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逆天之舉
碎虛毒祖已死，洛賦仍是按照規則，喝下了那一碗極品亞仙階毒藥。
為了能夠讓現場修士們，更直觀地看到毒發的過程。
洛賦將雪白乾淨的道袍脫下，將上身赤裸，展現在萬眾面前。
在三千萬雙眼睛的見證之下，洛賦幾乎是在喝下毒藥的一息之後，毒效便立竿見影地發作了。
首先，是最早接觸毒藥的咽喉部位。
洛賦的咽喉處，猶如一滴滴墨水，滴入清水一般。
在那溫潤如玉的面板表層，徐徐暈開了一塊塊規則不一的灰斑。
再往下，便是毒藥所經過人體的所有路線。
從食道，到胃部的路線上，散修們觀察到了整個過程。
自咽喉呈現出灰斑之後，這些灰斑便一路向下，出現在了洛賦的前胸部位。
前胸毒發，侵入雙肺。
肺部被毒藥徹底浸透，甚至讓散修們震驚地看到，在洛賦的胸前，竟然“透染”出了兩個，雙肺形狀的巨大灰斑。
再往下，到了胰腺，肝部，胃部，腸道。
一個個被毒液浸染的五臟六腑，透染到胸腔，腹腔，對應的面板之外。
幾乎讓洛賦的整個軀幹，變成了一個詭異的“透檢視”。
再往後，毒液以極快的速度，侵入洛賦全身的奇經八脈，十二正經。
一條條經脈紋絡，也透染到了面板上，呈現在萬眾眼前。
甚至這種透染，具體到，可以讓作為觀眾的散修們，看到毒素在體內蔓延的詳細經過。
繼而，洛賦裸露的雙臂，也逐漸浮現出一塊塊巨大的灰斑，並且這些黑斑被一條條經脈，以及血管紋路，串聯起來。
蔓延結束，再然後，便是軀體壞死。
洛賦的骨骼，肌肉，面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有序地潰爛，壞死。
現場中，大量精通醫道，藥道，毒道的散修，紛紛色變。
黑袍毒聖，面色凝重：“現在，洛道主，已經正式進入了全面毒發的階段。”
“毒液，已深入他的周身百駭，無所不在了。”
灰袍毒聖點頭，道：“從這一瞬間開始，也是洛道主，能夠展開自救的最後時機了。”
“錯過了這個時機，便是神仙難救，必死無疑。”
另一邊。
道臺上，弒魂毒聖急了，忙道：“洛道主為何還不服下解藥？”
“他現在的狀態，再不用解藥去解毒，恐怕就來不及了啊！”
毀傷毒聖也是滿臉冷汗，似乎他比洛賦本人，還要更加緊迫，道：“我理解洛道主，想等徹底毒發之後，再去解毒。”
“這樣做，的確更有說服力。”
“可，也沒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吧，他現在已經全面毒發了，是可以吞服解藥了啊！”
“他究竟在等什麼，從現在開始，每度過一息，他的死亡風險便會成倍增加啊！”
沒有人不為洛賦感到焦急。
洛賦此時此刻的狀態，令所有觀看到他毒發過程的散修們，都感到心驚肉跳。
而洛賦本人，卻始終是一臉微笑的模樣，似乎一點都不知道自己身處險境。
他的這種表現，令一部分散修們，甚至恨不得衝上去，把解藥直接灌進他口中。
便在萬眾心急如焚的等待之下。
洛賦，終於動了。
他，終於肯，遲遲地端起了自己的那一碗解藥。
“諸位。”
解藥並未入口，洛賦接著說道：“現在，開始毒道，講道。”
三千萬散修，在聽到這句話後，腦瓜子都是嗡的一聲。
“什麼？偏偏要在這個節骨眼上講道？”
“來不及了啊洛賦，快喝下解藥啊，你先把毒解了，再講也不遲啊！”
“快喝快喝，馬上就要錯過最後地解毒時機了！”
這個時候，灰斑，正式爬上了洛賦的面部！
