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李宏雲很忙。

自從一月前來到鎮南軍,每日都有同道拜訪、邀約、宴請。

前天榆水關仙將梅淳道友拜訪,言稱大伯將他一個侄兒,從戰場上背下來,救命之恩須報償。

昨日樺臺關鎮守餘濱道友擺宴,說是大伯與他族中晚輩是袍澤兄弟,戰場上互相擋刀的至交,如此情誼不能忘。

這種赤裸裸的人際關係,讓李宏雲真切看清楚。

你與別人之間的關係,並不取決於你對他多麼好,而是取決於你的強弱,或者說你值不值得人家交往。

自已沒有實力,所謂的人情就是個空。

有了實力,人情就成了交際紐帶,可以換來別人尊重、回報。

今天擺宴的是武安關王峙道友,當年與大伯有幾面之緣。

具體怎麼個幾面,李宏雲沒有問,大可能是擦肩而過,刨根問底反而會擾了宴會興致。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宴會氣氛熱烈起來。

王峙舉起酒杯,面帶歉意說道:“李道友,前些日軍中徹查,發現有校尉官貪墨軍功。”

李宏雲暗道果然來了,近些天可沒少為大伯領軍功。

李家未成仙族時,大伯出生入死十五年仍是大頭兵,現在峰迴路轉,沒功變有功,小功變大功。

仙凡之別,差的可不止是武力。

“二十多年前,鎮南軍大破虎頭蠻,李道友的伯父陣斬蠻人少族長,可謂是勇冠三軍。”

王峙繼續說道:“有此大功本可以升任校尉,未曾想軍中書記官貪墨,將功績記在他親戚頭上。”

李宏雲微微頷首:“此事聽大伯講過,那書記官給了兩錠銀子,還算不錯的人。”

王峙面露喜色,果然如同道所說,李道友很是通情達理。

“多謝道友寬宏大量,那書記官是貧道族中晚輩,犯下此等大錯,已經打發回老家種田去了。”

“為表歉意,將軍功湊個整記在李道友身上。”

“多謝王道友。”

李宏雲對此已經習以為常,說是湊整,實則翻了幾倍。

至於多出來的軍功從哪裡湊,不用想也知道來自沒背景的大頭兵,就像當年李平安一般。

好在燕將軍治軍頗嚴,允許拼湊軍功,但是必須給兵卒人頭錢。

酒宴吃罷。

李宏雲與王峙互相攀上了交情,不過只停留在嘴上稱兄道弟,真正深交還需日後多多走動。

回到自已軍帳。

門口值守兵卒躬身施禮:“見過李將軍。”

朝廷為激勵修士參軍入伍,按照煉氣層數賜予相應將軍官職,李宏雲上報的是煉氣四層,獲封六品振威仙將。

當然只是榮譽軍銜,不用親自領兵打仗。

李宏雲走進軍帳,法力催動官印,九品鎮守官職上面又多了個將軍銜,同時多了個軍功欄。

目前軍功數值,二百九十四。

“一場仗沒打,憑白有了近三百軍功,看來鎮南軍貪墨之風盛行,我用不了多久就能買艘飛舟了!”

李宏雲發現軍中貪墨,非但不去舉報,而是選擇融入其中。

朝廷都不管,自個兒逞什麼能!

……

京城。

靖神司。

李才海點卯過後,溜溜達達來到招募司。

一如既往的空蕩蕩沒幾個人,在靖神司廝混一年多,早就打聽清楚,招募司實名在冊的人員過百。

也就是說,九成修士在吃空餉。

李才海看見櫃檯後的綠袍老頭,熟稔打招呼:“老黃,好些天沒見你了。”

老黃眼皮抬了抬,見到是熟人,也就沒遮掩書冊,舔了舔手指繼續翻頁。

李才海看清書名,嘖嘖稱奇道:“《牛頭野和尚》,笑笑生又一力作,風月齋昨天才發賣,老黃手速真快。”

老黃雙眼盯著話本,頭也不抬的說:“咱什麼身份,哪用去買,風月齋有新作都會送上門。”

李才海睨了這廝一眼,堂堂仙人喜好風月話本,偏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旋即從袖口摸出冊書卷。

“單靠等哪能看到新作,必須登門拜訪,這才是笑笑生新寫的話本!”

