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紹興”整日守在她的身旁,幫她擦洗,喂水餵食,無微不至地照顧。閒下來,“小紹興”總會極其溫柔地牽著她的手,用紹興口音的普通話說些趣事,以及礦區新近發生的故事。有時他靜靜地坐在床邊,沉默地凝望著這個傷痛中的女人,滿眼的都是憐愛和心疼。他非常清楚這個是非不斷的女人,令男人既愛且恨,與她廝守的生活難有安寧的日子,但他不肯也不會放手。他把這女人的手捂在自個的手心裡,愛撫著,溫暖著。

女人臉色蒼白,她似乎感知了手中的溫暖,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她從驚悸、羞辱、虛無中回過神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小紹興”那張憔悴的面孔,和那雙透著關切,焦急、心疼的眼睛,愧疚一下子襲上心來。這個她當著跳板,一直輕慢待之的男人,卻以善良寬厚和死心塌地的愛,戀著她,守著她。她意識到正是自已的淺薄、輕佻、與不忠,不僅遭致了不幸,也深深傷害了眼前這個男人。這個人才是自已一輩子的依靠。

經歷了這場劫難,金維維終於明白“小紹興”的好,知道真正的愛,不只是包容你,愛護你,還會在危難時刻,挺身而出護你周全。金維維修養恢復期間,時不時地反省自已這些年所做的荒唐事,羞恥心常常令她不能自已,哭得天昏地暗。她開始鄙夷自已,這些年竟然可以活的如此沒臉沒皮,難怪被變態狂盯上,活該遭人禍害。

山坳坳裡的礦區,猶如平靜的湖水,極少有起伏。而金維維的事情,似乎給這平靜的湖水重重投擲了一塊石頭,令湖水波瀾起伏,漣漪不斷。一時間礦山平靜而單調的生活被打破,到處都能聽到有關金維維的八卦。“小紹興”每天上班下班,無論是在作業點 ,還是在上下班途中,都能聽到人們在繪聲繪色談論此事。到了家,說八卦的嚶嚶嗡嗡聲音早已灌滿了耳朵。

“小紹興”並不在意,就當風兒吹過耳畔,無關痛癢。可他擔憂金維維聽此會難堪,會難受,會不知所措。所以他從不跟她說起外面的議論,更不會談街坊四鄰的風言風語。他以金維維身體有傷,需要靜養為由,勸解鄰里不許來家走動,更不容金維維走出家門。金維維被“小紹興”護的很好,餓了渴了,他為她做飯燒水煮羹湯,衣被髒了皺了,他為她洗洗涮涮整理衣裳。除了去上班,他整日守在維維身旁,包攬了所有的家務活。

日子一長 ,屋裡的和屋外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金維維是個愛熱鬧的人,長久悶在家裡,無所事事 ,只能與“小紹興”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起初她還會反省自已,深刻檢討這些年做的那些混賬事。可待身上的傷好了,身體也漸漸恢復了,她腦袋裡的東西又開始活泛起來,思緒又繞啊繞地朝葛亦敏繞去。久而久之,她不再滿足整日待在家中跟自個較勁,眼前除了“小紹興”,就是四堵牆,這個關在倉庫那會兒也沒啥不同。她看著忙進忙出的丈夫,心裡生出厭煩。瞧著他整日圍著自已轉圈圈,事無鉅細地較真,就有了一絲得得意忘形的傲慢和對“小紹興”的輕慢。

什麼叫好了傷疤忘了疼?金維維大概就是如此,感情這傷疤還沒好利落,又思謀著揭傷疤的事兒了。而屋外的那些人,將金維維的八卦說的差不多了,掰開了,揉碎了也翻不出啥花樣了,這才漸漸消停。這不,又開始尋找新的熱點來嚼舌根子了。

這一日,“小紹興”一下班工作服都沒換,便去職工食堂打了飯菜,又買了幾個白饅頭。他拎著滿滿當當的食盒匆匆往家趕,迎面碰見保衛科科長施長海。施長海堵住他的去路,陰陽怪氣地說:“這麼多日子了,狐狸精傷也該好了吧!”“小紹興”低頭不吱聲。“你把狐狸精養肥了,又得跑出去撩騷了,你這不是白忙活了?!”施長海譏嘲地又說。

