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翔聽完第二遍,理解更透幾分。孟易行把書給他,說:“天也不早了,先睡吧。”就要往屋裡走,小金小寶突然叫住他,“撲通”一聲給他跪下,說:“孟大哥,能不能教我們識字。”

“這是幹什麼!”孟易行忙給他們扶起來,卻被林雁翔按住兩人肩膀,正色道:“孟大哥,你要是願意教他們,這一跪你就當得起。”

“教你們識字也不是什麼大事,何必跪我。”孟易行手上加勁,林雁翔也跟著加勁,兩股力道碰在一起,林雁翔雙手立馬被彈開,眼裡滿是驚詫和敬佩。

“你們一個字也不識?”

小金小寶搖頭。

“那就得從頭教起了……”

小寶忙說:“我們不怕難,多難也願意學。”

孟易行看看他們,略一思索,問:“那你們先告訴我,你們為什麼要讀書識字?”

小金先回答:“我不光要識字,我還要和你們學武功,學會了就可以不用受人欺負。”

小寶跟著回答:“我將來要當大官。”

孟易行問:“為什麼呢。”

“因為當了官我就可以欺負別人了,我看誰不順眼就能把他們關進大牢,誰敢欺負我們就把他們殺了!”

孟易行頓時變了臉色,怫然道:“如果是為了這個,那恕我不能教你們了!”說罷轉身離開,三人忙攔住他,小寶問道:“為什麼,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林雁翔忙說:“孟大哥,小寶還小,不懂事,一時說錯話你別生氣!”

小金也說:“對對對,小寶不懂事,惹你生氣了,我替他給你賠不是。”朝孟易行深深作了個揖。

兩個男孩稚氣而又惶恐的眼神讓他無法再生氣。

“小寶,還有你們,我希望你們能明白,讀書識字不是非得做官,而是要明理。即便以後能做官,也要做一個為百姓辦事的好官,心裡要時時刻刻想著百姓,想著天下,這才是讀書人該當的官。如果做不到這些,那就是沒有明理,沒有明理,那還不如不讀書,你們明白嗎。”孟易行語重心長地說。

“現在這樣的官還有嗎,為什麼我沒看到過。”小寶的無心一問,卻讓孟易行不知該怎麼回答。

小金也跟著說:“就是啊,哪有孟大哥說的那樣好官,當官不都是為了自已嗎。”

“我們學武功,讀書識字,不是為了一定要欺負誰,只是為了不想再被別人欺負。”林雁翔到底年長他們幾歲,見識不同。

孟易行說道:“你們林大哥這樣說就是對的。你們沒見過那樣的官,不代表就沒有,難道你們見到壞人,就覺得這世上沒有一個好人了嗎?遠的不說,你們那個衛姐姐,還有上次來的那個紅玉姑娘,她們難道不是好人嗎。”

“她們當然是好人,孟大哥你也是好人!”

孟易行有意要把他們思想引入正道,接著說:“那我們為什麼是好人呢?”

小寶說:“因為你們幫助了我們,所以你們是好人。”

孟易行摸摸他的腦袋,說:“沒錯,幫助別人,不求回報的,就是好人。你們讀書識字,就是要做這樣的人,而不是學那些欺負人的人。你想想,如果你們以後也去欺負人,那和欺負你們的那些壞人有什麼不同呢。天下還有多少像你們一樣無家可歸的人,難道你們願意看他們受欺負,甚至要去欺負他們嗎?”

他語氣輕柔,卻又字字重逾千斤。金寶面面相覷,作不得聲,小小的眼睛裡大大的疑惑。林雁翔則在一邊似有所悟地點頭。

“如果你們能答應我以後做個好人,我就教你們讀書識字,把我所學全都教給你們。可如果你們還要做壞人,那我非但不教你們,以後連面也別見了。”

“可是別人來欺負我們怎麼辦呢。”小金問。

“他們再來,有我和你林大哥呢,不過是一幫混混,成不了多大氣候。你們現在要是不讀書識字,將來也會跟他們一樣,成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那好,我們以後做個好人,當個好官,孟大哥你教我們吧。”

孟易行笑道:“這就是了。我得想想該怎麼教你們……”

林雁翔說道:“今天太晚了,孟大哥還是先休息,明天再教吧。”

孟易行當晚整理了一下教學思路。第二天從書鋪回來,只見院子裡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原本堆砌的雜物也被工整地拾掇在一邊,林雁翔和小金小寶三人恭恭敬敬地站在那,朝他下跪行禮。旁邊還有一女子,正是前幾天見過的那個紅玉,笑眯眯地打量他。

孟易行感到有點不自在,說道:“你們不用這樣……”

林雁翔說道:“從今天起,孟大哥就是我們的師父了,這一跪就當是徒弟跪師父,你受得起。”

孟易行扶起金寶二人,說:“我教他們讀書識字,勉強算半個師父,你跪我又是為什麼。”

林雁翔臉一紅,說道:“我識字也不多,也想讓孟大哥教我。”

孟易行笑笑,說:“那好,你們三個就一起學吧。不過也不必叫我師父。”

“孔夫子收徒還收幾條臘肉呢,你們三個未免太不像話了。”紅玉抿嘴笑道。

林雁翔頗覺為難,說:“可是我們身上沒什麼錢了,拜師禮實在是拿不出什麼。”

“不需要你們給,這次我回去後和姑娘說,讓她下次親自過來謝謝孟先生。”

林雁翔等人眼睛一亮,問道:“真的嗎,衛姐姐要過來?”

