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窗外日頭正盛。

戚禾一覺睡到自然醒,心裡別提有多舒坦了。

她伸手隨便抓了抓亂糟糟的長髮,隨後起床,換上了昨天買的那套光明砂色的石榴裙。

古代沒有時鐘,戚禾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這間屋子朝東,戚禾根據房間的亮度判斷時間應該是現代的九點鐘左右。

走出房間才發現,太陽已經快到她頭頂了,她才發覺好像不早了。

她的屋子前有兩株桂花樹,高度和屋子差不多,竟把光給擋了個嚴嚴實實。

她在心裡默默讚歎了聲,“這樹種的…真是妙呀!”

她想起來昨天戚忠說有要事外出,今天這府裡只有她一人,她心裡別提有多開心了。

“咕咕咕…咕咕…”

許是因為主人起的太晚,戚禾的肚子開始抗議。

“好餓啊…”戚禾摸著肚子踱步到廚房,進門後就看到灶臺上放著一個油紙包。

她馬上衝到灶臺前,迫不及待地開啟了油紙包,在看到她心愛的桃酥時眼睛都亮了。

她拿起一塊桃酥美滋滋地吃了起來,邊吃還邊環顧四周,在看到水壺後又拿起水壺給自已倒了一碗水。

等一包桃酥就快見底的時候,戚禾突然意識到,萬一這是她一天的口糧怎麼辦?吃完了可就沒了。

於是她拍了拍手,把剩下的桃酥繼續包起來,然後舀了一勺水洗手,最後走出了廚房,出來後她還習慣性地把門帶上了。

這院裡就她一個人,她感覺有點無聊,於是把222給喊了出來。

【二統子,你在嗎?】

【在…宿主,可不可以別叫我二統子?】

222直接大聲抗議。

【那叫你二傻子?或者2:1?又或者ttriple two?你喜歡哪個?】

我可以說我什麼都不喜歡嗎?我就想要自已的名字,有這麼難嗎?

222抬頭看天,做無聲的咆哮。

【宿主,二統子就很好,你還是這麼叫吧…】222被逼無奈只能妥協。

【你知道狗男人什麼時候回來嗎?】

狗男人?

【誰是…狗男人?】

222沒理解她的腦回路。

【就是男主啊…他這麼渣!啊!不對,叫他*男人都侮辱了狗,算了,以後還是叫那誰吧。】

戚禾想著想著覺得不對勁於是又給男主改了個暱稱。

222:【……】

合著宿主見人就給取綽號,這麼一想222心裡平衡多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戚禾看向它的時候一臉疑惑。

【啊…我剛剛就在查呢,宿主你彆著急…】222巧妙地把自已的走神掩飾了過去。

【那誰…呸…男主半個月後會抵達皇城,那天你需要到大街上,誒,剛好被他的那輛馬車一撞,愛情的火花這不就擦出來了?】

222受戚禾的影響也開始變得不正經起來,一股子癲味。

【什麼愛情的火花!我看是亡國的喪鐘吧!】

戚禾才不在意什麼愛情不愛情的,經歷幾次情感失敗的她已經不相信愛情了。

浮世萬千,戚禾之愛有二:錢與桃酥,錢為生,桃酥為命。

其他的都是過眼雲煙,不過是身外之物罷了。

【那誰不就是間諜嘛,我此生最討厭的就是這種人了,真的ex,這種下作的手段真的讓我不齒。】

戚禾光是說到他就已經忍不住胃裡的酸水了,那些破壞兩國間和平的人簡直十惡不赦,就是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都不為過。

【我也贊同,啟國人民本來平靜安詳的生活就這麼被破壞了,而且始作俑者還是他們最信任的大將軍。】

戚禾義憤填膺,聲討男主時更起勁了。

【就是,因為這些間諜我們Z國受了多少苦。總之,我到了這兒,就不能讓這樣的人得逞!】

戚禾的愛國之情一下子就被激發出來了,雖然她不是書中的人物,但是她光是想想狠狠共情了,哪還顧得上這麼多。

【宿主,不可以哦,書中的劇情原則上不能隨意更改。】

222的聲音適時響起,戚禾捕捉到了關鍵詞。

【原則上?那就是可以更改!有什麼條件?】

222這時不得不感嘆戚禾在這種事情上腦袋的靈光,它只好娓娓道來。

【完成支線任務即可更改,也就是找到原女主父親和敬安帝做交換的原因之後。】

戚禾站累了,挑了塊乾淨的臺階坐了下來,她雙手撐在膝蓋上託著臉,一臉愜意地看著天。

良久她才悠悠來了句,“知道了。”

222雖感嘆於她前後變化之大,但是它早就習慣了,於是也沒多問。

【我可以拒絕嗎?為什麼一定要設計這樣狗血的橋段,又是一起被抓又是被男主車撞,沒有這點經歷作者就寫不出男女主的愛恨情仇了嗎?】

戚禾是真的很想拒絕走劇情,關鍵被車撞的是她,她會痛的好嗎?

