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最深情的告別
傍晚，楊易來到了醫務室，看望西門和木頭，以及那個還剩下半條人命的霍頓。
“哈哈，我們的大英雄來啦！”一見面，西門就大聲喊道，跑過來將楊易抱起來轉了個圈。然後這個紅脖子（德克薩斯州的傳統白人脖子都容易被曬紅，因此得到的外號）就機關槍一樣不停嘴地說了起來“今天下午的調查會，嗯，我都聽說了，你居然是鐵皮人樂隊主唱的兒子，唉，不得不說，我是你爹的粉絲，他那首《槍口的玫瑰》我很喜歡，是這樣唱的吧.......”
然後不由分說唱了起來，躺在病房裡面的傷員都跟著哼唱了起來。
“看來你沒事了，挺精神的嘛！”楊易說。
“我能有什麼事，一點毛病沒有，我根本就不需要住院，但是醫生不讓走。不過我也不想回去連隊，那邊我們整個排的宿舍都是空的。唉~~”
這個時期，美利堅的種族歧視仍然非常厲害，能夠這樣對待一個有色人種的小孩，西門顯然已經把楊易當做自已人了。
“西門，木頭，我正要跟你們說這個事情，我可能很快就要走了，我必須去找我的父母。”
“嗯，當然，如果不是紀律約束，我真的想去幫你一起找。你知道，我別的可能不行，不過我現在相信了，我是天選之子，嗯，沒錯，我的運氣真的好的爆炸了，你想，全排就我們兩個回來了。關鍵是，遇到了你。”然後指著隔壁床上的霍頓，“還有...你懂的。”
“哦，對了，你等等。”西門衝到自已的櫃子前，拿出了一個信封，還有他的那把1911。
“這裡是500，說好的，還有，這把槍我想送給你，希望你能接受。”
“這把槍的手柄是象牙的，上面還有一個徽章，是你祖傳的吧，我可不能要。”
“你說的對，小孩，這把槍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打過德國鬼子，我爹拿著它在巴布亞紐幾內亞親手斃了8個小櫃子，你沒有聽錯，8個。”然後湊到楊易的耳朵邊上，悄悄地說“這把槍，你拿到德州，認得這個徽章的人，都會給你面子。”
“這麼珍貴的禮物，我不能要。”
“好了，你不能拒絕一個德州牛仔的禮物，那就是對他的不尊重，你要知道，後果很嚴重。”
“什麼後果？”楊易笑嘻嘻地問。
“要在德州，你必須娶了我的女兒或者我的妹妹。額，不過我的妹妹已經結婚了，而且對於你來說太大了。女兒，額，我還沒有，如果你真的娶了我的女兒，再把槍還給我就好。”
“你們德州有這個風俗？”楊易將信將疑，這個風俗肯定沒有，家規有沒有不好說。
“有，我們孤星州什麼都大，地大，面子大，脾氣大，規矩大，還有，那個也大！”
這句話引來傷病員一陣口哨。
“是牛吹得也大吧！”霍頓陰陽怪氣的補槍。
西門照著他的鐵床咣的就是一腳“你還別說，我敢把我沒有出生的女兒許配給伊森，你敢麼？”
“你怕是老婆都沒有吧，還女兒！”霍頓也不生氣。
“好了，西門大哥，你的禮物我收下了，女兒就算了，我做你的女婿，那麼就要叫你爹，按照中國的說法，那就是輩分降了一倍，那多虧啊！”
“我不介意的。”
楊易......
