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挾持

“別苦著臉了,來喝一杯吧。”

韓樂天在發呆的李晟眼前打了個響指,給他倒了杯桃子味的氣泡水。

時間為週六下午,地點為殷市某座高檔ktv的vip包廂內。

週末聚餐唱k是好久之前約了的事情,除了李晟、沐鈺露、韓樂天外,還有包括邵望舒在內的幾名同學。

理論上,未成年人是不能單獨來ktv的。不過韓樂天他爸跟這裡的老闆是多年老友,打了通電話就放他們進來了。

“我去外面吹吹風。”

李晟擠出一絲笑容,擺了擺手,起身走出包廂,隨手合上ktv的隔音門,穿過金碧輝煌的走廊來到盡頭,推開窗戶。

窗外晴空萬里,天清澈得彷彿被洗滌過,遠處的一座座塔吊如同巨人手臂,搬運鋼筋水泥搭建高樓大廈。

李晟深深呼吸,隨著冷氣灌進肺裡,他猛地捂嘴咳嗽起來,同時熟練地從兜裡拿出紙巾,將咳出的大團黑色血塊裹在紙裡。

服用基因抑制劑已經兩週了,這種藥卓有成效,再未出現全身瀕臨崩潰的狀況,基因飢渴的週期也被中止。

至於副作用,大概是包括血液學毒性、心臟毒性、肺毒性、肝功能損傷在內的十幾種併發症吧。

“站在這裡不冷麼?”

少女的聲音從後方傳來,李晟轉頭,只見穿著身藍色條紋衫配深藍百褶裙的邵望舒蹦跳著走過來,遞給他一片潤喉糖。估計是聽見了他的咳嗽聲。

“還好。”李晟接過潤喉糖,笑著問道:“你怎麼也出來了。”

“有點累。”

邵望舒歪了下頭,跟李晟對面而站,“你怎麼不唱了?我都唱了好幾首呢,還挺期待你的歌聲。”

“哈哈那還是別期待了,肯定沒你好聽。”

李晟笑著搖了搖頭,剛才邵望舒唱了三首,一首《我懷念的》,一首《小幸運》,還有一首《泡沫》。

即便以他淺薄的樂理知識,也能聽出來邵望舒的聲樂水平很高——音準極佳,聲線清澈唯美,氣息穩定,高音通透明亮,混聲形態豐富轉換自然。

“沒聽過怎麼知道。”

“別別別,我就ktv水平。”

李晟撓了撓頭,想到了什麼,“對了,我們班元旦文藝匯演的節目是搖滾樂,吉他、鍵盤手、架子鼓、貝斯手都有了,缺個主唱,你要來試試嗎?”

“誒?”邵望舒愣了一下,猶豫道:“可我從來沒有上臺表演過。”

“試試唄?大不了到時候戴墨鏡,不看臺下,就不緊張了。”李晟建議道。

這是他的經驗之談,以前小學老師讓班上同學一人表演一項才藝,不能重複,李晟只好謊稱自己會手語,在講臺上表演了十分鐘的火影忍者結印且沒露餡。

後來學校建校一百週年,他還被拉去充當校慶紀錄片的手語翻譯員,全程出鏡,用結印忍術“翻譯”了校長的演講。

叮咚。

不遠處傳來電梯抵達聲,一群穿著筆挺西裝、戴著藍芽耳機、表情嚴肅的男男女女走出轎廂,後面跟著臉色陰沉的魏彩研。

“找到望舒小姐了。”

領頭的西裝男子按了下藍芽耳機,向上級彙報情況,帶隊朝走廊盡頭走來。

李晟望著這群氣勢洶洶的人,眉頭不自覺皺起,邵望舒的臉色則隱隱發白。

“望舒小姐,您父親的電話。”

西裝男拿出手機,遞給邵望舒,電話那頭傳來中年男子疲憊愧疚的聲音,“望舒,家裡這邊,血不夠用了。”

“可是我上個星期才抽過。”

邵望舒走出幾步,背過身去,不讓李晟聽見交談的內容,聲音有些哀求,“等我幾個小時可以嗎?我現在跟朋友們在外面。實在不行冷庫裡還有舊血。”

“.”