他那一雙深邃的眼睛，透染出了兩塊，與雙目形狀相仿的灰斑。
洛賦卻像是毫不知情一樣，仍微笑著，不急不忙地道：“諸位，敢問一句。”
“是否你們為人解毒時，總能，恰好遇到最佳地解毒時機？”
“若是錯過了，又當如何？放任患者去死麼。”
各道的散修們，沉默了。
尤其毒道中人，更是眉頭緊鎖。
“錯過了解毒時機，自然是患者死亡，這並無爭議。”
“但洛賦提出這種說法，難不成，他是故意在等待自己，解毒的最後時機被延誤？”
“可這樣做，也太瘋狂了吧，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嗎。”
洛賦笑著搖了搖頭。
又道：“倘若有解藥在手，哪怕只是一名農夫手持解藥，亦能為中毒者解毒。”
“若毒修，也只會用解藥去解毒的話，那麼毒仙，毒聖的價值何在？”
“所以，我提出三個問題。”
這時，洛賦的整張臉上，已佈滿了灰斑。
乃至於他的眉心，都呈現出了灰色斑塊。
這說明，毒，已深入靈宮！
看到這一幕時，所有的毒修，丹修，藥修們，徹底傻眼了。
“最後地解毒時機，錯過了！”
但，洛賦還在進行自己的三個問題。
“一，若延誤了最後地解毒時機，該如何？”
“二，若解藥不對症，該如何？”
“三，毒仙，毒聖，該如何體現自己的價值。”
在說到這裡時，洛賦的唇角，甚至溢位了絲絲黑水！
“不好，劇毒在他軀體之內，擴張結束，開始外溢！”
洛賦對自己的狀況不以為意，微微一笑，雙目環顧萬眾散修，道：“在這裡，我，提供一個嶄新地解毒思路。”
說罷，洛賦將自己手裡那一碗，用來以毒攻毒的毒藥，一飲而盡。
他終於肯服用解藥了。
只是現在，所有散修們，都只是無奈搖頭。
“晚了，就算洛賦的毒藥可以做到以毒攻毒，但現在才喝，也晚了。”
“死定了啊！”
現場，一片嘆息之聲。
氣氛有些悲涼。
洛賦卻不以為然，在喝下“解藥”過後。
他做了一個，讓所有散修，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舉動。
釋放，九天神魔之焰！
一團熾烈的九天神魔之焰，在洛賦掌心上方，活躍跳動。
洛賦微笑著：“老實說，我剛剛喝下的這一碗，並非解藥，也不可能是解藥。”
“一千株毒草，不可能每一株，都與毒祖煉毒所用的毒草，剛好相剋。”
“但若，並不將我當做中毒之人，而將我，假設成是一株毒草呢？”
話罷，洛賦，一口將九天神魔之焰，吞下！
“將他當做一株毒草？”
“什麼意思？”
“難道他要……他要將自己當做毒草，來現場煉藥！？”
眾散修們，腦瓜子嗡的一聲巨響。
這的確是前所未有過的思路！
旋即。
那被洛賦吞下的神魔之焰，一路沉降，沉至丹田處，方才停下。
繼而。
洛賦雙手結印，體內的神魔之焰，瞬間瀰漫周身百駭，十二正經！
洛賦仍然笑著：“煉藥的第一步，是什麼？”
“提煉！”
從毒草中，提煉精純的藥力！
若洛賦是一株毒草，那麼他體內的劇毒，便是毒草的藥力。
而他全身經脈，便是那毒草葉片上的脈絡！
在三千萬目光見證下，洛賦體內的灰斑，竟然真如被“汲取藥力”的毒草一般，竟開始逆流！
率先，便是眉心灰斑，開始退縮。
然後，是面部灰斑退縮。
然後，是四肢，軀幹。
但這些灰斑，並未徹底消除，而只是淡化了七成濃度，仍有淺淺的灰色印記存在。
所有毒修，都被這一幕，深深震撼了。
“這種思路，太不可思議了，的確是另闢蹊徑啊！”
但那黑袍毒聖卻搖頭，道：“不可能將體內毒素抽調幹淨的。”
