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聞錦風故作深沉地走上前來,將胳膊肘搭在裘心肩膀上,假意搖頭嘆道:“裘姑娘,放棄吧,我大哥就快與小山成親了……”

“怪只怪你們相識太晚。”他佯裝遺憾地說著,“我倒真覺得有你這麼個嫂嫂好極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裘心略顯抓狂地嚷嚷著,隨後又咬牙切齒地對上聞錦風的雙眸,繼續說道,“聞公子你還說我呢!說起這事兒你才是該尋思尋思吧!”

“誒誒?怎麼又扯我身上了……”

“就是就是。”花十跟在一旁附和著,頗有些煽風點火的意思。

“不是,閣主你還沒說完呢!連你都什麼?”於是,這場對峙就這麼從聞錦風和裘心兩個人,轉變成再加上花十和冷葉一共四個人的喧嚷爭辯。

聞錦河聽到身後的吵鬧聲後,不明所以地轉過身看去。只見四個人圍成一圈,正嘰裡呱啦地不知道說些什麼。

他又轉向正走過來的祁意,問起現在的狀況。

對方輕笑一聲,隨後平靜地回答道:“哦,沒事兒,他們四個在商量一會兒要跟著聞公子畫些什麼。”

聞錦河低頭沉思良久,視線在賀沃身上一掃而過。

“雖然各位是初學者。但是……就畫這小傢伙怎麼樣?”

祁意點點頭,回應道:“好主意。”

前面二人的氛圍與後面四人的氛圍截然相反,似有一靜一動、一穩一鬧之對比。

二人一問一答地聊著各類話題,張弛有度,氣氛頗為融洽。

二人不知何時聊到了成婚之事,祁意抓住機會,緩緩問道:“那聞公子呢?可有心上人了?”

誰知聞錦河竟搖了搖頭,回答說:“並無。我終日與筆墨為伴,何來心上人之說?”

他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繼續說著:“想必祁公子也已經聽說了我們聞家與時家有意結為親家……”

祁意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我早知阿風與清山相互傾心。”

“那為何……”

聞錦風嘆了口氣,緩緩說道:“我先前曾與父親提起過這件事,但他似乎並不打算改變主意。”

“這又是為何?”祁意的語氣依然平靜,頗像是毫無波瀾的水面。

“父親說阿風沒個正形,絕不能委屈了清山。”

“可若是你們這婚事真成了……”祁意想了想,沒敢把話繼續說下去。

聞錦風仰頭望向天空,略顯悵然地說道:“是啊,若是真成了……我們三個以後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二人不約而同地轉身望向那正與另外三人吵得熱鬧的少年,竟無人能清楚地看出他的想法。

“要不和他聊聊呢?起碼讓生活先穩定些……”

聞錦風搖搖頭,神情中滿是無奈。

“談過了,我沒把他說通,反倒叫他把我繞進去了。”

那是一個雨天,聞錦風摘了些新鮮的果子藏在衣服裡。越過重重阻礙,他來到了時府的屋簷之上。

彼時,時清山正在屋內練琴,曲調稍顯悽美,與窗外如珠玉般滴落的水聲相襯,倒頗為合適。

“咚咚咚”少年叩響了窗框,吸引到了她的注意。

“錦風!你怎麼來了?外面還在下雨呢,你先進來。”時清山關切地說道,可少年卻並未踏入屋內。

瓢潑大雨打在他身上,可他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未減。

“沒事兒,喏,你之前說想吃這果子。如今成熟了,我就摘下給你送來。”聞錦風將懷裡裹得嚴實的果子交給對方,正打算揮手離開,卻被時清山叫住了。

“只是些果子而已,為何非要今日送來?你也不知撐傘,這淋了雨……”

“嗯……”少年思索了一會兒,便露出了皓齒,笑著說道,“因為今天想起來了,果子也剛好熟了,我就來了!”

“不用擔心,我沒事兒,那我這就回去了。”少年揮手告別後,一溜煙又躥上了屋頂。

隨後,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對了,你方才那琴聲著實好聽,就是聽起來沒那麼快樂。不若下一曲換個風格,畢竟下雨天,明明很浪漫啊。”

接著,瓦礫之間的的摩擦聲便迅速響起,輕快的腳步聲讓人知道,那人正逐漸遠去。

時清山捧著懷裡的一大堆果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回去後沒多久,聞錦風便發了燙。

為了防止他影響到本就虛弱的大哥,聞家還特意安排了好些人守在他屋前,前往探望的聞錦河總是被拒在屋外。

終於有一天,他得到允許後,才被放了出來。

當然,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聞錦河,向他報個平安。

見到對方恢復如常後,他提了許久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聞錦風伏在桌上,看著大哥一筆一筆地勾勒出惟妙惟肖的圖案,毫不吝嗇地給出自已的誇讚。

原本安靜的屋內,因為他的出現,變得吵鬧了起來。

聞錦河倒絲毫沒有不耐煩,反倒是一邊做著自已的事情,一邊配合著他的玩鬧。

只是當他停下來時,才略顯慍色地看著對方說道:“都多大人了,為何還如此不懂事?非要淋著雨跑去給清山送那些果子!”

說罷,他又拿起洗刷乾淨的毛筆,輕輕敲了一下對方的腦袋。

“哎喲!疼!”聞錦風佯裝吃痛地捂住腦袋,隨後又轉而亮起明眸,愉快地說道,“大哥,你不覺得我們平時應當多與萬物接觸些嗎?”

聞錦河並未抬頭,只是提筆的手頓了頓,隨後問道:“那要傘作甚?”

聞錦風像是早已猜到了對方的問題,立刻就給出了回應。

“可是在還沒有傘的時候,大家不都是淋雨而行的嗎?小貓、小狗、老虎、獅子可都不會撐傘,也照樣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雨季。”他一邊回答著,一邊替聞錦河磨著墨。

“歪理。你若再是如此胡鬧,便不要再來找我。”

“誒……好嘛,大哥別生氣,我下次不會了!我保證!”見對方臉上怒氣未消,聞錦風連忙認錯。

“大哥,理理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他扯起對方的衣袖,不斷搖晃著。

聞錦河自知是與這傢伙纏不清的,便又有些無奈地笑了。

“阿風啊,該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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