“總得讓她見見孟先生啊,畢竟他幫你們這麼多呢。”

小金小寶喜道:“太好了!”林雁翔也難掩喜悅之色,看向孟易行時面上卻又掠過一重陰影。

紅玉說道:“外面冷,外面進屋說吧。”

孟易行隨他們進了西邊的屋子,屋內陳設十分簡陋,比孟易行那間強不了多少。小金搬個凳子給孟易行和紅玉,讓他們坐,自已和小寶林雁翔站著。

紅玉說道:“我今天來看他們,聽小林說了上次的事,還真得謝謝孟公子了。”

“不必多謝。只是總跟這幫人糾纏不是事,得想個一勞永逸的法子才好。”

林雁翔眼中閃過一絲殺機,紅玉說:“這個沒關係,我回去之後回稟姑娘,讓她安排人來,他們再敢過來保證讓他們從此不敢再踏進這個門。”

孟易行擔心他們找來什麼江湖人士,到時候刀劍無眼,打得興起,再惹出什麼事來,馬上說道:“這樣最好,只是他們都是些生瓜蛋子,對他們還是以懲戒為主,不必下太重的手。”

紅玉笑道:“孟公子是怕弄出人命?放心,我們又不是亡命徒,這事就交給我們好了,孟公子以後可安心教他們讀書識字。”

眾人又說幾句閒話,紅玉告辭,孟易行照著自已整理的教學思路,開始教他們。

他驚訝的發現,這三人竟十分聰明,林雁翔粗識些字不必說,小金小寶一字不識,學起來卻領悟得極快。這樣的日子一連過去五六天,孟易行白天在書鋪裡看書賣書,晚上回來教書,時間雖然被安排得緊,倒也充實。

他心裡有個想法:這三個孩子是好苗子,只是從小沒爹媽教養,沾染一身市井之氣,心術雖有不正,好在年紀尚小,還有教化的可能。如果自已真能把他們三個引上正道,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師道之尊,想來便在於此。

白天小金和林雁翔學武,晚上一起學書。有時孟易行教久了,林雁翔就和他切磋切磋,活動活動筋骨。

孟易行學習聖王武道至今只和人動過一次手,對敵經驗缺乏,林雁翔武功不如他,但從小和人打架,經驗上反比他高,每次切磋,孟易行三二十招內都不能取勝。

林雁翔這麼做的目的也是儘快熟悉衛晴梧給他的武功秘笈,下次再遇上敵人多一成勝算。

轉眼到了冬至,孟易行從書鋪出門,風雪滿天,北風呼嘯,三兩行人縮著頭捂著手匆匆走過。他衣衫單薄,霎時間寒風遍體,全身毛孔驟縮。孟易行下意識運功禦寒,踏著江南古城薄雪往住處走。

將要走到貧寒處,身後突聽一人喊道:“前面的人讓開!”

伴隨著轔轔之聲,一輛馬車從孟易行身後駛過。車廂用青紅色氈包裹,車門裡垂著一道厚厚的簾子,那是風雪也吹不散的溫暖。

馬車裡坐著什麼樣人呢,他們此刻該有多麼的舒適愜意。孟易行暗歎,自已什麼時候能夠擁有這樣的一輛馬車?

走近住處,卻見巷子裡和他迎面而來一個女子,身穿白狐裘外衣,披著一件猩紅斗篷,撐著一柄繪著梅花的白色油紙傘,手裡提著一個包裹,正朝他走來。

孟易行怦然心動,突然萌生了一睹傘下真容的念頭。

二人距離漸漸拉近,女子猶未察覺,孟易行面紅耳熱,打在臉上的雪花霎時被融化。

彷彿命運安排好的,他們同時停下腳步,在那扇破舊的木門外。女子不經意間抬眸,滿眼風情不自禁地流露,似紅梅落雪。朱唇微啟,皓齒半現,驚訝地看著對面這個瘦削又孤傲的青年。

她面上另有一股淡淡的,說不出的倦意,孟易行被她的明豔所震懾,一時忘了言語,痴痴地看著,頭頂和兩肩落了一層雪也渾然不知。

女子星眸流轉,一笑收傘,說道:“你是孟易行孟公子吧。”

孟易行愣愣地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手上的鑰匙。”

孟易行如夢初醒,女子微笑道:“我們再不進去,你可就變成雪人了。”他這才發現自已已經滿身是雪,忙伸手去撣,臉紅得像冬天裡的一團火。

女子微笑道:“我手裡拿著東西不好開門,勞駕孟公子尊手。”

孟易行忙又去開門。林雁翔和小金小寶拿著掃帚在院裡掃雪打鬧,見孟易行和一那女子前後腳進門,三人又驚又喜,金寶二人扔了掃帚就跑過去,嘴裡叫道:“衛姐姐!”

孟易行吃了一驚。此女就是收養他們三個的“衛姐姐”衛晴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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