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綿綿挑了挑眉。
厲珏要娶屠敏?
剛才他可不是這麼說的。
才建立的一絲信任開始動搖。
葉綿綿端著杯子,也看向厲珏:“哦,你要娶她?那咱們什麼時候把離婚證辦一下?”
屠敏抬著一張稚氣未脫的小臉看向葉綿綿:“大姐你別激動,我們M國的男人是可以娶三個老婆的,所以我不在意他已經跟你結了婚。為了家庭和睦,我會大度容下你,你也聰明點別給我找麻煩。”
葉綿綿都被氣樂了,頭次見到這麼搞笑又囂張的小姑娘。
她把球拋給厲珏:“你怎麼想的?”
厲珏捏了捏眉心,昨晚他的槍已經給了最好的回答。
他已經冒著被屠雷扣上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帽子,也拒絕了屠雷的建議——娶屠敏。
但是,今早有人告訴他,屠雷得了不治之症,快死了。
屠敏才19歲,被屠雷驕縱大的,什麼都不懂,屠雷一死,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M國,屠敏的命運可想而知。
所以屠雷寧可撕破臉也要在關鍵時刻要挾他娶了屠敏。
腦子疼,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當年他能從厲琛手下死裡逃生,是屠雷親自帶人摸進申城救的他。
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屠雷親手培養教匯出來的。
他是恨過屠雷,不過是年輕不懂事,想為母親的去世找個宣洩口罷了。
屠雷當年也有自已的難處。
不是誰都要圍著他轉的。
前些日子,他之所以把慕長棟逼到M國搭建基地,還是因為絕對信任屠雷。
青幫會是屠雷一手建立的,只要他需要,青幫會定會全力以赴。
屠雷對他的恩情,他沒齒難忘。
“給我點時間,我能處理好。”厲珏大手搭在葉綿綿的肩頭。
又是這句話。
雙麗瓏他都沒處理好,要怎麼處理屠敏?
葉綿綿心底堵得慌,聲音也悶悶的:“我想回申城。”
厲珏也是這個意思。
慕長棟是被抓了,但還有一大堆善後的工作留給他,他還要在這待幾天。
況且M國醫療簡陋不適合葉綿綿養病。
“我讓虞姬送你回去。”
葉綿綿詫異的抬頭,她沒想到厲珏這麼幹脆的答應了,一點挽留都沒有。
怕她在這壞他的好事?還是把她當做負擔?
屠敏很高興,拍著手笑:“大姐你就聽話快回去吧,我會好好陪著珏哥。”
葉綿綿:……
誰是你大姐。
厲珏把胡言亂語的屠敏趕了出去。
葉綿綿從床上下來,屠塗給她做的是微創手術,傷口也沒那麼難受。
厲珏一轉身就看到她赤腳站在自已面前。
“厲珏,我們要不玩個遊戲吧。”葉綿綿雙手拽著厲珏西裝兩側的衣襟,往下拉。
厲珏像只被馴服的猛獸,配合地垂下腦袋,乖乖聽她說話。
“什麼遊戲?”
葉綿綿咬住他的耳朵,用了不小的力氣,厲珏倒吸了一口涼氣,但是沒躲。
“我看你挺忙的,為了幫你分擔壓力,咱們暫時分開三個月,這三個月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咱們的關係不受結婚證的束縛,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也是。”
厲珏漆黑的眸子動了動,顯然沒想到她會提出這麼個建議。
女孩表情淡淡的,好像很冷靜。
但厲珏知道她在生氣。
所以她這些話的重點在於“她也是”。
葉綿綿的膽子他很清楚。
沒有不敢做的,只有不想做的。
大手不受控地摟住女孩的腰,往自已懷裡壓了壓:“休想。”
又怕把女孩的傷口弄疼,力道逐漸減弱,就連聲音都軟軟的,像在哀求:“我不想跟你分開,哪怕是假的也不行。”
葉綿綿手指捏著男人光潔的下巴:“你沒得選,要不然我們就離婚。”
她聲音堅決,還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疲憊跟難過,是真的累了。
她有自已的驕傲,不會跟其他女人,還好幾個女人一起分享自已的丈夫,哪怕再愛都不可以,這是她的底線。
離婚兩個字讓厲珏心生一股寒意。
他最怕聽到這兩個字。
眼神一凜,剛要發怒,女孩眼角帶了淚,淚水無聲地下落,她是那麼難過是那麼疲憊又是那麼可憐。
原來真的可以在一個人臉上看到她心碎的樣子。
而這一切的源頭是他。
厲珏眸色沉了下去,眉心帶著難以名狀的痛苦。
還記得兩年前,他以優秀企業家的身份參加S大九十年校慶,看到舞臺上女扮男裝,跟女伴一起跳拉丁舞的葉綿綿。
那是分別8年後的重聚。
他依舊是她眼裡的陌生人。
那會兒葉綿綿已經長大成人,亭亭玉立,舞臺上哪怕穿著黑色的男裝帶著假鬍子,依舊萬丈光芒魅力四射。
只是一眼,他的孤寂冷漠的心似乎找到了家。
那會兒他告訴自已,娶她,愛她,好好對她。
現在他的目標雖然達成了,但他卻讓她失望了。
是他沒在婚前處理好這些關係。
他的錯。
“好,我答應你。但是我向你保證,這三個月我潔身自好,恪守夫道,不會碰其他女人一指頭。”
葉綿綿抹掉眼角的淚,又有新的淚珠滾落。
怎麼擦都擦不乾淨。
她在意的不是這個,又或者她在意的不止這些,到底是什麼,她現在很難說清楚,就是不想再看到厲珏。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厲珏被攆出來了。
走廊裡,遇到了孟狄。
他們現在都住在雷宅。
兩人自從昨晚在醫院裡打了一架,到現在了誰都不理誰。
“厲珏,你不覺得像我們這樣的人,就不該找葉綿綿那種無辜單純的女孩子結婚嗎?你跟她在一起短短五個月,你看你傷害了她多少回?”
厲珏抬起拳頭,孟狄以為他要打他,做出防備的姿勢。
昨晚他領教過了,他不是厲珏的對手。
“一起喝兩杯?”厲珏大掌伸到孟狄面前,向他邀約。
面對他忽然來的邀請,孟狄有些不習慣,輕輕拍開他的手,摸了摸鼻尖,還是跟他一起去了陽臺。
兩人都沒說話,享受著海風,喝完一瓶又一瓶。
孟狄好像忽然有些理解厲珏了。
再兇猛的野獸也需要柔情束縛,葉綿綿就是那道枷鎖,只有她才能讓厲珏臣服。
兩人喝多了就睡在陽臺,第二天醒得很晚。
等厲珏回到葉綿綿住的臥室時,人已經離開了。
乾淨的床頭櫃上,放著那枚婚戒。
她來真的。
厲珏拿起戒指攥在掌心,心裡空蕩蕩的。
手機響了,是虞姬發來的資訊。
【我送太太回申城了。】
厲珏修長的手指動了動,編輯了一條簡訊:【她有沒有哭?】
又把短短的幾個字全刪了。
不管是葉綿綿有沒有哭,都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只希望這三月能過得快一點。
希望葉綿綿不要愛上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