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變笨了呢”,楚亦唇角微勾,“若是殺了他們,一會兒誰來說唐末的閒話?”

他聲音很輕,衛懷朔卻聽的清晰。

誠然如楚亦所說,有時候他們需要利用這些烏合之眾達到目的。

可不知為何,聽到那些抹黑或是議論楚亦的話,他會很不爽。

以至於不想顧及後果,只想抹了他們的脖子,讓他們再也無法說話。

死人,永遠是最容易讓人心生歡喜的。

因為他們不會說話。

自然也不會說錯話。

可既然楚亦都這麼說,他動手倒顯得不明事理,便按下心底不快,朝著點心區域走去。

來這兒肯定不是為了吃點心,而是因為唐末離這裡的距離近。

果然,沒來一會兒,唐末便朝著兩人而來。

他端著兩杯酒,在楚亦面前站定,竟出乎意料地和顏悅色。

唐末微微一笑,“方才師尊還向我問起你,怕你在幽劍峰受欺負,特讓我來照看。”

原書裡,楚亦聽到了這句話,眼睛瞬間就亮起來了。

原主渴望得到師尊以及師兄的喜愛,以至於到了一種近乎於瘋魔的地步。

而擁有上帝視角的楚亦自然知道,將所有期待放在別人身上,是最可笑不可取的事。

可楚亦卻裝作很開心的樣子,“真的嗎?師尊當真問起我?”

小心翼翼地詢問,帶著未加掩飾的希冀,是那樣單純認真。

見魚兒上鉤,唐末輕蔑地輕勾唇角,“自然,師尊還為了師弟訓了我一通,讓我來給師弟致歉。”

說著,便將其中一個酒杯遞給楚亦。

“未曾盡到師兄的責任,是師兄的不對”,唐末語氣難得溫和,“師兄給你賠罪。”

說完,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很痛快的樣子。

模樣的確看著像是在真心實意道歉,若是忽略他眼底閃爍的暗光的話。

楚亦垂眸,酒杯倒映著人影幽幽,酒香味不濃。

原文中,唐末遞過來的酒杯裡,加了無色無味的催情藥。

不過實在是好可惜。

楚亦端起手中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眼尾氤氳出一抹暗紅。

殘留在唇上的酒液被他用指尖拭去,楚亦凝視了對面的唐末半晌。

楚亦那雙眼睛裡,沒有以往的情意綿綿,也沒有方才的小心翼翼和清澈單純。

取而代之的,是激起人心煩意亂的微笑。

不像是以往溫柔的淺笑,反而像是魚兒上鉤後的勢在必得。

唐末被楚亦這抹堪稱詭異的笑容弄得心底發毛,“你笑什麼?”

“我笑你偷雞不成倒蝕把米,笑你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說完,楚亦鬆手,手中酒杯跌落。

他朝著唐末走近一步,眼底戲謔未加隱藏,“接下來,就請好好享受這場鬧劇吧。”

來不及等唐末思考他這話的意思,肩膀猝不及防被拍了一下,他回頭,便撞上一張陌生面孔。

那人穿著灰青色弟子服,好像是旬山派的人。

“你沒事吧?我看你好像有點恍惚。”

唐末剛要反駁,胃部的灼燒感瞬間蔓延全身,到達他的四肢,侵佔他身體的每一寸。

這股難以抵擋的熱一直衝上天靈蓋,讓他瞬間失去了思考能力。

而眼前陌生的臉,竟變成了雲墨笙秀氣俊俏的臉龐。

“雲……雲師弟?”唐末拼命強迫自已睜開眼,想要認清面前之人究竟是不是雲墨笙。

可藥效的侵佔,讓他失去了基本的辨別能力。

他牢牢抓住枕雲的衣袖,倒吸一口冷氣,“我這是……怎麼了?”

枕雲心底冷哼一聲,表面卻裝得溫柔,開啟夾子音,“師兄你一定是累了吧?我扶師兄去房間歇歇吧?”

可那藥效很猛烈,瞬間摧毀了唐末的理智。

慾念佔領高地,只知道面前的人是心儀之人,能救他於水火之間。

他扯著枕雲的衣襟,朝下狠狠一拽,說出來的話讓全場皆驚,“師弟幫幫我,只有你能幫我,只有你……”

聲音不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停止了喝酒聊天,近乎於瞠目結舌地看著這突然發生的鬧劇。

一時間,整個樓內竟落針可聞。

沒有一個人動,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唯有唐末的聲音迴盪,“裝什麼裝?我都跟你表明心跡,為何卻要拒絕我?”

他大喘一口氣,撥出的氣息越來越熱,“其實你也很想吧?為了吊著我?”

他撕扯著枕雲的衣服,只可惜弟子服陣法牢固,只會被扯亂,不會被扯破。

枕雲強忍著噁心,指尖閃現墨綠光點,是一根融於骨血的針。

他手速太快,快到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墨色長針便已沒入唐末血肉。

長針之上的毒性,一刻鐘便會發作,致人於死地的毒。

世間無解。

接著,枕雲便開始演戲,梨花帶雨一般地艱難伸手,“救我……救我!”

一副被強迫的模樣,甚至流了淚,就連那張普通的假臉上,都硬生生添了幾分嬌媚可憐。

一位旬山派師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這人力氣竟奇大,硬生生將唐末拽開,望著枕雲陌生的臉,猶疑地問,“師弟可是我旬山弟子?”

枕雲假裝抹淚,聲音都哽咽了,“怎會不是?嗚嗚嗚,好丟人,我以後可怎麼辦啊?”

在枕雲的嚎哭之下,旬山派師兄心一軟,連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

“師兄替你教訓他。”

說著,便給了又要撲上去的唐末飛來一拳。

這一拳力道不小,唐末被這一拳打倒在地,精神卻依舊亢奮得很。

他一翻身,竟朝著枕雲的方向爬了過去,手伸的長,下一秒就要摸到他的鞋面。

枕雲連忙後退一步,像是被嚇得不輕,竟跑出樓外。

旬山派師兄怕人出事,便跟著追了出去。

而被留在樓內的唐末則開始了無差別“攻擊”,隨便拽了個人,便打算“就地正法”,解決燃鳥之急。

此刻,樓內自是一片混亂。

那被隨手抓的男弟子也不是個善茬,“唰”地一聲拔劍,揮砍而去,“死變態,離我遠點!”

樓下的鬧劇很快吸引了第三層樓的長老們。

天劍宗宗主看到的,便是唐末恬不知恥拉扯男弟子求歡的一幕。

宗主額上青筋暴起,飛來一腳,將人踹翻在地,而也恰恰就是此刻——

狐狸先前打入他體中的針生效了。

唐末安靜了,安靜得像是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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