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進入鬼蜮的人,沒有經過主人的同意,是斷不可能全須全尾的活著出去。

當然,既已進入,就別想著去安然無恙的走出去。

不過,那指的是普通人,並不包括姜禾暖。

她的術法與旁的天師不同,畫符唸咒只是最基本的,她的絕殺技能是煞氣。

沒錯就是被天師避之不及的煞氣,一旦遇到強敵,她體內的煞氣便會擺脫她的掌控,自成攻勢。

也正是如此,兩世為人,她一直把那當做自已最深的秘密,妄想著過上安穩快樂的生活,曾經跟殷斫在一起的那一年半,她以為自已已經追求到了自已夢寐以求的生活。

可現實又給了她致命的一擊,她至今都不清楚當初殷斫,為何要強制將她關進精神病院,如果是因為她的病症,那就更不應該了。

當初她並未見到殷斫的本人,只看到了胡巖代替他,決定了她後面三年的命運,如今殷斫又開始對她曖昧勾引,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想到此,姜禾暖繞過人堆,走向角落裡的男人,鬼蜮裡的所有人都會展示出自已最真實的一面,無論是惡還是善。

在殷斫身邊坐下,看著美味大人物旁邊的鮮嫩女生和男生,看來海天一色並不是簡單的整形美容醫院。

本想張口詢問殷斫到底對於她是何想法,卻被一個肥頭大耳油膩不易的男人,如然欺身靠近:“呦,妹妹什麼時候來的?新的妹妹真是很鮮嫩那!”

姜禾暖伸手啪———拍開肩膀上的鹹豬手,身體不由自主的靠近身旁的男人。

正要使用術法懲罰那人,卻被一道爽朗的聲音打斷:“王總,這位是我的本家侄女,可不是什麼新來的,喏,張媽咪那裡一整排都是雛兒,乾淨得很,王總來,您來選?”

男人看起來跟殷斫差不多的年齡,嘴裡叼著煙看起來玩世不恭的樣子,踉蹌著腳步穿過人群來到姜禾暖的身邊,一把摟過王總,硬是將怒氣高漲的肥膩男人拉走了。

俊朗的男人勾搭著王總的肩膀,突然回頭衝著她使了個眼色,唔?

這下姜禾暖更迷惑了?她確認自已並不認識他,為何要幫她?而是本家侄女?她不記得老薑說過有什麼本家?

況且,鬼蜮內怎麼會有人還保持著正常的意識,除非他也是天師。

想到此,姜禾暖藉著昏暗旖旎的燈光,細細打量著包廂內坐在沙發上的人群,不看不打緊,裡面竟然有好幾個熟人,張、吳兩位探長竟然都在不說,濱海警局的那位局長也在。

只是他們大都面色潮紅,看起來都喝了不少酒。

順著他們充滿垂涎的目光向門口移動,張蘭蕙竟然也在其中,與平常端莊大方的人不同,此間的她看起來有莫名的油膩和貪婪。

只見她一直吧啦著身邊看起來很稚嫩的姑娘,像介紹商品似的挨個明碼標價,這還不算,她甚至將各個女生的三維是否有過戀愛史,諸多特別隱私的事情,都一一介紹。

看起來更像是古代青樓裡的老鴇?

老鴇?聯想到剛剛那個英俊男人說的張媽咪?所以,張蘭蕙竟然是做皮肉勾當的嗎?

那為何會將她拉攏過來?

正思忖間,腰間突然傳來一陣溫熱,打斷了她的沉思。

殷斫此刻不再像剛剛的工具人似的,反而主動問起她來:“阿禾?你怎麼會到這裡來?”

此話一出,整個包廂內瞬間活絡起來,剛剛像是默劇一樣的場所,瞬間聲色犬馬,熱鬧非凡。

大約是殷斫的氣場太過強大,包廂內的人們儘管再怎麼鬧騰,都不會跑到殷斫的身邊打擾。

說話間,殷斫的頭緩慢的靠近了姜禾暖的肩膀上,就像曾經無數次那般。

“頭有點痛,這裡的酒好像有問題呢,阿禾幫我揉揉好嗎?”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姿勢,包括男人身上被木質香味代替的檀香,都讓姜禾暖沉迷。

姜禾暖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他說的話,只怔愣在原地,直到肩膀上柔軟的髮絲不時的輕撓她的臉頰。

側身用細長的手指輕按男人的太陽穴,“唔~”耳畔傳來他舒服的窺探,姜禾暖不想兩人之間再這樣不明不白的繼續下去。

深呼吸之後輕點殷斫的額頭,軟糯的聲音嬌氣的問道:“殷珏,你,當初為什麼要把我放到精神病院?為什麼不告訴我猷寶的存在?”

說罷,側目緊緊的看向倒在自已身上的男子,不敢錯過他半分神情。

大約只過了幾秒,當姜禾暖覺得呼吸都要停滯的時候,男人終於開口“因為太愛阿禾了,不想阿禾收到傷害,猷寶生下來的時候身體並不健害,害怕阿禾受不住。”

真的是這樣嗎?姜禾暖挪開視線,目光虛空的呆滯了片刻後,又繼續問道:

“那裡的護士和醫生為難我,是經過你的授意嗎?你,可知道我曾經死去過嗎?你為什麼這三年對我不聞不問?你,還真的愛我嗎?”

“此生最愛的就是阿禾,這三年我太累了,老爺子去世之後,殷家就像是一塊肥肉,什麼人都想要咬上一口,我要守著殷家,要開疆拓土,對不起阿禾,對不起。”溫熱的水滴砸落在姜禾暖的脖頸處。

她承認,這一刻她是想要原諒殷斫的。

當初,他們殷太太對她冷嘲熱諷便是因為,殷老太爺和她的父親突然去世,殷家和姜家都處在風雨飄搖中。

自小的婚約自然便不作數了。

閉上眼睛,斂去眸中的淚痕,姜禾暖淡聲開口道:“好!我原諒你,我們今天回去之後就結婚,成為真正的夫妻,好嗎?”

肩膀上突然僵硬住,耳畔也許久不曾傳來氣息浮動:“怎麼?你不願意嗎?”

姜禾暖是在逼他,也是在逼自已,兜兜轉轉她還是愛他,既然還想在一起,那便永遠捆綁吧,誰也逃脫不了。

可是她似乎忘記了,愛情怎麼能是婚姻可以束縛的。

男人輕笑一聲,迷離沙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傻阿禾,求婚是要男人來的,不過,我願意的,阿禾,我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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