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弦淡泊寧靜的月光灑下一層銀霜,有著清雅、如紗般的柔和。

轉眼,回到紫禁城已有半月。

南宮喬身穿一襲艾青色紗繡海棠紋單氅衣,優雅的坐在寢殿內安靜的看書。

賈德全皺褶眉頭,神情也很是嚴肅:“奴才見過綺貴人。”

南宮喬抬起頭:“何事?”

賈德全一臉忐忑道:“不知綺貴人近日夜裡是否有聽到笛聲?”

南宮喬緩緩地翻了一頁書,道:“定是哪個宮的妃嬪覺得寂寥吧。”

賈德全搖了搖頭,道:“貴人,這笛聲好像離我們承乾宮很近。這幾日夜裡奴才出去瞧,剛開啟殿門笛聲就沒了。”

南宮喬沉思著,莫不是宮中有人要對她玩什麼花招。

南宮喬將手中的書合上放在桌上,道:“派人近日多加留意著,若發現可疑之人就地拿下。”

賈德全:“是貴人,還有這幾日吉華在打掃貴人寢殿時,發現殿外有多處細小的孔。”

聞言,月安走到寢殿各處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貴人,毀壞的地方皆在表面,不深也不大。”

南宮喬疑惑道:“不像是人為的,難道是蟲鼠?”

月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南宮喬:“賈德全,去內務府領一些驅蟲鼠的東西來。”

賈德全:“是,貴人。”

語落,南宮喬興致勃勃的對著月安,道:“月安,去取筆墨紙硯來。”

南宮喬本想用自已的畫藝把書中詩句的意境呈現出來。

無奈她的畫藝實在一般,南宮喬看著手中握著的毛筆再看看自已畫的畫,愁得眉頭緊鎖。

身旁的月安像是看出了南宮喬的苦惱,道:“貴人,要不畫點別的吧。”

南宮喬瞅了一眼月安也不言語,一把將畫了一半的畫紙揉成一團。

南宮喬:“罷了,人無完人。去門外守著,本主小憩一會兒。”

月安與祝琴頷首走至寢殿外,關上殿門。

南宮喬閉眼盤腿而坐,頭倚著手靠在炕桌邊小憩。

正有些迷糊時,周圍傳來叉叉沙沙叉叉沙沙的聲音。

南宮喬聞聲察覺出異樣,凌厲的睜開雙眼,只見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紅火蟻前赴後繼般朝著她湧來。

南宮喬瞧見這紅壓壓一片的紅火蟻,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種密集的不適感讓南宮喬不由的噁心。

寢殿內,南宮喬強壓著內心的不適,拿著床榻上的被褥便朝著那一片紅火蟻撲了過去。

剛鬆了一口氣,南宮喬就驀地發現自已手背上泛起潮紅,有如被火灼傷的疼痛感侵襲而來。

南宮喬有些不安的轉過頭去,只見密密麻麻的紅火蟻附在自已艾青色的單氅衣上。

南宮喬怒道:“此人真是心思歹毒,竟想讓我死的這般難堪!”

南宮喬壓著怒氣快速將氅衣脫下,扔至一旁。

南宮喬:“祝琴、月安。”

門外的祝琴聞聲立馬開啟殿門,剛想進去就瞧見地上那一排排密密匝匝的紅火蟻,驚愕失色,目瞪口呆。

月安也被眼前這紅壓壓的一片嚇的差點尖叫,只覺頭皮發麻,不寒而慄。

南宮喬快步走出殿外,話語似箭,道:“關門!祝琴,快去命人打水來!”

月安看著自家主子如此沉穩,當即冷靜下來。

南宮喬朝著月安吩咐道:“你快去請皇上。”

月安得了吩咐,一刻也不敢耽擱。

祝琴召集了所有承乾宮的宮人們打水,祝琴提著水桶走在最前面,賈德全等人緊跟其後。

祝琴:“貴人,水打來了。”

南宮喬站在殿外,厲聲道:“潑,將這殿內每一處都要潑個盡。”

聞言,大夥兒進到殿內不停的朝著殿中潑水,直到地面全是積水。

南宮喬心有餘悸的擔憂道:“把被褥與這裙裳給本主扔到庭院中,再看看殿牆、陳設、櫃匣各處是否還有火紅蟻!都仔細些!”

