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盯緊些

S市不算是個大都市，平日裡機場的客流量也不大。

可今天倒像是什麼大日子似的，數家航空公司都特意加開了飛往S市的航班，這讓S市機場的地勤人員不禁暗暗叫起苦來。

“也沒聽說咱們S市有什麼大人物要來，怎麼今天來了這麼多……”一名身穿制服的女子瞄了瞄周圍，湊到另外一個女子耳邊嘀咕起來。

旁邊的女子不顧破壞精緻妝容的風險，重重地撇了撇嘴：“唉呀，你還有心思打聽這個？一會還有好幾個航班要接，趕快吧，弄慢了又要捱罵。”

她們的對話落到剛巧從旁邊走過的劉亦然耳朵裡，讓他的戒心稍降，眉宇不覺舒展了些。

看來這次的龍晶專案，倒是請了不少人過來的樣子。這麼一來，自己的風險，應該能降到最低了吧？

“你好，請問是劉亦然先生嗎？”幾名穿著便服但動作格外利落的小夥子直接迎了上來。

劉亦然點點頭：“是我。”

“我們是來接您的。”小夥子用身體擋住周圍的視線，將一個小小的身份卡亮給劉亦然看了看。

看到上面的基地相關資訊，劉亦然的瞳孔微縮，隨即笑了起來：“那就麻煩幾位了。”

看著劉亦然淡定地跟著他們離開，忽然被人要求留在原地的助理一時不知怎麼安排。

不過看在劉亦然給發的工資的份兒上，助理跺了跺腳，還是遠遠地追在後面跟了上去。

劉亦然回頭看了看，試探道：“我能帶著他嗎？”

“抱歉。”領頭的小夥子把頭扭到另一邊，“你去安排一下。”

本以為不能帶助理，這次參觀的保密程度會非常高。可出乎劉亦然意料的是，去往基地的路上，他們居然沒有做任何掩飾。對於他的記憶力來說，想記住這些，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坐在副駕駛的小夥從後視鏡裡觀察著劉亦然的眼神，自己也在靜靜做著判斷。

“劉先生，麻煩把手機和電子裝置交給我們保管。”車子停在某地的大門口，小夥子轉身伸出了手。

劉亦然頗具風度地聳了聳肩，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遞過去，另一隻手也提起了小小的行李箱：“這些也要檢查一下吧？”

“謝謝配合。”小夥子拎著箱子走到門崗值班室，很快又走了回來，“咱們換這輛車。”

一輛小小的巴士正等在門口，劉亦然剛上車，就被人招呼住了：“喲，劉總，你也來了？”

“錢教授，又見面了。”二人的手輕輕搭了搭，都是冰冰涼涼。

劉亦然看著年長男人，眼神裡倒沒多少意外的神色。

這個跟他一樣，暗中為燈塔國效力的老錢，全名錢宏遠，也是相關領域的資深研究人員。

能透過自己的門路拿到龍晶的參觀入場券，也是應該的。

就是不知道這次能看到多少東西，又有多少能給燈塔國……

劉亦然不露痕跡地向旁邊掃了一圈，入眼的大多是業內有頭有臉的人士。

“這兒沒人吧？”臉上露著職業化的微笑，劉亦然在巴士中間的位置落了座，隨即做出一副閉目養神的姿態。

沒有人知道，他的腦子裡正飛快地盤算著。

也不知道除了錢宏遠之外，到底還有多少人也是存著異樣的心思的。

這些東西，劉亦然其實是一萬個不願意拿去給燈塔國的。天知道為了弄出這東西，龍國花費了多少心血。要是錢宏遠那邊也能少透露些，是不是龍國還有機會保住這些東西？

手指微顫，劉亦然不小心觸碰到了衣角。

那微硬的觸感打斷了他的天人交戰。

他其實已經在後悔了，後悔這次不應該提前答應燈塔國，在衣服裡藏進這個小小的東西。

好在司機也並沒給他太多的時間來後悔，唰拉一下子就把整個巴士的玻璃調成了漆黑。就連司機和第一排之前，也突然冒出了一個嚴嚴實實的格擋，徹底地將車廂變成了一座移動的密室。

“抱歉，基地的密級比較高，請大家理解。”同行的小夥子站在最前面，對著車裡的人點頭示意，之後輕輕叩了叩車子的擋板。

發動機重重地抖動了幾下，車子便輕快地跑了起來。

也許是看不到風景的原因，沒過幾分鐘，劉亦然便稍稍感覺有些眩暈。緊緊地閉著嘴巴，劉亦然想著影片裡Dora彈鋼琴的生疏樣子，嘴角輕輕翹了起來，胸口的悶意似乎也緩解了些。

倒是前座的錢宏遠忍不住，快速地拍了拍小夥子的胳膊。

小夥子連忙在口袋裡翻了翻，掏出一個雜物袋。可還不等他把那袋子開啟撐好，彎著腰的錢宏遠就哇地一下吐了出來。

酸臭味頓時瀰漫了整個車廂，讓其他強自忍耐的人幾乎也開始乾嘔。

旁人看不清楚，坐在錢宏遠側後方的劉亦然卻明明白白——剛剛錢宏遠並沒有難受到馬上要吐，他是趁人不注意摳了摳喉頭。

聽著其他人的聲音，錢宏遠又吐了兩口，這才虛弱地抬起頭來：“抱歉……咱們這窗戶，能開個小縫透透氣麼？”

小夥子為難地看著一車吐得七葷八素的專家們，回頭看了看司機的位置，這才咬牙在格擋旁的天花板附近掀了兩下：“只能開這麼大，還請各位遵守規則，不要往窗外看。”

所有人身邊的車窗都露出一個不到2厘米寬的小縫來，涼風捲進車廂，劉亦然瞬間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錢宏遠感激地拍了拍小夥子的胳膊，喉頭又抽搐了兩次，終於說出話來：“實在對不住，多謝了！”

說著，他把頭重新埋了下去，手掌託著額頭，當真一眼都不往外看。

坐在他斜後方的劉亦然瞥見錢宏遠腕間露出的手錶，眼睛眯了眯，也把頭埋了下去。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約摸著又過了十幾分鍾，才停了下去。

格擋收起的瞬間，司機的臉色白了白，連忙把車門和車窗都大大地開啟了。

“各位，這邊請。”小夥子站在車門處，小心地引導著，“不要管車上的雜物，注意腳下，不要滑倒。”

下了車一抬頭，劉亦然的眼前赫然便是一排外表極其普通的房子，只不過佔地總面積倒是不小。

“還有一些專家沒到，今天沒有什麼安排了。一會便由這位同志帶大家去住宿的地方，大家可以自行休整。”小夥子對著身邊前來交接的人比了比，憨厚地笑了笑，行了個禮就離開了。

他們並不知道的是，這小夥子拐了兩個彎之後，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站在齊鈞面前的他，變得格外嚴肅。

“報告首長，在來的車上，發現錢宏遠有異常行為！”

“盯緊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