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樣捉弄我，好玩嗎？
這幾天是路在野有史以來最絕望的幾天。
學校有唐一澤的噓寒問暖，在家有路君遠的強行管教。
之前還有能出去約局，發洩一通，現在想都別想，回家都有專車接，這幾天的壓抑心情更是在和路君遠聊天中直接破防。
“之前確實和老唐講過這事。”路君遠說，“當時只是說如果這次作業沒寫，以後在課後方面多看著你點，不對，你怎麼知道的？”
他怎麼知道的！
他**只想抽死自已！
假如知道現在這個境地，完全可以什麼都不用做。
現在好了，還要加上之前的作業。
他真是當時傻逼一樣的要聽易清川，還不如不聽。
路在野就知道。
易清川哪有這麼好心。
他都忘記了，易清川比路君遠還要黑心。
這種低氣壓一直蔓延到路在野聽到易清川跟自已說話。
“這道題錯了。”
路在野本來就是抓鬮抓出來的，高數他壓根不想看，但是現在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上面。
這幾天低沉的心情猶如慢慢變大變脹的氣球，碰到了一根小小的木竹，啪的一聲爆開了
他轉頭，冷冷地直視。
“高興了嗎？”
“這樣捉弄我，好玩嗎？”
隨著路在野的話音落下，兩人的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見易清川沉默，路在野繼續用尖銳的語句抨擊。
“你是不是覺得感化一個學渣，讓他浪子回頭，這樣就很有成就感？”
易清川退了回去，他眼眸垂下。
“我沒有耍你。”
“我不需要你們為我做什麼，我都已經二十多歲了，成年了，現在我做的一切，我知道我在幹什麼。”路在野看到易清川，怒火直衝，毫不猶豫將惡意全部給了易清川。
“讓我一直待在底下不行嗎？別帶著我往上走。”
路在野知道這件事情並非完全因為易清川而起，但是他覺得，要不是易清川主動邀請自已去，他現在過得會比現在好多了。
至少，不會像現在一樣，跟被困牢籠的鷹，即便是啄破了喙，鮮血淋漓，也仍然無法在三寸之地展翅。
路在野現在的不滿委屈以及仇恨，在這一刻，全部推給了易清川。
易清川回答得很認真：“我只是覺得你不該這麼做，我並沒有騙你，你不管你有沒有做這個作業，你要補作業的事實是一定有的，或早或晚而已。”
既然路君遠打定主意要改造路在野，肯定不會讓路在野過得這麼舒坦。
“哦？所以呢？你還能預知未來不成？”
路在野笑了，他反唇相譏。
“我可以幫你。”
“那你幫我全部寫完吧。”路在野把手中的習題和紙筆全部推給易清川，下巴揚起，嬌縱無情。
“我不會給你完成，我會告訴你怎麼做。”易清川面對路在野的刁難，並沒有離開，“我說過，你很厲害，一直都很厲害，你不該這麼墮落下去。”
所有人都在說路在野不學無術，說他紈絝只顧自已。
易清川一直記得，那年高二，他在考試排名，看到了排名第一的路在野。
出乎意料的是，路在野沒有繼續嘲諷易清川。
四周安靜。
路在野不想去圖書館，便自已找了間空教室，他不想讓任何人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沒想到易清川也不知道怎麼趕來了。
這間階梯教室只有他們在。
“原來你都知道啊。”路在野倏地再次揚起，笑容冰冷，“所以，你之前，是故意的？”
故意搶他的光環。
故意看他從頂尖上，瞬間成了芸芸眾生。
……
兩人再次不歡而散，相比於之前，更加決裂了。
以前或許還能勉勉強強碰面看幾眼，在共友的調侃下還能聊上幾句，現在，路在野只要聽到有易清川，哪怕是多麼誘惑他的局，都不會去了。
杜盛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倆關係怎麼忽好忽壞，比我女朋友的脾氣還無常。”
路在野不知道怎麼形容現在的心情。
很複雜。
又覺得理應如此。
小時候被路君遠壓著，但他得到了老師同學的誇獎，那刻路在野一下開悟，他只要在學校做得完美，別人就能看到他，像爸媽誇路君遠一樣誇他。
路在野努力學習，他眼中只有學校操場前紅色成績排名單。
越沒有什麼，越想得到什麼。
他目標很高，要的是那全校第一。
要的是全校人的目光。
路在野同樣天真認為，只要自已做好了，爸媽遲早會看到他，看到他的努力和成就。
哥哥很優秀，但是他也不差。
可惜，在爸媽看到之前，易清川出現了。
只要不是第一，對於路在野來說，被比較、談之後頭的全校第二還不如倒數第一刺激。
路在野心裡很明白，他就是要做那個極端。
在路在野想要放下那點恨意，只要易清川肯跟他低頭時，對方告訴他，他就是故意的。
生活好像跟他開了個玩笑。
往往會在他風光無限充滿希望的時候，跳出來嘲笑他。
——你永遠是他們的對照組。
——你不會是主角。
——你就是襯托金子的殘次品。
路在野面對撲面而來的念頭，時而自傲反駁放屁，時而低落覺得自已就該認命。
他大腦很亂，呼吸不暢起來，靠在沙發上，抱著抱枕蜷縮著。
他只想好好睡一覺。
*
路在野有晨跑的習慣，之前一直下雨，他在家裡跑跑步機。
等天晴了，他便穿著淡藍色運動服，帶著炫酷運動耳機出去跑步。
路在野出去了才知道，住了有一個月，其實易清川家離他家並不遠。
他也不知道往哪邊開跑的，總之覺得環境越發熟悉，等看到面前別墅二樓的大樹才意識過來。
別墅門關著，目前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影的出現。
路在野出來的時間很早，五六點的樣子，天空還有些昏沉，遠些就看不清了。
他心頭一梗，轉身反方向而去。
路在野現在壓根不想看到任何有關於易清川的東西。
真是墨菲定律。
等著他準備轉角原路返回時，路在野看到了跑步回來的易清川。
很明顯，他是已經結束晨跑。
路在野想裝作沒看見加快速度離開，就聽見那頭喊他的名字。
路在野停下，側目睥睨。
易清川向著他的方向跑來。
他劉海汗溼被易清川胡亂撩起，野性又精緻的眉下，是一雙宛如潭水的眼睛。
易清川今天穿著無袖黑色背心，手臂浮著汗水，更顯肌肉線條完美，不多也不少，屬於剛剛好的界限。
隨著易清川動作，路在野能清晰看到他下巴處汗水凝聚，最後落入衣服內。
路在野轉頭移開眼。
“早上好。”
路在野不知道該說易清川鈍感力太好還是別的，竟然還能主動打招呼。
真不怕他把他罵成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