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息澤沒有賣關子,他想盡快結束晚宴,‘入夜’的時間快要到了。

“後來我發現,其實您早就把喜好畫在了城堡各處的壁畫上,只是沒人留意。”

寧息澤回憶著看到的壁畫,“門口處懶散的男人是懶惰,天花板上沉迷於愛情的男女是色慾,儲藏室裡大快朵頤的兩個人代表暴食,而劉雪房間,對著鏡子痴迷於自已的女人代表傲慢。還有三幅壁畫我沒找到,但結合伯爵夫人和韓四虎的特性,我想已經足夠了。”

寧息澤想了想繼續說道,“城堡的壁畫,很像我以前在書中看過的一幅作品:《七宗罪和最終四事》。所以我猜這就是您的喜好。”

白畫除了暴食外集齊了其他的一切特點,她的血伯爵一定會喜歡。

寧息澤逼她吃下更多的食物,也只是想集齊最後一味:暴食。讓她的血液趨於完美,更合伯爵胃口一些。

伯爵情不自禁地開始鼓掌:“暴怒、嫉妒、貪婪、色慾、暴食、懶惰、傲慢。這是世人在判我下地獄時,給我定下的罪。”

伯爵起身給寧息澤倒了一杯紅酒,“這一度擊潰了我,讓我痛恨自已居然是這麼糟糕的人。可命運使然,我最終不老不死,還能透過血液窺視到人心。”

伯爵表情越來越糟糕,瞳色逐漸變成了猩紅色。

“這讓我發現了人類的真相。那些批判我要下地獄的人,每個人都有卑劣的秘密,只是他們擅長隱藏,會戴著偽裝的面具示人,真是虛偽又醜陋,這讓他們的血都變得難喝了。”

伯爵顯然是回想起了什麼,厭惡地遮住了口。

“反而是那些不屑於偽裝自已的人,一直保有著純粹而美味的鮮血。我把她們娶回來,讓她們做愛情的信徒,那時候他們的血就更加美味了,美味到我控制不住自已,一不小心就喝乾了她們。”

伯爵為自已的失控而無奈嘆氣。

寧息澤不清楚伯爵的過往,但透過這番話,他發現對方平易近人的氣質都是表象,果然吸血鬼都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他還在考慮如何搭話,就看到面前的人突然消失了。

伯爵閃現在了他身後,一隻手緊緊扣在他的頸側,迫使他抬起頭,露出頸部動脈。

寧息澤大吃一驚,完全不敢亂動,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突然翻臉。

溫德爾伯爵靠近寧息澤的頸側,感受著還在血管裡的血液:“我喜歡禮貌又聰明的人,我有些好奇,你的血液是什麼味道,那裡面又有什麼樣的秘密呢?”

不等他亮出尖牙,強大的直覺就讓他鬆開了手裡的人,向旁邊閃避。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把反曲刀狠狠劃過他剛剛所在之處,力氣之大,連氣流都形成了漣漪。若不是他閃躲得快,這一下或許就能砍掉他的腦袋。

吸血鬼伯爵並沒有覺得詫異,儘管對方隱去了身形和聲音,可他藏不住熱量和氣味。

他從一開始就聞到了,那類似火槍射出子彈後散發的味道,那是從第三個人身上發出來的。

果然,他稍加試探,一個人影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這個人自然就是穆息震,“入夜”的時效馬上就要到了,他乾脆摘下了手套,顯出身影來。

穆息震握緊塗了聖水的反曲刀,拇指上的“隨影’散發著幽光。

他站在寧息澤和吸血鬼中間,感覺自已每一個細胞都因為興奮而不停鼓動,只因為面前的對手,比他以往遇到的所有人都更強大。

只是伯爵並未發起攻擊,甚至都沒有生氣。他優雅地坐回座位感嘆:“愛情總是會矇蔽人的感知,讓人充滿勇氣。”

寧息澤聽了這話趕緊反駁:“不是,這是我哥哥,他是不放心我,還希望你理解。好奇我的血也不用咬我,今天獻上的血裡就有我的血。”

“哦?”伯爵聽罷更是堅定了自已的判斷,他一臉玩味地看著寧息澤。

寧息澤頓時覺得解釋不清了,算了,他也不想解釋了,他只想著,怎樣才能平安地和哥哥一起走出這裡。

“若你實在等不及,我可以現在就取出一點血獻給你,不需要弄得不愉快。”

寧息澤不敢直接讓他上嘴,雖然他不覺得自已的血有七宗罪的味道,可萬一對方發瘋呢,他連自已的新娘都能吸乾,何況是外人了。

伯爵擺手拒絕:“不必了,把今天最愛之人的血提前獻給我吧。”

血還在房間內,沒帶出來。伯爵便吩咐管家去取。

等待的時間裡,伯爵熱情地向二人介紹了他展架上的幾款美酒,就好像剛剛的劍拔弩張從沒發生過。

可二人都不敢放鬆,依然保持著高度警惕。

不多時,管家便送來了那兩滴血。

伯爵開啟一個瓶子,聞了一下,然後定睛望向寧息澤:“這是你最愛之人的血嗎?”