老黃手速飛快搶過書卷,迅速翻看幾頁:“果然是笑笑生的文風,風月為表,刺謔為骨,小海子怎麼弄到手?”

李才海說道:“風月齋嘴很嚴,沒人透露笑笑生身份,於是我就在暗處蹲點……”

書齋夥計都是凡人,根本發現不了李才海蹤跡,於是一路跟到了笑笑生家裡。

仙人讀者登門催更,笑笑生不勝榮幸,痛快的交出了書稿。

老黃將書卷塞進袖口,晚上再細細誦讀揣摩。

“小海子做的不錯,下值別走,咱帶你去長長見識!”

“去哪兒?”

“春風樓!”

……

春風樓。

位於下城區永興坊,乃是京城最大的青樓。

尚未到夜晚。

門口客人進進出出如泉湧雲來,樓上姑娘形形色色似花團錦簇,一聲聲“大爺來玩兒啊”勾得人心癢。

老黃顯然是春風樓老主顧,一進門老鴇就熱情招呼。

“黃公子,您有日子沒來啦!”

說著用光潔如玉的雙臂,緊緊挽著老黃的胳膊,肥而不膩的胸膛蹭來蹭去。

李才海瞥了眼老黃頭上蒼蒼白髮,臉上皺巴巴的麵皮,對“公子”的稱呼很難認同,低聲問道。

“老黃,你帶我來青樓做什麼?”

“當然是快活。”

老黃說道:“你小子天天苦修,早晚練出毛病,豈不知修行之道一張一弛的道理?”

李才海無奈道:“放鬆可以讀書、品茗、賞花、對弈……”

“那些都差遠了!”

老黃指著臺上跳舞的姑娘:“必須徹底放下、忘卻修行,享受人間極樂,才算得上放鬆。”

李才海抬眼望去,舞臺上十來個穿著清涼的姑娘,舉止投足露出一抹雪白,引人注目。

“可是……我才十二歲啊!”

“我十二歲的時候都當爹了。”

老黃拉著李才海向裡走,在大堂尋了個空閒地界,坐下熟練的點菜點酒。

“今兒奢侈一回,來兩壇百年梨花白!”

李才海問道:“老黃,百年陳釀要多少銀子?”

“銀子?呵呵!”

老黃一副你小子沒見識的表情:“一罈一靈石,要不是為了招待你,咱都捨不得喝。”

李宏雲驚異道:“莫非是靈酒?”

老黃搖頭道:“上等佳釀在靈氣充沛的地界窖藏百年,沾染了些許靈氣,遠遠算不上靈酒,但是味道好過凡酒百倍。”

李宏雲仍然覺得,區區凡酒賣一靈石太貴了。

心底卻將此事記下,回頭寫信告訴二伯,清溪山上挖個大酒窖,儲存百年後就能換成靈石。

這就是家族傳承的好處,修行資源代代積累,底蘊隨著時間愈發渾厚。

說話間酒菜上齊。

李宏雲與老黃邊喝邊聊,聽曲賞舞頗為自在。

一曲唱罷,姑娘們躬身離開舞臺,老鴇上臺絮絮叨叨講話,大抵是花魁淼淼姑娘即將登臺獻舞。

四下散座客人轟然歡呼,樓上包廂都傳出陣陣叫好。

老黃眼皮一抬:“你小子運氣不錯,第一回來就能見到花魁。”

這時。

一道倩影順著彩綾從樓頂滑下,身上潔白輕紗隨風飄蕩,配上閉月羞花的臉龐,恍如仙子從天而降。

“淼淼姑娘!

“花魁!”

“仙女……”

客人們如痴如醉,歡呼聲沸反盈天,大把大把的金銀向舞臺上拋灑,只求花魁能看自已一眼。

李才海瞠目結舌,指著吊在彩綾轉圈的花魁說道。

“老黃,這是女魔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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