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峰?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柳香的山峰。

王望塵本以為在書店裡遇到的柳香年齡應該和他差不多,誰能想到她是已經活了五百多歲的修仙者。

人們常說一個人的所言所行,不止和年齡、閱歷相關,也和他們的外表帶給自身的感覺有關。

柳香之前表現得像是一個興致勃勃的少女,或許也是受到了不會衰老的影響。

不少修仙小說之中,都有幾百歲的師尊表現得像普通女孩子一樣的情節,或許就是受到了不會衰老的影響。

不,應該不是不會衰老。之前,也見過一些老頭形狀的年邁修仙者。

越早突破,越能保持突破時的外貌。

也就是說,已經衰老的細胞,很難透過突破讓它們重返青春嗎?倘若壽元相同,後來才修煉到對應境界的修士,細胞為什麼沒有提前凋敝?撐住壽命的力量究竟是什麼?

王望塵的思緒又不知不覺飄向遠方。

他現在思考的問題不能說是和剛開始的問題毫不相關,只能說是壓根就扯不上關係。

“我們峰主說與你相識,我這才來的。”胡潤潔左右端詳王望塵,畏畏縮縮說道,“但......但我,我也有私心。我聽說王望塵先生給凡人帶去了許許多多的東西。那、那名叫‘理’的東西讓人心馳嚮往,我這裡有個不情之請!”

胡潤潔說著說著,又不知不覺變得緊張。

王望塵拉回如風箏般飛向高空的思緒,“你不必緊張。說吧!我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繃緊的神經逐漸放鬆開來,胡潤潔喜笑顏開。

過了一會兒,胡潤潔才察覺自己剛才的表現很是丟臉,臉頰透著緋紅,“很抱歉,讓你見笑了。但一想到和你這樣的人物說話,我就激動。就連聲音也不自覺顫抖。”

胡潤潔學著王望塵剛才教的節奏重新深呼吸,努力讓自身恢復平靜。

菲拉死死盯著胡潤潔,竟沒從她的臉上發現任何說謊的表情。

如果菲拉的猜測沒錯,這個女人十有八九是王望塵的粉絲!

雖說菲拉覺得王望塵有擁躉是遲早的事,但她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遇到。

這個不情之請,是想讓王望塵簽名嗎?

要簽在什麼地方?這個女人不會藉著這件事得寸進尺吧?

菲拉心底不知不覺升起嫉妒的火焰,哪怕她知道王望塵不會對這樣平平無奇的女生有感覺,但她還是會不自覺地往糟糕的方面想。

少女的一舉一動也由此在菲拉眼裡有了別的意義。

說不定,胡潤潔一開始的嬌羞和緊張都是裝出來的,目的就在於激發王望塵的保護欲。

嘖——

平時表現得太強勢了。還沒有被英雄救美過。但主人那樣子,怕是也指望不上。

菲拉的電子腦高速運轉,快速預測胡潤潔的來意和目的。

可惜,缺少情報的她註定無功而返。

反覆深呼吸五六次後,胡潤潔總算再度恢復平靜,她從納戒中拿出一個小臂長的木盒,低頭彎腰著遞給王望塵,懇求道:

“簡而言之,能幫我看看這東西嗎?”

木盒上沒有設定任何的神識防護,王望塵的神識能輕而易舉穿透木盒,感知到裡面裝著的東西。

木盒裡面是一隻木鷹,由無數木質零件彼此搭建而成。

從木盒中取出木鷹,王望塵仔細端詳,用神識進一步穿透內部結構。

木鷹內部,有王望塵不少熟悉的機械結構,精緻的齒輪彼此齧合,凸輪滑桿形成連結,木鷹的中心放著一塊中品靈石,其靈力能被周圍的陣法分攤,成為傳動源。

王望塵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有趣的設計,更令他驚訝的是有人正在將他帶來的理和靈力結合在一起。

王望塵還以為需要過很多年,修仙者才會開始嘗試。

“這東西是你做的嗎?”

胡潤潔靦腆地點頭。

王望塵接著問道:“什麼時候有這個念頭的?”