【宿主,這你就得問問作者了,我也母雞啊…但是,拒絕是不行的。】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後,戚禾閉了閉眼,不就是被撞一下嘛,她豁出去了,不過她都記著呢,以後要那誰還的。

從此以後,戚禾的記賬(仇)本上多了一項:

景安六年七月廿八,那誰的車撞了我。

#

啟楚兩國邊境,一驛館內,兩名八九歲的男童正在喝著茶。

“三少爺,我剛才在外面看到了啟國鎮遠將軍獨子的畫像,好像是尋人的,屬下看著,那相貌跟您約莫有九分相似。”那名穿著粗布衣裳的男童首先開口。

“果真有那麼相似?”另一名雖也穿著普通,但看周身氣質就不是普通人。

“嗯!”那人使勁點了點頭後說,“初看時連屬下都分不清,要不是湊近一看,屬下會真以為是您!要是熟悉之人,或許還能分辨,但若是不熟之人,只怕是會把兩人認錯。”

“而且屬下還聽說,那鎮遠將軍獨子剛出生沒多久,邊疆動亂,將軍夫婦就馬不停蹄趕去了邊疆,留一群下人在府中照看幼子。”

“因為太過思念父母,府中奶孃不忍心,就將其帶來,不料中途卻將少爺弄丟了。”

那被喚作少爺的男孩,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轉而正色道,“秦磊,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且再去打聽打聽,最好把那將軍獨子的其他特徵打聽清楚了。”

秦磊一臉興奮,得了令後就放下茶杯退了出去。

#

因為在邊疆滯留了太久,戚忠有一大堆鋪子上的事要處理,他這一整天忙得焦頭爛額,連口水都沒喝上。

一會兒去東市的絲綢鋪、成衣鋪、金銀鋪查賬,發例銀,一會兒去西市的米麵鋪,醫藥鋪對賬,核對是否有哄抬物價的情況,然後又去戚氏名下的各大酒樓巡查,順便請了樓裡手藝最好的大廚回來給他們做飯。

等回來後,已經是晚飯時分了。

考慮到酒樓今日的營收,戚忠沒有讓大廚晚上跟著回來做飯,而是讓他明天過來。

回來時他還特意去戚氏點心鋪又拿了一包桃酥回來,想給戚禾一個驚喜。

也不知道女兒餓了沒有,戚忠如是想。

他小跑著跨過院門,在前院沒發現女兒的身影,於是又穿過正廳走到後門,看到了正在坐在臺階上朝地上扔石子的戚禾。

戚禾真的是無聊死了,這裡又沒有娛樂用的電子產品,又沒有可以一起玩的小夥伴,更沒有桃酥陪著她。

而且戚忠還囑咐她待在府裡別出去,那她還能幹嘛,她只能扔石頭打發時間。

在看到戚忠後,她就像看到救星一樣,飛奔了過去。

戚忠馬上抱著把她舉了起來,儼然一副慈父的形象,還用乾裂到起皮的嘴去貼她的臉。

戚禾在這一瞬間感覺到了五雷轟頂,臉上粗糙的觸感讓她條件反射般迅速挪開了臉。

戚禾覺得自已不會習慣的,她收回自已之前說過的話。

【宿主,汗流浹背了吧…】

222欠揍的聲音響起,戚禾聽到後強忍著想打它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說了句:【滾啊!】

“禾兒,餓了沒,爹給你帶了桃酥。”

戚忠一臉慈祥地看著戚禾,那表情像在說,你肯定餓了,我想得真周到,我真是個好父親。

戚禾裝作一個乖巧的女兒,十分識相地邊點頭邊說,“嗯!禾兒的肚子馬上就要打鼓了。”

“可是爹爹,禾兒已經吃了一天的桃酥了,我晚上不想吃桃酥了。”

這玩意好吃是好吃,但實在是幹,噎得慌。

戚忠撓了撓頭,試探性地問道,“那爹爹現在給你去做?”

戚禾有點後悔剛才說的話了,要她吃這位活爹做的飯,那她還不如吃桃酥呢,起碼不會中毒。

戚禾眼神躲閃,不知道怎麼回覆,想了一會兒後,她裝作一臉天真道,“爹爹先把桃酥拿出來吧,我真的好餓!”

於是戚忠把她放了下來,掏出了懷裡用油紙包著的桃酥,把她遞到了戚禾面前。

戚禾接過後馬上轉身跑回了房間,還順便鎖上了門,把追隨她而來的戚忠擋在了門外。

戚禾在房裡大聲喊道,“爹爹,我好睏,我先睡了!”

戚忠站在門外搖頭失笑,他沒想到自已剛剛那句話能把女兒嚇成這樣,竟還學會哄騙自已了。

他原本想說做碗麵給她吃的,畢竟他只有做面味道還過得去,不過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還沒出口,這件事就被女兒給忽悠過去了。

但是出於對女兒身體得考慮,戚忠還是耐心勸說,“禾兒,爹一會給你煮碗麵送過來,這一整天只吃桃酥怎麼行。”

戚禾想了想,點點頭,似乎他做的面還能吃,於是欣然答應了。

反正戚忠不管怎麼說都是要做飯的,就算禾兒不吃,他也自已要吃。

於是他擼起袖子就一頭扎進廚房忙活了,戚禾想著反正也不用吃黑暗料理了,隨後慢悠悠地走出房門。

覺得自已只坐在這等吃有點不太好,於是又屁顛屁顛跑到廚房問戚忠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

正在揉麵的戚忠感嘆於女兒的體貼,用沒沾到麵粉的手背貼了貼她的頭,笑著說不用了。

戚禾沒有離開廚房,而是拎來之前那條小板凳坐下,看著戚忠做,好歹也算自已參與過了,不算不勞而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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