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4年前的舊事。

二少爺追問:“宴席上?宴席上發生了什麼?”

袁大人不想多嘴,侷促的、尷尬的敷衍迴避。

怎奈二少爺一再追問,袁大人最後就實話實說,告訴他了。

“當時我們與彥婷郡主同行到了丘燕國。宴席上,見到了當時的貴妃娘娘。呃,彥婷郡主在席間說了些……說了些關於蕭大人,不太妥當的話……”

“直言無妨!”

“她說……長公主原本是她的嫂子,是蕭大人為人孤僻,不會處事都是蕭大人的錯。貴妃娘娘當場就將她訓斥了,還說蕭大人德才兼備,是後福無窮之人!”

越聽越糊塗,二少爺的眉毛快要擰成疙瘩了,難以置信的問:“這是魏雨清說的?當眾說的?”

袁大人誠懇點頭:“是的!當時場面……哎呀,貴妃娘娘維護您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才有了那些流言蜚語!”

二少爺:“怎麼可能?”

袁大人:“我字字是真,當時在場的還有梁大人,還有幾個隨從,您可以去核實!”

二少爺:“可是……可是她為什麼要這樣維護我?我根本都不認識她!見都沒見過她!”

聞言,吃驚的人變成了袁大人:“啊?蕭大人,你把我弄糊塗了……”

二少爺想不通,百思不得其解,滿頭畫問號???

奇怪,當真蹊蹺!

但轉念又一想,算了,都過去四年了。宮廷女子向來心機深沉,但不管她有什麼目的,都已經過去了。

.

今夜,他又做了夢。

這幾年,二少爺對夢魘早已習慣了,安神藥吃過很多,卻總是不見好轉。

他翻了個身,身旁傳來妻子溫柔的聲音。

“又做夢了?”

“嗯,不知夢些什麼,你睡吧……”

片刻的靜默後,妻子輕語一句:“你剛才在夢裡叫了一個名字……青兒……”

“記不清夢些什麼,胡言罷了,你不必在意。”

“嗯”溫柔的妻子應了一聲,再沒有多話。

片刻後,二少爺突想起什麼,驚問:“你說什麼?我剛才叫的名字是青兒?”

他驚得坐起來,可是腦海仍然一片空白……

.

.

時光飛逝,一晃眼七年間過去了。

對於清青來說,就像睡著了。她並不知道這七年,冰玉為了她,幾乎耗幹了自己的氣血。

煞歸咒是唯月祖師在飛昇前研習出的一種咒語,他或許也是留戀人世間的朋友,所以就無意間創了這種咒術。

古籍上記載的很清楚,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誰能有那麼強的勇氣、決心、毅念,義無反顧地消耗自身供養鬼魂?

就算世間真有這樣的痴人,估計也不能成功,因為他們不是冰玉,沒有半仙之體的氣澤,血竭到死也喚不醒一個鬼魂。

清青是幸運的,因為她遇見了萬中無一的冰玉。

就這樣,一個違逆輪迴的魂魄,每日吸收著鮮血和陽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

清青在血煉的魂器中沉沉安睡,冰玉的身體每況日下,他很虛弱,很蒼白,已經無力給弟子們上晨課了。

他辭去宮主之職,常年閉關,長久臥病。

拜月殿除了弟子清河,很少有人進出,誰也不知道他用血氣在供養一個魂魄。

直到第六年時,冰原師兄來拜月殿看望冰玉,才察覺到他的異樣。

冰原觀察著,發現小師弟氣血兩虛,而且這屋子裡似乎有一股凶煞氣。

他滿心疑惑,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怎麼可能?

.

第2天逮著個機會,冰原在無人之處,單獨問清河:

“清河,這幾年你師父身子一直不好,你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之處?”

清河不明所以,想一想,搖搖頭:“師父起居一切如常,未見異樣……”

冰原:“他久病不愈,氣血兩虛的很厲害。你有沒有發現他受傷?或是做過些什麼奇怪之舉?”

清河:“這……師父每日都是打坐清修,再就是練些補氣血的丹藥。弟子實在不知他有什麼奇怪之舉!若說受傷的話……啊!師父好像是手臂上有傷,說是磕碰所致,要了些白藥和紗布。”

“……”

“師叔,怎麼了?師父他……有什麼不對嗎?”

“我有些疑慮他的病因,但願是我多心了……對了,你師父身上或者是房內有沒有放著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匣子、罐子……或者是能裝東西的,他總是放在身邊……”

“有!師父有一個黑色的小藥瓶,這幾年師父一直是隨身帶著的,從不離身。”

呲,冰原倒吸了一口涼氣,面色急劇凝重。

“我要回去查閱一些典籍,清河啊,你近日再多留心,看看他身上是否還有新的傷口。”

“是,弟子知道了!”

.

冰玉所練的煞歸咒,被最年長的冰原師兄發現了。

冰原萬萬沒想到,質問這個向來優秀、最讓師父引以為傲的小師弟,怎能行如此逆天之舉,偷練禁術??

冰玉只是低頭跪著,請求師兄責罰。

冰原痛惜的看看他,曾經溫潤如玉、絕世風姿的美男子,現在成了這副骨瘦如柴,病怏怏的樣子。他很痛心,不忍懲罰,只想勸誡他改邪歸正。

可是大道理講了一堆,冰玉就是一言不發,鐵了心的不回頭。

冰原師兄氣的無奈,嘆氣離開……

幾日後,他帶著唯月宮的現任宮主冰塵過來了。

冰塵以唯月宮宮主之尊,勒令冰玉交出凶煞魂魄,並停止血煉煞歸咒。

可是冰玉跪著受罰,願受任何責罰,就是不肯交出魂魄……

鬼迷心竅,死不悔改。

冰塵聚集了所有冰字輩的師兄,都來到拜月殿,一起勸說。

“小師弟啊!你……怎麼就執迷不悟呢?你怎麼就糊塗了?”

“對啊!冰玉啊,你看看你自己的氣色,看看你瘦的,這哪還像以前的你呀?你為什麼就一意孤行,非要供養那血煉之物?”

冰玉穿著一身淺藍色的宮袍,這些舊時的衣衫,此刻穿著都已經寬鬆不已。

他蒼白瘦弱的身子,跪在那,低著頭,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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