胡潤潔眼神再次開始飄忽不定,“這個念頭我很久以前就有了,但一直沒能變成現實。靠打造,可以造出類似的東西,但他們打造出來的和我想要的根本就不一樣。這......這才是我想要的樣子。”

木鷹的結構對王望塵而言並不算難,他鼓搗一下,木鷹便扇動翅膀撲哧撲哧地撲騰起來。

觀察個一兩秒,王望塵按下木鷹肚子上的開關,木鷹停下撲騰。

推著眼鏡,王望塵開口道:“翅膀產生的升力不足以支援它飛向天空,你是為這而來的吧?”

胡潤潔沒有否認,“我一直嘗試,然而,怎麼也沒有辦法讓這隻木鷹飛起來。我想,如果是您,肯定有什麼辦法。我想學怎麼去運用這世間上的理!”

王望塵將手中的木鷹遞了回去,“世間的理千千萬萬,我已將不少有關飛行的理教給別人。倘若你能找到那個人,就能從他那裡瞭解到理。但......他的公司沒有開起來前,確實難找,猶如大海撈針。

你不是邀請我們到羅天峰做客?如果你不嫌我話多,那邊走邊說。我也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這算是禮尚往來。”

胡潤潔再次喜笑顏開,舉雙手雙腳贊成:

“都聽王望塵先生的!有了先生的幫助,我的夢想一定能實現。總有一天,我會乘著這隻木鷹展翅高飛。”

在那之後,王望塵一邊向胡潤潔科普飛行和材料的種種知識,一邊前往羅天峰。

或許是因為打破了隔閡,胡潤潔和王望塵越聊越開心,越聊越滔滔不絕,簡直和剛見面時判若兩人。

他們也在談話聊天中,來到羅天峰的山腳。

羅天峰是偏向於實戰能力的山峰,旗下弟子除了一些基礎課程之外,很少接受其他方面的教育,整天都專心提升自己的修為,增加自己的戰鬥技巧。

跟其他擅長於戰鬥的山峰一樣,羅天峰被大大小小不同的廣場包圍,擁有許多用來訓練的複雜地形,以便旗下弟子能夠應對各種複雜的情況。

這裡是霜月宗的暴力機關之一,是當之無愧的“燒錢高手”,也是最受歡迎的山峰之一。

這個世界以武為尊。

一個人想要同時掌握多項技能,相當困難。

每個人的精力都有限,拿出時間做某事時,註定沒有時間做其他事。

同時兼顧,很有可能雜而不精。

所以,霜月宗極其鼓勵弟子專精某一方面。因此還有“三千大道,只取其一,便可成仙”的說法。

而專精某一方面的弟子,會進一步加深與宗門的聯絡,無意之間和宗門形成繫結。

絕大多數宗門都沒有辦法像霜月宗般建立高效的運作模式,他們將會在七七八八的事情之上花費大量的時間。

在擅長的領域做事,總比一個人四處摸索要強。

霜月宗是想要告訴王望塵:散修修行極其痛苦,不僅要提心吊膽,每天還要為各種素材奔波,哪有加入宗門划算。散修能成功修到元嬰的是鳳毛麟角中的鳳毛麟角,更別提得道成仙。

王望塵知道宗門的好處,也知道宗門的壞處。

凡事都有兩面性。

宗門雖然能大大提升修仙的效率,但這也會在無意之間建立起一套體系和上下階級。在這當中的時間越長,陷的也就越深。

過度重複相同的勞動,也會抹殺一個人的創造性和積極性。

某種真社會性昆蟲當中有一種特殊的衛兵,它們沒有辦法自己進食,需要靠其他的工兵進行餵養,一旦螞蟻窩遭受毀滅性的打擊,它們沒有辦法自力更生。

擁有技術卻沒有保護技術的能力,終究會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擁有實力,就能夠從任人宰割的羔羊手中,得到想要的一切。

而在修仙界,實力越大,所能宰割的羔羊也就越多。

羅天峰和其他幾座擅長戰鬥的山峰,也是因為無數弟子有這樣的顧慮,才成為最受歡迎的山峰。

儘管不少霜月宗弟子都能意識到霜月宗運作模式的好處,但他們還是對那些戰鬥型的山峰趨之若鶩。

只有在戰鬥方面沒有天賦的弟子,才會老老實實的接受命運,成為集體的一分子。

而決定這種結果的是,這個不安定的世界。

無數歷史證明,社會越不安定,人們就越傾向於加入暴力機構。與其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被搶,那還不如動手去搶別人。

