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的那個便衣還在地上抽搐,院子裡血紅一片,這個家是不能待了。楊易抱歉地看著老婆婆,尋思接下來這婆孫三該怎麼辦?

婆婆輕輕嘆了口氣,往那個死去的越軍士兵走了過去。楊易發現,就這幾步,她的氣質立馬發生了強烈的變化,原來佝僂衰老的樣子一下沒了,背部挺拔,行動果決。

到了越軍屍體邊上,她小腳一挑,那把步槍騰的跳了起來,穩穩地被她抓在了手裡,接下來,她熟練地退彈,關保險,用衣服將槍上的血跡清理了一下,然後將槍遞給了一旁的小男孩。

“蘇克,你8歲了,是男子漢了!”婆婆用法語說。

“V!”(法語“是”的發音)小男孩眼睛中綻放出驚人的神采,他一把接過了步槍。那把上了刺刀的步槍跟他差不多高,都是1米2左右。他端著槍,一步一步地走向還在地上抽搐的便衣,然後舉起槍,大喝一聲,就向著那個男人後背紮了下去。噗的一聲,男人又抽搐了幾下。這一下沒有經驗,刺刀卡在了肋骨中。男孩一腳蹬住男人的身體,用力一拔,刺刀帶著血箭飛射了出來。他又一次舉起了槍!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楊易剛剛看到婆婆的動作,都呆住了,這是個有故事的婆婆啊。

男孩對著那個男人連續捅了十幾下,累得自已氣喘吁吁,婆婆才伸手攔住了他。

“婆婆,你們接下來打算去哪裡?”楊易問。

“孩子,我準備帶他們去山上躲一陣。”婆婆回答。

“婆婆,你是要等你的兒子回來麼?”

“是,也不是,我兒子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婆婆攏了攏鬢角的頭髮。“我只是想帶大這兩個孩子。”

“婆婆,您有考慮過去別的地方生活麼?這裡實在太艱難,太危險了。”楊易無法說過了幾年,柬埔寨每5個人就有一個要死掉。

“我老伴是法國外籍兵團的,突尼西亞人,他還有親人在法國馬賽。”婆婆慢慢地說道。

“那麼,您帶著他們去馬賽吧!”楊易脫口而出。

婆婆沉默了一會,“還是算了,跟法國早就斷了聯絡了。”她也看出這個孩子不凡,只要答應,說不定真的能去法國。

“那先去香港吧,我這次連累了你們,我在香港有個落腳的地方,那邊生活會很穩定。”楊易真誠地說。

“好吧!那就香港。”婆婆乾脆利落地答應了。

“我們怎麼給您的兒子留下口信?”

婆婆走到院子的一角,掀開一塊石板,“就刻在這裡吧。”想來那是跟她兒子約好的聯絡方式。

“孩子,你叫什麼?叫我金婆婆吧。”一邊拆卸槍上的刺刀,婆婆一邊說。

“我中文名叫楊易,英文名叫伊森,你叫我伊森吧。”楊易接過刺刀,用法語將楊樹林在香港彌敦道的地址和姓刻了上去。還畫上了一個簡筆畫,一個女人,兩個孩子。

金婆婆去屋裡收拾了一個小包袱,楊易在屍體上搜颳了些有用的東西,兩把AK47,4個彈匣,3顆木柄手榴彈,2個水壺,一包乾糧,另一把AK太爛,給他隨手扔了。他們院子門一掩,頭都不回地就走了。

得知楊易要去坎普拉村,金婆婆認路,但是他們揹著槍可不敢走大路,還是得從林子裡穿過去。路上楊易知道了,男孩叫蘇克,8歲,哥哥,女孩叫巴拉吉,6歲。蘇克執意要揹著一把AK,那就讓他揹著吧。

沒多久,遇到兩戶人家,楊易跑去將人家的衣服偷了,還有小孩衣服,好得很,不過留下了一包乾糧做補償。

他們在小溪邊上把舊衣服扔了,換上新衣服,幾人的血腥味太重了,又沿著小溪走了一段,又折了個方向,這才放心地向坎普拉村走去。楊易對狼狗的警惕那是刻入了骨子裡,形成條件反射了。

