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望塵講得相當直白。

他們原本是想明哲保身,但看在青龍宗和霜月宗的面子上,才咬牙參與。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江湖規矩。如果兩個宗門不能拿出合理的報酬,可會寒了天下修士的心。

事件開始之前,沒有任何人向王望塵他們承諾過具體報酬,因為事情發展難以預料,應該論功行賞。

但論功行賞也有弊端。

首先功績該怎麼論,賞賜的標準是多少,這是個難題;其次論功行賞,通常是上位者對下位者,上位者的好惡和態度可能會決定下位者的利益。

王望塵用平淡、和藹的語氣包裹訴求,沒有任何莽撞,話語裡卻隱隱帶著一絲壓迫感。

霜月宗的代表端詳王望塵,無法從王望塵的臉上看出更多的資訊。

“你們想要什麼?”霜月宗的代表試探性開口道,“想要論功欣賞,也得讓我們聽聽你們在這次的行動中都做了些什麼。”

王望塵咧嘴一笑,不慌不忙開始講述起所有的戰鬥過程,說明他們這邊的損耗情況。各種細節詳細的令人髮指,也讓人瞠目結舌。

不少人質疑王望塵他們的操作。

再怎麼說,魔教的修士也不可能是吃素的,怎麼可能這麼簡單被打倒。

面對別人的質疑,王望塵不慌不忙,“我敢保證我剛才所說的句句屬實。龍棲宗的人可以為我作證。

他們現在還沒走遠,可以找他們回來與我對質。如果你們還是不相信,我也無能為力。就按你們覺得我們可能做到的成就,給我們報酬就行。蚊子再小也是肉。”

現場所有人都被王望塵的操作給搞懵了。

你不是過來討要報酬的嗎?而且你剛才不是說冒著生命危險嗎?率先讓步是怎麼回事?

他們沒想到,王望塵這是以退為進。

通常而言,上位者對下位者論功行賞,如果下位者表現出對上位者的足夠信任,上位者要麼礙於面子,要麼出於愧疚,要麼出於其他什麼原因,都會給下位者增加一定的獎賞。

王望塵彎彎繞繞,一方面真的是想索要自己的報酬,一方面也是想要看看霜月宗對他的態度。

霜月宗的代表忍俊不禁,“你們兩個還真是有趣。至少你搞得清自己的處境,並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如果你們說的不假,真做出了那番功績......我也不說擊倒魔教修士是為了天下蒼生這種廢話。你也別談什麼虛的。你之所以會幫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想要什麼報酬?你們不可能無緣無故找來。”

王望塵挺直腰桿,推了推眼鏡,“我所想要的東西,現在不在這裡。我想要的東西,恐怕也不是這位前輩所能定奪的。

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之所以會參加那御劍飛行大會,我之所以會趕來這裡,想方設法和你們霜月宗的人搭上線,全部都是為了從你們霜月宗手上買下一件法寶。

老實說,我很想讓你們給每一件法寶明碼標價,也想讓你們給我現在的功績定價,我只需要補齊其中的差價便可帶著那件寶物離開。也不知道這位前輩,有沒有給某些珍貴法寶明碼標價的權利?”

霜月宗的代表樂了,“也不知你看中了什麼法寶,雖然我確實沒有明碼標價的權利,但是我可以跟你估量估量,你究竟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才能拿到那東西。

不過,要我說,絕大多數珍貴法寶,獨一無二,並不是簡單的能用金錢衡量。你那點獎金恐怕不夠吧?”

“那就得勞煩你們看看有沒有適合我的工作,我們以工抵債怎麼樣?”

“以工抵債?倘若你們真有你們所說的實力,讓你們以工抵債也未嘗不可。”

“很好,那就請這位前輩代為傳達一下。不久的將來,我將會登門拜訪。今天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為將來的那一天所做的準備,希望你們能認真評估我今天做出的貢獻。我這個人喜歡安靜的生活,你們也不必在打倒魔教修士的宣告中特地提到我。不知這位前輩能否答應?”