電話那頭的中年男子沉默無言,傳來一名青年男子囂張跋扈的聲音,“咳咳,死丫頭,讓你抽血你就抽血,哪來那麼多廢話。”

“舊血的效果不及新血。”

另一名青年女子的慵懶聲音,“家裡每個月給你這麼多零花錢,你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咳咳——”

這對男女劇烈咳嗽起來,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望舒,別在意你哥哥姐姐的話,他們只是心情不好。”邵望舒的父親苦澀道。

“.沒事,我知道了。”

邵望舒低垂眼簾,咬了咬嘴唇,結束通話電話。

再次抬起頭時,她已經換上了燦爛笑臉,將手機交還給西裝男,轉頭對李晟微笑道:“抱歉,稍微等我一會兒可以嗎?我家裡有點事要處理一下。應該不影響晚上一起出去玩。”

“.可以。”

李晟遲疑著點了點頭,剛才儘管邵望舒刻意壓低聲音、還額外走遠幾步,但他強化過的身體素質,還是聽清了電話裡的內容。

貌似她的家庭,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複雜。

“那我們走吧。”

邵望舒微笑著拉起了魏彩研的手,走在前面,領著西裝男女們進了間沒人的包廂。

“.”

李晟站在原地,倚靠窗沿,抬頭望著天花板上的紋路。

————

“這次抽可以嗎?”

邵望舒坐在靠門邊的座位上,熟練地捲起袖子,露出滿是醜陋疤痕的白皙上臂。

魏彩研緊繃著臉,為她準備抽血用的裝置。

西裝男搖了搖頭,漠然道,“不,計劃要抽。”

“500?”

魏彩研猛地轉頭盯著對方,出離憤怒道:“國家獻血還規定採血量200-,且兩次採集間隔不少於6個月,你們邵家是把女兒當成移動血包了嗎?!”

“如果有其他選擇,邵先生也不希望這樣。”西裝男不為所動,冷漠道。

雙方僵持在原地,最終還是邵望舒打破沉默,“魏姐姐,你讓開吧。”

“可是.”

魏彩研還想說些什麼,邵望舒卻只是搖了搖頭。

見她如此,魏彩研只好讓開,任由黑西裝們奪過針管。

冰冷碘酒抹過面板,鋒銳針頭在燈光照耀下反射著寒光。

咚!

突然的開門動靜,讓房間裡的所有活動為之一滯。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站在門外的李晟。

“我不清楚這裡在弄什麼。”

李晟環顧屋內,直視著邵望舒的眼睛,“我只件事情,你討厭這樣,對麼?”

他伸手指了指已經搭建完畢的抽血裝置,平靜道:“點頭,或者搖頭即可。”

“.”

邵望舒看了眼黑西裝們,又看了眼李晟,莫名鼓起勇氣,用力地點了點頭。

“小同學,不要多管閒事,”領頭的西裝男手裡捏著針管,眉頭緊皺道:“這是邵家的家事”

李晟壓根沒聽他在說什麼,直接握住邵望舒的手,輕輕一拉,將她拽起,奪門而出。

“誒,”

邵望舒來到走廊,跟著李晟的腳步莫名其妙開始了狂奔,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誒?!”

砰!

包廂門被重重推開,不知所措的黑西裝們衝出房間,領頭的西裝男大喊道:“停下!你在幹嘛?!”

一群人烏泱泱地追了過來,魏彩研跟在後面,望著走廊那頭狂奔的李晟與邵望舒,臉上笑容不自覺舒展。

“你叫我停我就停?”

李晟嘀咕著,拉著邵望舒衝進消防通道,隨手關上鐵門,插上門梢,並從牆上的消防設施裡拔出消防水管,在門把手上纏了幾圈。

隨後拉著少女,向樓上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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