小孩子走不快,很快,天色擦黑了,他們在一個小山坡宿營。孩子都累了,吃了點東西就很快睡著了。楊易和金婆婆拉起了家常。

這個老太太確實不簡單。她叫金秀梅,出身於暹粒的一個華僑富豪家庭,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突尼西亞來的法國外籍兵團第五團計程車兵,也就是她的老伴,阿布.貝克爾。

1945年,阿布與小櫃子作戰,金婆婆扔下年幼的孩子,去部隊做衛生員。後來還跟隊伍去了雲南,1947年才回到柬埔寨,在那個小山坳定居。然而1951年,他們又去奠邊府跟越南人打,直到1954年,阿布在戰鬥中失蹤了,金婆婆才回到了家中。其實,她是在等自已的老伴。兒子因為長期不在自已身邊,不親,但是三年前,他帶回了孫子和孫女,然後就走了。

“很不幸啊,兒子可能加入柬共了,對於他的想法,我也無法干預,唉~~”金婆婆嘆了口氣。她和老伴跟越共你死我活,兒子卻參加了柬共,這找誰說理去?活在亂世,每個人的命運都好像是大浪淘沙,最後剩下的,很可能不是金,而是幾代人的血淚,幾代人的愛恨情仇。

“伊森,蘇克和巴吉拉都是好孩子,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幫我照顧他們麼?給口飯吃就行。”夜空中金婆婆閃動著期待的眼神。

“婆婆,我答應你。他們以後就是我楊易的弟弟和妹妹,親的。”楊易認真地說。他知道這個承諾的重量,這是一個一輩子的承諾。

“好孩子,我知道一個華人承諾的分量,以後你也是我的孫子,親的。”金婆婆欣慰地伸出手,撫摸著楊易的臉蛋。這是楊易這一世第一個至親,他的眼淚奪眶而出。人啊,緣分就是那麼的神奇,雖然楊易已經認了前世養父作為伯父,但是,金婆婆給自已的感覺,那就更加的親近,更加溫暖,雖然他們僅僅認識了不到一天!

“我啊,父母走的早,中文大都也忘記了,只是記得小時候,他們給我唱的兒歌。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地訓落床....”金婆婆小聲的哼起了兒歌,楊易也跟著哼,“...聽朝阿媽要趕插秧囉,阿爺睇牛上去山崗;蝦仔你快高長大囉,幫手阿爺去睇牛羊;月光光照地堂,蝦仔你乖乖睡落床;聽朝阿爸要捕魚蝦囉,阿嬤織網要織到天光......”,此刻歲月靜好,月朗星稀...

夜深了,金婆婆跟孩子們都進入了夢鄉。楊易在一旁打坐,手中的銅笛偶爾掃過他們身體上方,很神奇,居然沒有蚊蟲來侵擾。

楊易仔細地觀察起這根200美元買來的銅笛。當時用它做武器的時候,楊易猛然發力,奮力將它刺向敵人,畢竟銅笛尖的一頭也不鋒利。但是當時的感覺,就好像鋼刀切進了豆腐,絲毫不費力,就將那個越軍的脖子捅了個對穿,連頸骨都洞穿了。而且拔出來後,笛子一點點血痕都沒有,只是發出了“嗚!”的一聲,要知道楊易用足了力氣也吹不響。這是什麼緣故?難道這根笛子是武器?只是殺人的時候才響?好神奇啊!

楊易將銅笛在手中把玩,月光下閃出一道一道的金光。

第二天,楊易開了個罐頭,找了一株大樹,生了火,讓大家美美地吃了一餐。吃完了,他們繼續前往坎普拉村。令楊易高興的是,新認的弟弟妹妹都很黏他,都可以用法語簡單交流。

再翻過這個小山嶺,就能夠看到村子了,但是,幾乎同時,楊易和金婆婆按住了兩個行走中的孩子。有情況!他們全都趴下了。

楊易和金婆婆探出頭去,村子就在山坡下不遠,直線距離大約是2公里,但是此時村子裡面卻非常安靜,連雞鴨的叫聲,犬吠都沒有,外面也看不到有任何人走動的跡象也,沒有被燒燬,透露出一種詭異的安靜。

金婆婆的子彈已經上膛,蘇克躍躍欲試,金婆婆就教他將子彈上膛,不過卻沒有開啟保險。

以楊易極好的聽力,也聽不到村子裡有任何動靜,真是太奇怪了。

這個村子被毒氣彈攻擊了?活的都死絕了?不像,毒氣彈攻擊這樣開闊的村子,效果不會好,而且也沒有必要啊。

被人屠村了?也沒有激烈的戰鬥的痕跡啊?