霜月宗的代表掃了一眼周正直,周正直眯起眼朝他露出笑容。

“好吧。我會替你們轉達。提醒你一下,我們所用的法器極其珍貴。大多都是無價之寶。你必須多準備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才不會被我們隨意使喚。”

王望塵抱手謝道:“我銘記在心。時間也不早了,我們有一個想去的地方。原本我想跟著周正直前輩一同前往霜月宗,奈何經過這次戰鬥後,我深刻體會到自己的無力。我想到某個宗門獲取功法,提升自己的實力。

既然霜月宗的前輩已經給出了令我滿意的報酬,我相信青龍宗的長老也一定會給我合理的報酬。因為趕時間,我就不在這裡清點那些報酬,一併交給霜月宗的長老,讓他替我們代為保管吧!如果想要保管費,就從中抽取吧,我不會介意的。”

沙古臉色很難看,他原本還想著該怎樣向王望塵他們解釋現在的情況,結果王望塵直接將問題拋給了他。

面對霜月宗,他不想給也得給。哪怕現在喊停王望塵,王望塵肯定也會讓他看著給。

“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那麼各位,就此告辭。”

說完,王望塵也帶著菲拉頭也不回的離開討論室,朝孔餘他們的方向追過去,只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他們很難去形容和評判王望塵。

王望塵雖然說起話來極其的隨意,但是他有一種一切皆在掌控的魄力。

各宗各派的代表根本就不清楚王望塵真的是運籌帷幄,還是真的對那些東西無所謂才表現得如此隨意和自信。

他們身上的感覺並不是一蹴而就。

他們都知道王望塵獲得了那御劍飛行大會的冠軍,也都知道王望塵在整場比賽中的表現。

他們下意識認為,就像是在御劍飛行大會那般,王望塵一些不經意的動作後面可能有著什麼深思熟慮。

或許,也只是自己單純多慮了。

面對一個個宗派代表,王望塵也選擇激流勇退。

他來這裡,並不是像他所說的那般只是為了討要報酬。

不少證據都指向孔餘所說的事實。

原本王望塵想要協助孔餘嘗試扳倒青龍宗的,但是現實的絕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

採取那種方法滋養靈脈的宗門並不止青龍宗,這些人之間形成了牢固的利益團體,牽一髮而動全身。

孔餘正是察覺將證據交給他們得不到任何結果,才臨時放棄自己原本的計劃。

在這個世界,一個修士的死並不能造成多大的轟動,所被影響到的人也難以依靠自己的行動去改變這個社會。

不少科幻小說都描繪過階級固化的世界。

當一個人再也沒有辦法去反抗上方的壓迫,他們終將被迫臣服。

在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快速發展的人工智慧隱隱帶來了這種趨勢,所以那個時候,很多國家的人才一起叫停快速發展的人工智慧,讓文明緩一緩。

這個世界除了菲拉,沒有其他的人工智慧。但是靈力所帶來的力量提升,足以形成某種壓迫。

王望塵相信力量本身沒有好壞,有好壞的是掌握他的人。

王望塵製造菲拉所走的技術路線,和絕大多數人工智慧所走的智慧路線有著根本的區別。

在很多人看來,王望塵的設想是一種天方夜譚,但他現在卻做到了。

王望塵斜眼看向菲拉,菲拉也察覺到了王望塵的目光,說道:

“主人,很遺憾,我們暫時無能為力。我們現在很難找到與之相匹敵的力量。就算是在原本的世界,估計能採用的方法也少之又少。”

王望塵完全贊同菲拉,“被壓制的社會,很難由內向外地發生改變。我們不能指望統治階級削掉自己的利益分給更多的人。那個世界如此,這個世界也是如此。”

“但這個世界也並不是那麼的糟糕。至少,也有像那樣為了民眾犧牲的修士存在。”

“可這個世界的他們,如果不找到方法聯合在一起,他們就像是水中的浮萍,零零散散,僅憑自己的力量,沒有辦法去對抗這個世界。

或許,過去的他們也想過聯合在一起,向這個不公的世界發起挑戰。可他們建立的組織終究也被腐化殆盡。要知道高尚的從來都只是人,並不是什麼組織,什麼稱號。”

“縱觀人類的歷史,也只不過是不斷的輪迴罷了。”

“可怕的是自從在王朝崩壞之後,這個世界就沒有經歷過真正的輪迴。”

“我記得主人,你一直是想要讓世界擺脫那種輪迴。”

“如果我想象的世界變成這個樣子,那還不如輪迴。我希望有一天,我希望輪迴之後,後人能總結現在的經驗,繼續阻止輪迴。”

一人一機操著別人在場也聽不懂的話,靜靜朝遠方走去。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就算現在的人聽不懂,將來也一定會出現能夠理解他們的人。

王望塵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將這個世界推動到何種地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做好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事情,朝自己所設想的未來前進。

想要改變這個世界,僅憑几個人是不行的。

所以,王望塵才給程禾留下了那封信。

王望塵知道程禾已經完成了蛻變,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他還會面對更多的迷茫,但他已經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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