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崔燁跟老太太說了什麼。
周今衡莫名感受到老太太遞來的目光,打量審視,像是要將他從內到外看透了。
接著又嘆息。
崔燁倒是喜滋滋坐了下來,又給周今衡比了個“OK”的手勢。
飯局開始沒多久,所有人便試圖將謝大小姐推給周今衡,頗有些要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倒是老太太倒是一改剛才的態度推脫起來。
周今衡如坐針氈直到結束。
扶著老太太上車時手臂被捏了下,看她眼神像是有話要說。
周今衡會意,只交代司機安全將老太太送走。
周鴻還在等他。
原定是一臺車一起回去。
車上冷不防多了個人,周鴻沒上車,意味深長看向周今衡,“我知道你工作忙,所以謝岑各方面我都瞭解過,算是適合你的,你只要點頭答應就好。”
“答應什麼?”
周今衡一向是死氣沉沉的。
除了在工作上,基本沒有半點情緒波動。
難得在這件事上有了自己的意見,反駁的語氣令周鴻一愣。
“你說答應什麼,當然你結婚,你打算一直這樣一個人嗎?”
“您怎麼知道我是一個人,換句話說,您為什麼以為您很瞭解我?”
有了舒妮,周今衡不願意當那種搖搖擺擺的男人,舒妮又年輕愛驕縱任性,他不想舒妮知道這件事情。
哪怕是聽說,也不想她誤會了去。
周鴻面色難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是你父親。”
“您是大哥的父親,不是我的。”
車門關著。
可週今衡還是放低了聲音,他看向車身,實則是透著車窗去看車內的謝小姐,“我不會因為時間到了就隨便找一個人結婚,這樣對女方也不公平,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連車都不打算上,更不打算要跟謝岑來往。
“今衡,我這是替你打算,也不想你一直陷在弟弟的死裡出不來,你應該成家立業,應該往前看。”
周鴻站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上苦口婆心的。
換做往日,周今衡或許會聽進去隻言片語,可現在,他只餘冷漠,“我有權力決定自己要不要原諒自己,別人沒資格替我做決定。”
告別了周鴻。
周今衡獨自去見了老太太。
猜到崔燁一定是將他跟舒妮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了老太太。
周今衡想好了要怎麼面對,也想好了該怎麼解釋。
一踏進院中,良姨帶著他進去,走時帶上了門。
老太太靠在躺椅上沒有睜開眼睛,卻也猜到一定是周今衡到了,“怎麼來這麼早,沒有跟你父親一起回去嗎?”
“沒有。”
“你還是這樣,今後可怎麼辦才好?”老太太為周今衡操碎了心,卻也沒想到他真的會跟舒妮在一起,就等著他自己坦白。
他倒也沒想要隱瞞。
“父親想要我跟謝小姐接觸結婚,我拒絕了。”周今衡深吸一口氣,“祖母,我……”
實在不知道要怎樣開口。
老太太接過了話,“我是有這個意思,但……舒妮爸爸那裡未必會答應,不過你們要是真心相處,那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舒妮她……”
真心自然是真心。
可舒妮畢竟年紀太小,今後會怎樣,都是難以捉摸的。
何況她的工作性質敏感,更不會早早結婚。
“我知道,你不用有壓力,更不用難以啟齒,今天要不是崔燁告訴我,你要打算瞞我多久?”
對周今衡。
老太太傾注了全部的心血去愛,去呵護。
就算知道了他跟舒妮在一起,也不會因為二人的年齡工作問題阻擾。
“只是舒妮家裡,你要是早做準備。”
知曉祖母都是為了自己著想。
周今衡沒有當作耳旁風,而是都記掛在了心裡,好在過不了多久便是除夕,到時舒妮父親總是要露面的,總有坦白的機會。
-
最近戲多,許多都是大夜戲,熬到三四點都是常有的。
舒妮晝夜顛倒,沒了精氣神,連帶著氣色都差了許多,謝芙更是糟糕,一天比一天的狀態差。
就連電話,舒妮都是下了戲才打給周今衡。
凌晨五點。
京州還下著雪。
周今衡被電話吵醒,卻聽到那頭比自己更加睡意朦朧的聲音。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周今衡帶著笑音否認,“沒有,你一晚上沒睡嗎?背臺詞?”
“沒有,這幾天都是夜戲,我剛下戲。”
謝芙便慘了。
不僅還在拍,還被導演罵了。
“這樣豈不是對身體不好?”
還有更多的委屈,舒妮不會貿然告訴周今衡,徒增他的煩擾,雖然他們在一起了,可總是距離真正的情侶似乎還差一大截。
難得在一段感情上猶豫。
舒妮倒是挺享受這樣小心翼翼的感情,比起之前那些沒心沒肺的,無所謂的感覺要好上許多。
“我還年輕,倒也損害不到什麼。”舒妮平躺下閉上眼睛,脫口而出,“倒是你,可千萬別熬夜,你要是熬壞了可怎麼辦?”
話一出口才覺察到不對。
舒妮忙捂住嘴巴,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急急忙忙解釋,“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什麼意思?”
她想歪了。
可週今衡一身正氣,哪裡會想歪,“我知道你精力旺盛,但工作不比你去玩,注意休息,下場戲是什麼時候?”
“中午。”
還要提前兩小時出妝。
也就是睡不過五個小時便要起床去化妝了。
聽舒妮的語氣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周今衡正要再說些什麼,卻聽到了耳畔裡平穩的呼吸聲。
她已經累到睡著了。
周今衡苦笑著嘆息,想到舒妮的疲累,一時不忍,難得動用了人情關係用在劇組,特意將舒妮的戲調整了時間,免得她熬夜身體不舒服。
訊息很快通知到了劇組群裡。
通告單也跟著更改。
舒妮長舒了一口氣,眯眼繼續睡到自然醒,醒來便看到謝芙筋疲力盡地回來,霎時睜大了眼睛坐起來,還以為自己接到通知是一場夢。
“芙芙,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謝芙癱倒在床上,深深看了舒妮一眼,欲言又止,“妮妮,你明天去要小心點了,那群人指不定記恨上你了。”
“記恨我什麼?”
看舒妮一臉茫然,謝芙瞪大眼睛,“你不知道?今天通告調整,A組的人跟著多拍了兩個小時。”
“那不是導演調的嗎?記恨我做什麼?”
她還是聽不懂。
“是因為你調的。”謝芙湊過去,壓低聲音,累得直不起腰了,還是忍不住八卦,“看來你小叔叔這是心疼你熬夜,想讓你多休息休息了,果然還是年紀大會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