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與柔軟相觸,隨後溫熱舌尖捲了上來。

舔掉他指尖殘留的荔枝汁水,楚亦滿足地眯起雙眸,悅耳聲線清澈溫潤。

“再來一顆,師兄。”

明明是命令式的語句,可由他說出來,卻莫名帶有撒嬌的意味。

衛懷朔只覺得自已指尖像是被電了一下,酥麻的癢意從指尖一直蔓延到胸膛……

根本沒有停下的趨勢。

一直鑽到他心臟深處,勾挑起一絲不合時宜的春色。

可恥的是,他竟……

起了反應。

連忙縮回手,卻無論怎樣都不肯再剝荔枝給他了。

任憑楚亦怎樣求他,衛懷朔都不為所動。

木屋之中的空氣越發熱了起來,這回不單單是楚亦一人難受了。

衛懷朔不做聲地後退一步,似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身下一眼,隨後奪門而出。

無論自已的心意能不能認清,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

好在夏夜晚風還足夠涼爽,將他一身熱吹散,還他頭腦清明。

他怎麼能對自已的師弟,有那種心思?

他不敢深想,不敢細想,太害怕從細枝末節之處揪出自已的不對勁。

他召出自已的長劍,用力握住劍鞘,幾乎要把劍鞘之上雕刻的痕跡刻在掌心。

而就在這一刻,他終於冷靜下來的瞬間,結界外大概一公里的距離,他探聽到了異動。

有人朝這兒來了。

修為竟……和他不相上下。

透過鋪開的神識探知,那位竟也是修仙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四大劍仙之一——風鐸。

風鐸此人劍術極佳,也能稱得上一句“練劍奇才”。

只不過他眼下常年烏青,整個人彷彿被吸乾的殭屍一樣,最愛做那種採陰補陽的事兒來提升修為。

由於經常蒐羅各種美色、極品爐鼎,後院的各種美人數不勝數。

所以陽氣倒是沒補上多少,全都交代出去了。

而他之所以來這荒山之中,也正是嗅到了隱隱約約香消魂的味道。

這就是他奔走許多年都未曾找到的香消魂嗎??

原本都以為這世上已經不存在,卻沒想到被他給碰上了!

風鐸為自已又要抱得美人歸而興奮。

更何況這香消魂才是世間真正的極品,想必也能讓他缺失的陽氣變得飽滿旺盛吧?

如此想著,御劍的速度越發快了。

直到來到小木屋之前,看到籠罩在上方的血紅色結界,風鐸才從劍上下來。

眼睛微微眯起,他認真打量著面前的結界,覺得有點兒熟悉這結界上的靈力。

紅色的靈力並不少見,可能設下這樣強大結界的人卻不多。

風鐸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人影。

天劍宗幽劍峰首席弟子,年紀輕輕便位列四大劍仙之一的,衛懷朔。

他還未曾與他交過手。

原來那位衛懷朔,還是這美人兒的護花使者呢?

可無論怎樣,風鐸都十分堅信,自已今日一定會抱得美人歸。

他確定,更肯定。

輕“呵”一聲後,正要施法妄圖打破結界,背後卻傳來一陣陰寒的冷風。

就在風鐸回頭之時,便看到自已身後站著一個人。

一身玄色衣衫,身形利落,身高腿長。

他抱著劍,血紅的雙瞳間,蘊著絲毫沒有掩飾的殺意。

衛懷朔唇角上揚,勾起一個殘忍的弧度,“你在找什麼?”

他輕笑,“找死麼?”

還未等風鐸反應過來,衛懷朔指尖的銀色刀片便飛彈出去,寒光閃爍下,擦過對方脖頸。

可惜風鐸回神很快,用靈力擋了一下。

否則就會被瞬間抹了脖子。

風鐸用手背大力擦了下脖子,溫熱的鮮血在他手背暈開,他眸光變得越發陰毒。

“我才知道,原來衛道友竟擅這種不入流的東西。”

刀片飛回他指尖,衛懷朔輕飄飄吹了一下,血跡瞬間消失。

他的臉隱在陰影下,叫人看不真切,“能殺得了人,就是好東西。”

衛懷朔話音剛落,對方就氣急敗壞地拔劍而起,劍招如他性格那般殘暴莽撞。

而衛懷朔並未如往常那般掩飾自已的靈力。

像是不怕被發現似的,用了鬼氣。

長劍紅光熠熠,其上陰氣沉重,是毫無保留的殺意。

他劍劍兇狠,顯然沒留下絲毫的餘地。

無論對自已,還是對風鐸,都是一樣的。

風鐸咬牙擋下他這一擊,體內靈脈似被震了一般,瞬間爬滿了細碎的裂痕。

源源不斷的陰寒之氣侵入。

從風鐸體表,侵入到靈脈中,隨後流向四肢百骸。

風鐸瞪大了眼睛,緊握長劍的手開始不規則亂顫,“你……你做了什麼?”

“你不是修仙者!你是鬼修!”

“風前輩還真是見多識廣”,衛懷朔言語間盡是諷刺,“既然你已知道,那更不能活了。”

覬覦不該覬覦的人,本就該死。

所以衛懷朔並未在將死之人面前掩飾自已的鬼修身份。

風鐸大笑出聲,鮮血從喉嚨中湧上,隨後噴射而出。

他扭動得好似在地上扭曲爬行的蛆蟲,面部表情十分駭人,“你竟……炸了我的靈脈!”

“鬼……鬼修……不得好死!”

風鐸咬字極重,雙眼像是快要瞪出來一般,眼球突出,在眼底烏青的襯托下,比衛懷朔這個鬼更像是鬼。

衛懷朔聽了這話不怒反笑,“我好不好死和你無關。”

“你只需要知道,你死的很慘。”

話音剛落,修長十指竟變得鋒利如刀尖,直朝著對方丹田而去。

破腹穿肚,徒手捏碎了風鐸那顆縈繞著邪淫之氣的內丹。

冷白五指上染盡了鮮血,他將手抽了回來,感受著指尖的溫度,卻覺得噁心。

他之所以討厭觸碰,是因為討厭人類的體溫。

因為其他人的鮮活等於無數次提醒自已,他已經死了,他修成了鬼,並非是人。

也是後知後覺才緩過來。

想到方才楚亦,落在他指尖的吻。

他並不討厭屬於楚亦的親近,為什麼?

衛懷朔看著自已浸滿鮮血的手出神,耳邊彷彿根本聽不到痛苦的抽氣聲與哀嚎。

捏碎內丹,炸碎靈脈,必然會死。

他下意識朝著結界內的小木屋看了一眼。

晚風吹起他的長髮,卻吹不散鼻尖濃稠的血腥味。

衛懷朔第一次對楚亦產生了好奇。

他現在在做什麼?

今夜對他來說,一定很難熬吧?

眸底的血紅色越發鮮妍,遠遠超過了唇瓣的顏色,思維方式也和平時出現了出入。

讓他好想,趁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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