另一邊,蕭謹灝正在鍾粹宮偏殿的錦月樓中歇息,正欲欣賞姚答應的劍舞。

王德申有些愁眉的走進殿內朝著蕭謹灝稟告道:“皇上,綺貴人身邊的婢女月安求見。”

蕭謹灝莫名一陣心慌道:“讓她進來。”

月安向蕭謹灝行了參見禮後,便把寢殿內發生的怪事細細講與蕭謹灝聽,聞言蕭謹灝臉色變得鐵青。

蕭謹灝:“王德申,去傳張太醫到承乾宮。”

王德申:“嗻。”

姚答應:“皇上,臣妾陪您一同……”

話音未落,蕭謹灝就心急火燎的朝著承乾宮奔去。

透過日光能清晰的看見積水裡那一片密密匝匝的紅火蟻,南宮喬穿著單薄的便服佇立在殿外。

這一幕正好被趕來的蕭謹灝瞧見,一時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蕭謹灝大步走到南宮喬面前說道:“喬兒,可有受傷?”

南宮喬不想蕭謹灝擔心,微笑的搖了搖頭。

蕭謹灝長舒一口氣,緊緊的將南宮喬一把抱住。

南宮喬柔柔的吐出幾個字:“有人要害喬兒。”

聞言,蕭謹灝怒氣不斷地在心中燃燒,拳頭不自覺地攥緊。

這時,月安手中捧著一件乾淨的單氅衣走到南宮喬身邊。

蕭謹灝鬆開南宮喬溫柔的說道:“喬兒先去別處換件裙裳。”

南宮喬緩緩轉身離開,蕭謹灝猛然瞧見南宮喬細嫩白玉般的手背上竟有些礙眼的小水泡。

蕭謹灝的臉色突變,眉間緊鎖,心中百般心疼。一股無法抑制的怒火從心底油然而生。

蕭謹灝怒氣正盛,門口的太監們都小心翼翼地候著,生怕自已地腦袋一不小心就搬了家。

蕭謹灝:“你們幾個進去把殿內打掃乾淨,裡裡外外不要讓朕看見一隻蟲蟻,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

六人膽戰心驚道:“嗻。”

蕭謹灝看著庭院中附滿了的紅火蟻的被褥與裙裳,眼眸中生出一絲殺意。

須臾,殿內清掃乾淨,被褥與裙裳也已焚燒掉。

蕭謹灝端坐在殿中等著南宮喬,只見南宮喬身穿一襲藕色團龍紋暗花芝麻紗單氅衣,青絲用一根白玉簪淺淺倌起。

眉若輕煙,齒白唇紅,極為淡雅的妝容。

眼眸之中帶著幾分清冷,舉止雅人清致,緩緩落坐到蕭謹灝身旁。

此時,王德申領著張勤譯來了。

張勤譯:“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綺貴人。”

蕭謹灝:“張太醫,快為綺貴人瞧瞧。”

南宮喬緩緩將受傷的左手伸出,蕭謹灝這才發現手背已然紅腫。

暗下決心定要將加害南宮喬之人找到,嚴懲不貸。

張勤譯上前細緻入微的觀察道:“綺貴人,可覺得疼痛?”

南宮喬點頭道:“有種被火灼傷的疼痛感。”

張勤譯:“皇上,叮蜇綺貴人的蟲蟻名曰紅火蟻,會釋放毒液。所以綺貴人的手上才會出現水泡、瘙癢、紅腫及疼痛感。”

蕭謹灝未想到這紅火蟻竟是有毒之物,心裡緊張不安道:“此毒可有解?”

張勤譯:“皇上,現下可一邊用藥一邊觀察。火紅蟻看似極小,毒素卻不容忽視。”

蕭謹灝焦急道:“王德申,去把太醫院的太醫全部傳來。”

王德申正欲領命,南宮喬就搶先一步,道:“皇上勿心急,去毒需要一個過程,臣妾相信張太醫的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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