師兄替你教訓他。”
說著,便給了又要撲上去的唐末飛來一拳。
這一拳力道不小,唐末被這一拳打倒在地,精神卻依舊亢奮得很。
他一翻身,竟朝著枕雲的方向爬了過去,手伸的長,下一秒就要摸到他的鞋面。
枕雲連忙後退一步,像是被嚇得不輕,竟跑出樓外。
旬山派師兄怕人出事,便跟著追了出去。
而被留在樓內的唐末則開始了無差別“攻擊”,隨便拽了個人,便打算“就地正法”,解決燃鳥之急。
此刻,樓內自是一片混亂。
那被隨手抓的男弟子也不是個善茬,“唰”地一聲拔劍,揮砍而去,“死變態,離我遠點!”
樓下的鬧劇很快吸引了第三層樓的長老們。
天劍宗宗主看到的,便是唐末恬不知恥拉扯男弟子求歡的一幕。
宗主額上青筋暴起,飛來一腳,將人踹翻在地,而也恰恰就是此刻——
狐狸先前打入他體中的針生效了。
唐末安靜了,安靜得像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