別說霜月宗弟子對這個社會不信任,就連霜月宗也對這個社會不信任,他們一直在想方設法維持第一的位置。

儘管還沒完全抵達羅天峰的峰頂,但王望塵已經能從羅天峰的投入和規模,看出霜月宗對戰鬥能力的重視。

倘若這個世界真的安定,資源大概會流向能讓人穩定修煉的丹藥或器材之上。

王望塵現在還沒辦法弄清靈氣的運作規律,但他相信,能量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

每次戰鬥,修仙者都把法術甩來甩去。這個世界的靈力或許跟凡界一樣,總體上不斷減少。倘若不把靈力用於戰鬥,空下來的靈力或許能多幫助幾個人進行修行。

離羅天峰的山頂越近,斷斷續續的打鬥聲越發清晰。

王望塵他們上山期間,不斷有羅天峰的弟子上山下山。

由於羅天峰是霜月宗的主力之一,時常會被宗門外派重要的討伐和獵殺任務,有的弟子一別就是幾個月。

每有峰內弟子在外死亡,羅天峰和其他戰鬥山峰都會在進入平臺前的建築物上張貼白色的符籙以表悼念,這些白色的符籙會持續整整一年。

羅天峰的門口沒有任何白色符籙,只有兩根長戈形狀的路燈,掛著紅色的燈籠。

不止最近一年沒有白色符籙,羅天峰現在已經整整一百三十五年沒有貼過白色的符籙,他們可謂是戰鬥力彪悍的代名詞。

所以,那時柳香聽到她的小弟子受傷時才覺得詫異。

雖說是柳香邀請王望塵他們參觀羅天峰,但柳香並沒有在門口迎接,而是組織弟子練習,一切照舊。

王望塵他們剛剛踏上白色的石板,就聽到不遠處傳來加油吶喊聲:

“小師妹加油,別輸給這傢伙!”

“小師妹讓他看看你的本事。”

“小師妹,千萬不要像上次那樣受傷了。喂,對面的,如果小師妹受傷,老子絕對饒不了你!”

王望塵他們循聲看去,只見高出地面兩米的擂臺被觀眾們圍了個水洩不通,一個額頭盛開梅花印記的少女和一個面板黝黑的男子彼此對峙。

只見男子驟然加速,毫不理會臺下的聲音,一拳重重朝少女砸去,他的手臂被金色的巨虎包裹,發出威武咆哮。

少女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憑恐怖的咆哮撲面而來,她的手往空中一拔,無數紅色的梅花出現在她的掌心凝聚成一把飛劍。

少女將劍刃往前猛烈一揮,銳利的劍氣瞬間撕碎金色虎影,在男人的胳膊上切開一條細絲,放出無數鮮血。

下一刻,少女的身影如同落英般散去,再看,她已經繞到男人的身後,用手中的梅花劍抵住了男人的後背。

勝負已分!

圍觀的眾人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看著小師妹贏得比賽,他們比自己贏還要高興。

紅色圍巾在空中抖動,紫色的捲髮彷彿紫羅蘭般在空中搖曳,柳香從高處的石塊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在擂臺中央,為勝者頒發此次勝利的獎品。

剛剛還在與王望塵滔滔不絕討論設想的胡潤潔戛然而止,支支吾吾,似乎在害怕什麼似的說道:

“我們趕緊過去吧!師尊不是有意不來迎接的,只是她現在正在做很重要的事。我們來的太慢了。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不在路上講個不停,我們應該能早點到的。要怪就怪我......”

王望塵在胡潤潔說話前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靈力,很熟悉卻有點陌生。

八成是柳香給胡潤潔發了念話,責備她沒有辦好自己交代她辦的事。

王望塵不以為意,“她倘若怪罪下來,就說是我們磨蹭的。我也難得遇到一個對設計感興趣的修士。和你聊天我很愉快。”

胡潤潔臉頰微微一紅,羞澀一笑。

菲拉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盯著胡潤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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