他問話時整個眼睛都變成了黑色,寧息澤看著這雙眼睛,覺得腦海裡一片混沌,只能憑著本能回答:“是的。”

伯爵滿意地把那一滴血滴入口中。

“哈哈哈哈……”伯爵大笑起來,“這個味道我品嚐過,真是美味啊!嗜血、冷漠中包裹著極致的愛,我太喜歡了,我邀請你留下來做我的血僕,作為交換,我可以答應你一些請求。”

穆息震不喜歡伯爵在弟弟面前的胡言亂語:“不用了,我不感興趣。”

寧息澤怕哥哥的態度惹惱對方,趕忙接話:“另一瓶就是我的血,請您品嚐。”他此時才意識到剛才那一瞬間,他好像被催眠了。

伯爵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開啟了另一個瓶子,看向穆息震問了同樣的問題。

穆息震在對方眼睛變色的那一刻,就立即挪開了視線,但還是被影響到了。

“是。”

伯爵飲下寧息澤的血,之後他閉著眼睛半晌不說話,好像陷入了某個回憶中。

寧息澤也不知道他那表情是喜歡還是不喜歡,不由得有些緊張。他不怕對方不喜歡,就怕對方太喜歡,屆時可能就麻煩了。

片刻後,伯爵睜開了眼睛:“果然如我所料,乾淨又純粹。這讓我冰冷的身體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我好久沒有品嚐到這個味道了,真是讓人懷念。”

伯爵驀然上前一步,“我如何才能留下你?”

穆息震也上前一步,封鎖住伯爵的路線:“我們不會留下。我們達成了所有要求,你不能強迫我們留下。”

伯爵沉默不語,他知道按照法則必須要放對方離開。可也不是沒有空子可鑽……

寧息澤怕事情有變,懇切地請求:“謝謝您欣賞我們,只是我們有必須離開的理由,希望伯爵大人,看在我找到您最喜歡的血的份上,別為難我們。”

伯爵依然沉默不語。

寧息澤一咬牙:“我可以留下一些血液,若您能控制一下的話,還品嚐好多天。”

伯爵笑了,似乎很滿意這個提議。

穆息震顯然不喜歡這個提議,但他知道這是離開的最終砝碼。

最終寧息澤也只留下了兩百毫升血,便被哥哥強硬叫停了。

伯爵有些嫌少,穆息震便又留下了一些自已的血,伯爵這才滿意。

他摘下自已的項鍊,遞給寧息澤:“這是我的第一顆尖牙,我給他取名叫‘彎月’,鑲嵌在武器上會讓武器更堅硬更嗜血,送給你。”

寧息澤表面平靜地接過禮物,實則內心雀躍不已,這個“獎勵”比他預期的還要好,正好可以彌補哥哥武器的不足。

“伯爵大人,很榮幸認識您,也很感謝您的禮物和款待,時間快到了,我們要先離開了,後會有期。”寧息澤禮貌地行了一禮。

伯爵聞言,突然流出血淚,他開始悲泣:“我實在是太難過了……我失去了我的新娘,也留不下喜歡的血,我果然是被詛咒了……你們走吧。”

雖然對方哭得很可憐,但寧息澤已經見識到了伯爵的喜怒無常,實在同情不起來。他拉著哥哥倒退到門口,然後轉身快步離開。

直到走出塔樓,伯爵的哭聲還是能清楚聽到,此時距離一點還有一些時間,也不知道是不是需要等金懷交上血後,才算結束?船什麼時候來接?

“哥?金懷那……”

“我們幫不了他,他只能憑天意了。”

夜已深,神出鬼沒的半吸血鬼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倆人不敢在外多逗留,徑直走回主樓。

寧息澤剛邁步進入古堡的大門,就感覺到下雨了,他向外看去,本來是孤墳和枯木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大船伴著月色緩緩靠近。

兄弟二人收拾好揹包,再次登上了船,開啟了返程之行。

此時彎月高懸於天空,黑色的海水如同黑曜石一般深邃,月光在黑色的海面上倒映出一條銀色的路,彷彿是通往回家的路。

寧息澤意識開始混沌,這七天經歷的事,遇到的人,在腦海裡如走馬燈般一一閃現。

直到一扇巨大的鐵門驀然關上,並覆上了厚重的塵土和蛛網,血世界才徹底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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