“婆婆,我下去看看。”楊易吩咐了一句,一個閃身就衝下了山。

接近村子,楊易的內心就開始不安,他們在山上是上風位,距離遠,嗅不到味道,而在這裡,楊易聞到了屍臭。

村子裡很多房子門都是開著的,楊易貼著牆根走向了臭味最濃的地方。這是村子裡面的類似祠堂一樣的公共建築,是一個院子,院子裡面散發出強烈的臭味。楊易心中一片冰涼,這個村子的人肯定凶多吉少了。

一腳踏進院子,楊易馬上退了出來,強烈的噁心,讓他忍不住扶著牆在牆根狂嘔。他根本沒有勇氣再踏入那個院子。

楊易看到那個院子裡面,橫七豎八躺著30多個人,男女老少都有,幾乎每個人都被綁著,而每個人腦袋都被大錘砸得稀爛,腦漿血汙塗了一個院子。

這是真正的雞犬不留啊!是誰那麼殘忍,那麼喪心病狂呢?楊易心裡面馬上有了一個答案,柬共,也就是後來的紅色高棉。他們就喜歡用這種方式殺人,狼牙棒是他們的最愛,可以節約子彈!他們的狼牙棒都是大木頭,上面釘滿了鐵釘,就是一根狼牙棒了。但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屠村呢?

看屍體的腐爛程度,這個慘劇已經發生了4天左右了。

楊易有了個自已都不願意相信的猜測,是不是灰狼小隊來過這裡,然後為了追蹤灰狼,柬共的人就逼問這裡的村民,然後就製造了這樣的慘劇?

快速退出了村子,楊易向村子西面的一個山嶺跑去。根據溫妮婭的講述,這邊埋葬著伊森的父母和那個飛行員以及副駕駛的西裝男。到了地方,楊易看到了被挖開的四個土包,伊森父母的骸骨應該被人取走了。

這難道就是屠村的理由了麼?

憤怒的火焰在楊易心中熊熊燃燒,這是踏馬的什麼邏輯,什麼思想,什麼混賬玩意!前世做了那麼多年的大佬,也見慣了爾虞我詐,血肉橫飛,但是都沒有這次看到那個小院子裡慘狀讓楊易那麼的憤怒和無力。

是的,是無力。楊易的拳頭緊緊地握住,指甲刺破了手掌,鮮血一滴一滴地滴在了這片充滿哀傷的土地上。

要改變一個人的思想,那簡直比登天還難。這些柬共的所謂共***思想,那比花崗岩還要堅固。死人?那算什麼?自我滅族?也是必要的犧牲嘛。幾年殺死幾百萬同胞,這就是這些混賬乾的事情。但是,當慘狀血淋淋放在楊易面前的時候,他感到了深深的無力。

在楊易看來,越南至少在1979年1月7日,他做了個大好事,攻克了紅色高棉的首都金邊,推翻了紅色高棉恐怖的統治。

他無法改變歷史滾滾的車輪,但是他必須讓這些屠村的惡魔付出代價!楊易第一次有了一種使命感,不論自已付出何等代價,一定不能放過屠村的人!

時間已經過去了4天左右,那些人都痕跡已經很難尋找了。楊易馬上對村子的周圍進行偵查。這些人肯定不會走大路,他們的營地都是不固定的,隱藏在深山老林中,這反而會暴露蹤跡。

很快,楊易在村子往東北的叢林裡面發現了線索,那是灌木被劈砍的痕跡,還有被卡在灌木叢中的一隻發臭的破雞蛋。

楊易回到婆婆身邊,只是簡要地講述了村裡面的情形。金婆婆是何等人物,馬上明白了情況。她的兒子很可能就是柬共,而且,也很可能跟那些禽獸擁有一樣的思想。

搖了搖頭,似乎想把那些令人作嘔的畫面甩掉,金婆婆說道:“楊易,做你應該做的事情!”

楊易開啟電臺,繼續呼叫蝴蝶他們,但是還是沒有反應。他們的任務是尋找一架二戰在這附近墜落的英國皇家空軍的飛機,這只是楊易根據自已的冥想弄出來的子虛烏有的任務,為的就是支開他們。

不再猶豫,楊易做出了決定,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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