“咣！“又是一腳。
“你的東西呢？”西門對著霍頓吼道。
“放心，不會欠你們的，我一回去柬埔寨就馬上給你們。“霍頓無奈地說。
“沒事，你慢慢來，我們在這裡也用不著。我還是個孩子，行蹤不定，你能找到西門就好，我會不時地找他。”楊易說。
霍頓有點囧，畢竟欠賬的感覺可不好，特別那是自已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個孩子，不過這是個啥孩子啊，比大人還兇殘，他能夠近距離爆了一個人的頭，血呼刺啦的，咦~~~！
想了一下，他將西門和楊易叫到床前，低聲說：“這樣，兩位紳士，我不會賴賬的，除了答應你們的那點錢，我額外送給你們一個東西。”
“你被救的時候差點光屁股了，還有什麼好東西？”西門不以為意地說。
“是一條線索，你知道我去柬埔寨做生意，期間我得到了一個線索，這個線索指向了柬埔寨吳哥王朝的秘密寶藏，如果誰找到這個寶藏，那財富將是驚天動地的！”霍頓神神秘秘地說。
“得了，你自已怎麼不去找？”西門不屑地說，畢竟這種寶藏的傳聞那都是虛無縹緲的。
“我相信這線索是真的，我看伊森先生不是凡人，嗯，就是超級有運氣，我想，你們能夠找到寶藏，我要的不多，我只要寶藏的5%，怎麼樣？”
“呵呵，好，你說說看。“楊易閒著沒事，也不妨聽聽。
“這個線索是一首古老的童謠，翻譯成為英語是這樣的：
123，321，塔尖塔底567；
456, 457 , 48，49，51；“
“沒了？”西門問。
“沒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就是幾個數字？”西門完全沒了興致。
不過只是一遍，楊易就記住了，用英文念數字，完全亂七八糟，但是用中文念，不論何種方言，因為數字都是單音，因此都是很順口的。
楊易不禁想起了80年代華夏流傳的童謠，“小皮球，架腳踢，馬蘭花開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那是小女孩玩跳皮筋時候的歌謠，跟霍頓說的歌謠的格式竟然驚人地一致！
這首馬蘭歌謠意義深遠，隱含著華夏核武器的秘密。小皮球指的是華夏的第一枚原子彈，形狀好像小皮球；架腳踢指的是固定核彈的鐵架；馬蘭花開是指代當時的核試驗基地，羅布泊，就是馬蘭基地。二十一指代當時為了研製核武器建成了全國21所核武器研究院。
但是這首童謠是誰作的，怎麼傳開的，完全沒有記載。
難道這個柬埔寨的歌謠也代表了什麼特殊的含義？塔尖塔底顯然說的就是吳哥窟啊，那邊塔成千上萬，這是指的啥？
“你按照這些數字去買彩票，估計就能夠中獎了。”西門又繼續嘲諷。
霍頓聳聳肩，“反正我的禮物送出去了，你們愛信不信。”
楊易決定先放下，以後有機緣再說吧。
“對了，李昌吉他們怎麼處理了？”楊易問。
“你說的是那兩個查理啊，他們沒事。根據他們的情報，我們排陣亡了14個，包括排長和通訊兵，第一輪的迫擊炮就送走了他們。後來我們排才完全沒有組織起有效的指揮，也無法呼叫支援。但是，也不知道算不算幸運，我們還有20個兄弟被俘虜了，其中輕傷員5個，重傷員3個。但是他們不知道具體的名單。”
然後西門又跟楊易咬了咬耳朵“我聽說他們兩個加入了豪豬特工隊，就是仿照越軍的特工隊，穿他們的軍裝搞滲透的，成員大多數是從那邊過來的，被對方抓到就是個死。
唯一的好處就是承諾他們只要服役3年，就可以去美利堅，給他們身份。”
三年！楊易心想，不到三年，鷹醬就認輸走人了（鷹醬1971年開始撤兵）。
“你知道怎麼聯絡李昌吉麼？”
“我有辦法，不過無法直接聯絡，怎麼，你要聯絡他？”
“不是，你最好保持能夠聯絡到他，他以後對我，或者對你可能非常有用。”
“什麼用？能夠給我們找到財寶？他也有秘密的寶藏？“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楊易無法直說，他自已也僅僅對李昌吉的身份有所猜測，那麼能幫就幫一把，畢竟以後他還是要回去華夏尋根的。如果那邊沒有特殊的關係，楊易知道那是寸步難行的。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擋在了楊易的面前。
”膚白貌美大長腿“楊易一抬頭就得到了這個串詞彙。
“怎麼是你?”楊易有點詫異，來人是下午的那個金髮碧眼的書記員。
“你好啊，伊森，我叫翠西，很高興再次見到你！”美女大大方方地伸出手。
楊易輕輕握了一下，臉立即紅了。
病房裡的人都鬨笑起來。
這個小孩真好玩，額，我好想做那個小孩。
“是這樣，伊森，我的姐妹們聽說你是鐵皮人樂隊的人，而且我跟她們說，你是個天才的表演藝術家，她們都想過來認識你。你看可以麼？”
“我就是個小孩，怎麼是表演藝術家？”
“額，這樣，雖然你今天說的很多是機密，我並不能透露，不過你當時的表現讓我大吃一驚!我從來沒有看到這樣的，額，表演，於是我就跟她們說你真是個天才！能把一個營救行動表現得讓我身臨其境，沒錯，你就是天才！我的姐妹們很多都想能成為明星，因此我們想能不能讓你教教我們。“
“翠西小姐，我可不會表演，讓我唱個歌，彈個琴那還湊合。我真的教不了表演，嗯，我想我只是用自已的方式表達罷了。”
“是這樣的麼？這就是表演的真諦麼？用自已的方式表達？哦！我懂了！你真是天才！”
楊易.......
