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早就整理好了。
叫了車子來搬運。
舒妮將三隻行李箱搬下樓裝車，這個家裡自己的東西本來就不多，畢竟住進來為止許多生活用品都是周今衡置辦的。
那些不是她的東西。
雲姐站在門前，依依不捨看著舒妮，“小姐，你真的要走嗎？”
自己大病了一場回來，這家裡不知發生了什麼，舒妮要搬出去，周今衡又不攔著。
舒妮卻沒有過多的傷感，發生了那麼多事情，要是讓自己繼續留下來，恐怕她也沒有臉了。
不如搬出去，從此跟周今衡劃清界限。
不用被管束，更不用惦記著自己那些丟人的被他看見的瞬間。
“真的要走。”舒妮笑吟吟的，好似沒了之前刁蠻的意味，她走到了雲姐面前，出手闊綽，直接送了個金鐲子給雲姐戴上，“抱歉，之前心情不好衝您撒火，其實您做的飯菜很好吃。”
“那你就留下來，我天天做給你吃。”
雖然舒妮表面上刁蠻，可雲姐知道，她不過就是個內心柔軟的小丫頭。
每次在外面吃到什麼好吃的就會帶回來分給她吃，也經常會送些自己不喜歡、卻還嶄新的首飾和包包，偶爾發脾氣也是因為心情不好，從來沒有刻意刁難過她。
她突然要搬出去，若是說不傷心，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樣吧，如果我沒空，就麻煩你到我的新家給我做飯吃，好不好？”舒妮像是乞求似的，最後給了雲姐一個擁抱，走之前看向壹號院小樓的眼神複雜。
像是被藤曼繞住了，不想走，卻又不得不走。
哪怕有萬千不捨，卻還是要走出去，像一個成年人一樣。
-
新家坐落在學校附近的天鵝灣公寓。
這裡離學校也就兩站路的距離，已經算是近的，許多學校老師也住在這裡。
舒妮一個人張羅著將行李搬上樓，又打掃衛生，弄得渾身髒兮兮的。
一整天沒吃東西，早就餓得飢腸轆轆了。
要是在壹號院，不僅這些東西不用自己整理，就連吃的都是雲姐做好後捧到她面前來的，哪裡像現在一樣，會有這些委屈。
剛想要點個外賣填飽肚子，便又收到了蕭琛的微信。
自從被拒絕後，舒妮便自動冷淡了許多，她沒有那麼豁達，做不到真的將蕭琛當成自己的哥哥對待。
更沒有那麼厚臉皮，可以將表白的事情當作沒發生。
蕭琛的關心落在舒妮眼中，也自從成了一種施捨。
施捨她這個來到京北上學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一點可笑的人文關愛。
望著手機螢幕上蕭琛的頭像和對話方塊中的字：【蔣辭告訴我你今天搬家，已經搬好了？怎麼不告訴我？】
淚水逐漸模糊了視線。
舒妮擦掉了淚，邊哭邊笑著回答：【沒關係，已經搬好了。】
蕭琛：【都收拾好了嗎？吃飯沒有，是不是餓壞了，我接你去吃東西？】
舒妮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蕭琛不是傻子，自然注意到了舒妮的冷淡。
也猜到了舒妮是因為表白那件事，他不想這樣下去：【妮妮，我想要將你當成妹妹，你別疏遠我好嗎？】
看他。
是個多麼溫柔的人。
分明是自己拒絕了舒妮，卻被他說成了是舒妮要拒絕她。
給舒妮保留足了面子，又自動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弄得好像舒妮才是那個手握主導者的人。
可他們都知道。
根本不是的。
舒妮沒有回覆，更給不了蕭琛回答。
她要怎麼告訴蕭琛，自己沒辦法把他當哥哥，畢竟這份喜歡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磨滅的。
-
門鈴響起。
夜色已經降落。
天鵝灣是一室一廳的格局，好在客廳的落地窗很大，舒妮住二十五樓，可以一眼眺望到自己的學校，也可以俯瞰夜景，可外面的景色越是繁華，她的心便越是寂寥。
尤其是自己一個人時。
哪怕知道了自己搬了出來，父親也沒有過多的詢問，只是說了句“別給我添麻煩”，又打了一筆錢便再也沒關心過她。
這下好了，自己真的成了沒有人要的孩子。
遲鈍地望向門鈴響起的方向。
舒妮從地上坐起來去開門，開門前看了眼貓眼中，門外是一個男人，是一個像周今衡的男人。
開啟門，果然是他。
怎麼又是他？
自己已經搬出來了，難不成他還要管她的事情嗎？
這個人……真是夠纏人的。
可現在除了他，又有誰在意自己的死活的。
不知怎麼，想著眼淚便又快要掉了下來，低下頭，舒妮掩飾住了自己的眼淚，“你來幹什麼，我已經不住你家了。”
“不住我家了，難道我就不能來看你嗎？”
搬過來以後，周今衡是第一個來的。
他站在門前，沒有更近一步，那不禮貌，也很唐突，卻也沒有後退，只因他知道，如今的舒妮最需要的就是他人的關愛，“我可以進去嗎？你是不是還沒有吃東西，這些是雲姐讓我送來的。”
都是她愛吃的。
還沒開啟，舒妮便嗅到了魚湯鮮香的氣味。
沒有回答周今衡的話，她轉身進了房間裡，門卻沒有關，聲音悶悶地從裡面傳了出來，“要是文姐做的東西，我可以勉強吃幾口，進來吧。”
得了允許，周今衡才邁步踏了進去。
舒妮剛搬過來，家裡還是很亂，紙箱子隨意擺放著，有些物品還沒有歸納整齊，好在地方夠寬敞，不至於沒有下腳的地方。
周今衡將餐盒放在了桌子上，“怎麼沒有請保潔，我讓文姐明天來一趟。”
“用不著，我既然搬出來了，就不會再接受你的施捨。”
這兩個字用得不準確，周今衡也不喜歡，“什麼叫作施捨，這是長輩對你的關心，這也不可以嗎？”
開啟了餐盒。
舒妮回過頭，眼神古怪地看著周今衡，上下將他打量了一遍，“長輩？我叫你小叔叔是要故意氣你，故意把你叫老一些，想讓你生氣，其實算算輩份，你也就是哥哥輩的，跟蔣辭他們一樣。”
“可我喜歡你叫我小叔叔。”周今衡不會因為一個稱呼就生氣，他的笑溫暖真摯，“是真的，起碼讓我有了真正可以照顧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