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丹會其樂融融。
眾修士吹捧一番朱家，開始商議如何種藥材，又定下了對外售丹價格，避免互相內耗。
凡是有人詢問李宏雲意見，他就點頭回應。
“俺也一樣！”
李家底蘊淺薄，不爭不搶隨大流，有好處就跟跟風，佔不到便宜就回山上種田。
議論片刻，各家份額定好。
牛馬胡三家佔六成藥材、紫靈丹生意，其他小仙族均分餘下四成。
赤裸裸按照實力強弱分配，這就是修仙界最大的規矩。
朱榮笑容滿面，紫靈丹的利潤超過三倍，分出去四成好處，朱家仍然佔了絕對大頭。
掌握核心技術，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何況仙族倚仗朱家賺靈石，實質上已經形成上下級關係，只差個盟主、附庸的名頭。
“少年時立下的願望，帶領朱家成為壽陽第一仙族，用不了多久就能實現了……”
百年夙願，今朝夢圓，朱榮眼眶略微溼潤。
這時。
門外傳來朱典吏聲音：“老祖，盧家仙人來訪。”
不待朱榮起身歡迎，盧正陽直接推開門，大步流星走進來，朗聲說道。
“盧某來壽陽查案，聽聞朱家大辦宴席，便來湊湊熱鬧，朱道友莫要嫌棄！”
“盧道友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
朱榮臉上笑眯眯，心卻沉了下去，區區凡人晚輩婚宴，哪值得盧正陽親自走一趟。
十之八九，來者不善！
盧正陽冷眼掃過眾人，目光在李宏雲身上頓了頓：“今兒人來的挺齊，正好問個清楚，省的四處跑。”
朱榮眉頭一挑：“盧道友要問什麼？”
“魯縣令的死因。”
盧正陽說道：“鎮魔司探子上報，魯縣令之死蹊蹺，或為邪魔所害，貧道領了差事來查！”
李宏雲眸光低垂，面色不變。
其餘修士同樣鼻觀口，口觀心，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魯縣令之死在縣城不是秘密，很多修士聽聞、見過朱烈的驚魂鍾，只是不清盧正陽真查還是假查。
朱榮一臉的慈眉善目，悲憫道：“魯縣令之死，貧道甚是悲慟，然而大夫、仵作都查過，確實是夢中驚悸而死！”
魯縣令已經死了大半年，骨灰都揚了，任憑通天本事也查不出個結果。
至於汙衊更不可能，除非盧家與所有仙族為敵。
盧正陽冷哼一聲：“壽陽縣已經有三任縣令，皆死於噩夢驚嚇，難道都是巧合？”
朱榮堅定道：“或許衙門風水不好，或許公務繁忙勞累過度，還可能是水土不服……”
盧正陽聽著一連串蹩腳理由，氣急而笑。
“莫要讓我查出證據，貧道向來與魔頭不共戴天！”
“盧道友儘管去查。”
朱榮絲毫不怕哪家仙族去舉報，且不說沒有切實證據，他們一個個屁股也不乾淨。
朱家殺了三個縣令，其他仙族也沒少殺！
……
李宅。
後院。
李平安聽侄兒講述品丹會經過，問道：“宏雲打算怎麼做？”
“回山上種藥材。”
李宏雲話中意思，便是坐山觀虎鬥，無論盧家還是朱家都惹不起，不能也不敢站隊。
李平安又問道：“你認為盧家為何查案？”
李宏雲說道：“坊市售賣的紫靈丹出自盧家，現在多了個朱家競爭，收益會大幅降低。”
查案只是警告、由頭，可不是為了伸張正義。
李平安閉目沉思許久，開口道：“你是不是覺得盧家拿朱家沒辦法？”
“大家都這般想法。”
李宏雲認為盧家不可能為了紫靈丹，與朱家撕破臉開戰。
一是不清楚朱家族有多少修士，很難斬草除根。二是朱家經營洪松山三百年，佈置重重陣法禁制，未必就擋不住築基真人。
盧家冒然開戰，不能迅速覆滅朱家，必然會受到朝廷制裁。
無論怎麼看，都是賠本的買賣！
“行軍途中，所有人都認為安全的地界，往往就會有蠻族偷襲。”
李平安無數次死裡逃生，對潛在危機最為敏感：“宏雲，你覺得盧家都是傻子嗎？”
李宏雲搖頭道：“當然不是。”
李平安反問道：“既然不是傻子，明知道不能開戰，為何平白無故得罪朱家？”
李宏雲駭然道：“莫非盧家有把握攻破洪松山，或者掌握了朱家殺縣令的切實罪證？”
前者可以迅速破陣滅族，在朝中運作一番，大可能就不了了之。
後者朱家就成了邪魔歪道，只能選擇跑路。
李平安頷首道：“盧傢俱體掌握了什麼，誰也不清楚，但是盧家絕不會憑空樹敵發難！”
李宏雲問道：“要不要通知朱家？”
李平安說道：“朱家幾百口人，必然有聰明人想到這點，不過還是通知一聲，畢竟咱們是姻親。”
惠而不費的人情，不拿白不拿。
李宏雲點點頭，旋即說道：“兩家即將碰撞，咱們趕緊搬回山裡，免得遭到殃及。”
“我們回去，你不行。”
李平安說道：“咱家窮的沒幾塊靈石，入不得仙人法眼，唯有你會遭人惦記！”
李宏雲疑惑道：“我？”
“若是盧朱兩家鬧翻了臉，請你助力怎麼選擇？”
李平安不等李宏雲回答，直接說道：“盧家勢大，又有鎮魔司背景，拒絕不得。朱家是坐地虎，又是姻親，同樣拒絕不得。”
“至於兩邊都拒絕，那更是同時得罪！”
牆頭草，兩邊不落好。
李宏雲眉頭緊皺，一時也想不出好辦法，顯然難以在山上安穩種田。
“要不借口閉關潛修？”
“對峙時還好，這個藉口能糊弄過去，當真盧家殺仙人殺到壽陽縣……”
李平安沉聲道：“我怕盧家會順路，去一趟清溪山。”
朱家還好，畢竟是盟友、姻親，輕易不會對同縣仙族動手，盧家可就說不準了。
李宏雲不確定道：“應該不會吧，盧家與咱家沒仇沒怨，盧正陽還曾邀我加入鎮魔司……”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平安說道：“何況有更好的解法，總好過躲在山上，用盧家善惡決定咱家命運！”
李宏雲躬身道：“還請大伯指教。”
“從軍！”
李平安說著，從袖口取出個信封。
“這是寫給燕將軍的信，我曾在他帳外聽令數年，得過幾回訓誡教導，勉強有幾分香火情。”
李宏雲接過信封，擔憂道：“大伯，我去從軍，家裡怎麼辦？”
“哈哈，家裡沒你更安全！”
李平安朗聲笑道。
“你在鎮南軍服役，才海在靖神司當差，兩個仙人在外飄著，誰人敢動咱家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