“可以讓她們進來麼？“
“我替伊森答應了，進來吧！”西門不嫌事大，越俎代庖了。
話音未落，呼啦啦湧進來5個女孩，燕瘦環肥，各不相同，但是都青春逼人。
病房裡的傷員都雞凍壞了，甚至有個扎得好像木乃伊的都掙扎著折起身子。
一大堆美女將楊易圍得嚴嚴實實，將西門和木頭都給擠出去了。
“你給我過來！”一個強壯的美女拉著一個戴著厚厚眼鏡片的弱雞，他扛著一個攝像機。“來了，來了”眼鏡男被拉扯得東倒西歪。
“你覺得我可以做明星麼？”女孩幾乎異口同聲地問。
這個時代，是美利堅文藝大爆發的時代，明星夢幾乎是每個女孩子的夢想。
“姐姐們，我可不是星探，也不是大導演，我怎麼可能說的準呢？”
“你說行就行，我相信你就是未來的大導演！”翠西激動得滿臉通紅，“你看，我們將攝像機都弄過來了，你給我們試鏡吧！”
“呃....”楊易都不知道怎麼接茬了。
一個黑人小妞，身材超級火爆的那種，毫不客氣地開口“伊森，你覺得我，額，黑人，有可能做明星麼？”
現場突然冷了下來。
這個女孩真彪啊。不過有這樣的精神，而且在這個黑人和有色人種感到窒息的時代，楊易必須為她點贊啊。
“在我看來，你是最有可能做明星的。”
女孩們都大吃一驚，這個回答匪夷所思啊！
“真的麼？”女孩眼淚馬上掉了下來，從來沒有任何人在公眾場合認同她這樣一個黑人女孩啊！
“我聽我爸爸說過，一個明星最重要的是別人能夠透過他而成為更好的自已。換句話說，就是別人透過你而成為更好的自已。”楊易故意說得很慢。
“更簡單通俗地說，就是看你表演的人，不管你是演員，還是歌手，還是舞蹈家，透過你的表演，讓你的觀眾能夠從你的身上汲取力量，來面對他們生命中的困難，戰勝困難，從而變得更加強大，更加美好！”
周圍的女孩眼睛都亮了，特別是那個黑人姑娘，眼睛更是亮的驚人。
“你面對自已是黑人這樣一個事實，但是你表現出了自已的勇敢，讓你身邊的人都從你的身上獲得了力量，如果你一直努力，一直保持，那麼你一定就是明星，不一定是電影明星，而是你未來不管從事任何行業，都將是行業的明星！”
木頭聽到楊易的話，呆若木雞。
這種心靈雞湯，在這個時代，那是妥妥的降維打擊好吧？
病房一片寂靜，大家都在努力消化楊易的雞湯。
“咔啦~轟！”突然一聲驚雷打破了沉寂，雨點隨之嘩啦啦地下來了。
“好啦，我看到這位姐姐帶了吉他，我給大家唱一首我自已創作的歌曲吧，你們就放過我，好麼？“
“不行，必須唱3首！”翠西大喊。
“5首！”“10首！”大家鬨鬧起來。
楊易拿過吉他，撥動一下，試了試音，然後開始彈唱，一代文抄公正式上線了。
咳咳，楊易清了清嗓子，“《 I believe I can fly》，送給所有有夢想的你們。”
這是首歌是R.凱利98年才創作的勵志歌曲，抱歉了哈。
...
See I was on the verge of breaking down 看，我在崩潰墮落的邊緣
Sometimes silence, it can seem so loud 有時沉默也能震耳欲聾
There are miracles in life I must achieve 生命中很多奇蹟等我去實現
But first I know it starts inside of me 但我知道要實現奇蹟，就必須先從我做起
If I can see it, then I can do it 如果我還能看見希望，我就能成為那個我想成為的人
If I just believe it, there’s nothing to it 我相信我能行，那就沒有什麼不可以
I believe I can fly 我相信我能飛翔
I believe I can touch the sky 我相信我能觸控到天空
....
清澈的童音高亢而激越，最後，全部的人都在高唱副歌部分，“我相信我可以飛翔！我相信我可以觸控到天空！”楊易連續唱了好幾遍，大家一起拍著掌打著節拍。
後來那個黑人女孩更是貢獻了超級的高音，將那個Fly的尾音拉的飄向了天際。木頭以黑人獨有的節奏感，在間奏中加入了“吼~吼~吼~”，大家很快就跟著一起“吼~吼~吼~”，錘著桌子，床板，敲著臉盆飯盒，以及一切可以發出聲音的東西。
大家都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憂愁和煩惱，有些人大笑，有些人則大哭，更多人眼含熱淚。女孩們挨個過來親吻楊易的臉頰，然後這親吻擴充套件到了病床上的傷員，大家不分種族膚色緊緊擁抱，大家在這殘酷的戰爭中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生活的美好，看到了人性的光輝。
這首歌正好像是楊易對西門和木頭最深情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