“要將毒草提煉乾淨，其前提條件，必須是將整株毒草焚燒殆盡。”
“可你的身體，若被燒光，那仍是死路一條。”
洛賦露出讚賞的目光：“沒錯！一針見血！”
“提煉，只是第一步。”
“將體內七成毒素提煉至丹田之後，便是下一步，煉藥！”
“此時，我喝下的解藥，也已進入周身百駭！”
“毒祖的毒，與我的毒，融合，並加以凝練！”
話至此處，洛賦結印的速度，陡然加速。
神魔之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洛賦體內飛速擴散。
每一條經脈，每一條血管，每一根骨骼，血肉。
火焰，令他的身體，滾燙髮紅。
“吾軀為草，亦為爐！”
洛賦雙目一凝，朗聲喝道。
在九天御火術的強悍造詣之下，洛賦將自己的身軀作為藥爐。
那些，未被徹底抽調出來，仍留在全身的三成毒素，被直接進行了煉化。
抽不走，便原地煉！
黑袍毒聖雙目圓睜，心跳加速：“可這樣也不行！”
“就算你把餘毒煉成毒藥，也還是會被你的身體吸收！”
“在體內煉毒，煉成了毒，不還是在體內嗎，這沒有意義！”
洛賦笑了。
笑的大有深意。
笑的耐人尋味。
“誰說，我要將毒藥煉成了？”
“啊！？”毒修們，腦子轟的一聲。
洛賦笑著：“煉丹，煉毒，煉藥，諸位，都有過煉廢的經歷吧。”
“可，廢丹，廢藥，廢毒，往往被諸位當做垃圾，直接丟棄。”
“可有誰，去研究過，如何煉廢？以及，如何徹底煉廢？”
“以丹藥為例，一成廢，丹藥降級為上品。”
“二成廢，降級為中品，三成廢降級下品。”
“四成廢，便可當做廢丹處理。”
“那麼，五成廢，丹不成型。”
“六成廢，丹為碎塊。”
“七成廢，丹為炭渣。”
“八成為灰，九成為粉，十成為煙！”
所有散修，目瞪口呆！
廢丹，廢就廢了，直接丟棄就是。
人人都只求煉成，誰會追求煉廢的程度？
誰有閒心去研究，自己煉廢的丹藥，到底廢成了什麼德性？
這不吃飽了撐的嗎。
可……
沒有人嘲笑洛賦的說法。
因為所有人，都明白了洛賦的意思！
龍門道場，安靜了。
但見，洛賦，其身體各處，最後殘存的三成淡化的灰斑……
變的再淡，更淡，到肉眼不可見，最後到連一絲痕跡都消失不見！
旋即，洛賦微微抬手，並張開了嘴巴。
噗！
一團黑灰渾濁之氣，自口中噴出！
下一瞬。
洛賦軀體，溫潤如玉！
毒解！
現場轟動了！
而洛賦，微微一笑：“還沒完。”
“毒藥雖徹底清楚，但曾對身體造成的傷害，還在。”
“不過，已不致命，慢慢醫治便是。”
“毒道，講道完畢。”
龍門道場，安靜的落針可聞。
三千萬散修，俱雙目圓睜，嘴巴大開，全身顫抖！
這是什麼，鬼思路！？
黑袍毒聖，激動地渾身發抖：“可這，太難了！”
“人體，終究不是真正的藥爐，若以火焰來煉，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洛賦點頭：“所以，這才是考驗你們毒仙，毒聖造詣的時候。”
“還是那句話，若人人都能做到，那要毒仙，毒聖何用？”
“若你們很難做到，可，用煉體術來輔佐。”
“清除體內雜質，亦是煉體術的功效之一。”
所有毒修，丹修，藥修，集體起立，雙手交疊，面朝洛賦，深鞠一躬。
黑袍毒聖，心悅誠服，感慨道：“要做到洛道主這一步，依然很難，難如登天！”
“但若我等，日夜苦修，終有一日，也能做到！”
“多謝洛道主，傳經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