一股熱潮一下子湧上了“小紹興”的臉頰,“我給老婆買飯,招誰惹誰了,用的著你施科長跟我指手畫腳!”他囁嚅著,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對方。在施長海眼裡“小紹興”就是個窩囊廢,三棍子也打不出個悶屁的主,這會兒冷不丁被這“窩囊廢”懟了,氣的火冒三丈,他指著“小紹興”的鼻子罵道:“你個'活王八’,竟敢跟我頂嘴!”說著衝上前推搡“小紹興”。“小紹興”扭身躲過,而施長海用力過猛,一個趔趄跌了一個狗吃屎。

此時,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大傢伙指指點點,有人嗤笑施科長竟然治不了“活王八”。但更多的人,指責施長海手伸的太長,事管得太寬,人家給老婆打飯挨你啥事,輪得到你個外人瞎咧咧!活該摔個狗吃屎。

施長海用力過猛,這一跤摔得不輕,“哎吆、哎吆…”哼哼半天,也沒人上前扶他起身。半晌他才忍著疼痛爬起身來,他狠狠地瞪了“小紹興”一眼 ,“你給我等著,我要你好看!”面部表情扭曲,從牙縫裡擠出惡毒的詛咒,“你家那個爛貨鏟把捅得還不夠深,再有下回這爛貨定會被捅個腳底朝天,爛的不能再爛!”施長海咬牙切齒地說。此言說罷,一旁瞧熱鬧的人不幹了,紛紛給“小紹興”抱不平,指責施長海說話惡毒,是非不分。大家議論紛紛 ,你一言,我一語再一次說起金維維遭禍害的事。

“那事究竟是咋回事,至今也沒弄清楚。說是金嗓子自導自演,自已禍害自已,誰信啊!”

“誰會那樣作賤自已,給自已下那麼狠的手?騙鬼呢!”

“兇手沒有逮住,任由他們胡謅八扯。”說到兇手,大家齊刷刷看向施長海,“這兇手不會就是你施科長吧?”有人指著施長海開玩笑地說。

“你別血口噴人,我可是保衛科長怎麼會是兇手。”施長海暴跳如雷,惡狠狠地瞪著對方。

“剛才好像聽施科長說這事還有下回,有無下回,除了兇手誰會曉得呢?”這人毫不示弱地回道。施長海氣急敗壞,話都說不囫圇了。

“你…你…誣陷…,你…妖言惑眾,你…你敵我不分。”施長海踉踉蹌蹌上前,試圖扭住對方。

面對憤怒的施長海,那人輕鬆地抵住施長海 ,又嘻嘻哈哈地甩開,“施科長咋那麼不經逗,開個玩笑還當真了。”眾人也紛紛附和著說:

“說句玩笑話,不必當真哦。”

“施科長是幹大事的人,哪裡會計較上不得檯面玩笑話。”

………

面對眾人的嬉笑嘲諷,施長海臉上掛不住,卻也無可奈何,只得悻悻離去。

恰在此時,張大永得到手下的小報告,說是有人在食堂門口鬧事,緊趕慢趕跑了過來。這時人正待散去,見張大永過來,又停了腳步,想聽聽頭兒張大永的高見。張大永打聽事體的原委,清楚了今日事情的始末,便一個冷眼掃向“小紹興”,“女流氓金維維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要開始興風作浪了!”停頓片刻,他看了眼“小紹興”手裡提著的食盒和饅頭,又說,“你還給她做好後勤保障,天天伺候她吃喝。”他說,很不屑地瞥了眼“小紹興”。

“沒…沒有興啥風浪。維維傷的重,大半年了還沒恢復,起不了床,我…我…,只得我給她弄些吃喝,養好傷,慢慢恢復。”“小紹興”見到張大永雙腿不禁打顫,他磕磕巴巴說罷,便轉身向家走去。而張大永陰冷的聲音卻追著他,從他的背後傳來:

“你告訴金維維,她的事還沒完,問題沒弄清楚,事情就不會了結,她還要接受調查和批判。”“小紹興”聽的心驚膽戰,他明白這裡已經容不下維維了,再待下去她將會遭二茬罪。對他來說只要維維不吃苦受罪,他怎麼樣都無所謂,所以他豁出身去也要護她周全,給她一個安全的家。他開始盤算著離開此地,帶著他的愛人維維遠走高飛。

又是一個桃花雪飛揚的早晨,“小紹興”牽著他心愛的女人,伴著落地即化的雪水,離開了這個讓金維維遺下刻骨銘心傷痛的地方。這場桃花雪消失在初春陽光下的時候,金維維與“小紹興”早已無蹤無跡,從此山外再也沒有他們的訊息傳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而山裡礦區則留下了金維維色調灰暗,悽迷悲涼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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