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彬自己心裡隱隱感覺得到情緒已經在瀕臨爆發的邊緣了,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連今晚喝酒,他也控制不住的喝醉了。

別人敬酒,他就喝,別人灌酒,他也不迴避,來者不拒,直到把自己喝成那個樣子。

那些人讓女人來陪酒勸酒的時候,顧炎彬心裡是清楚的,但是他沒有拒絕,更沒有說什麼,這樣的態度,就相當於預設了。

因為顧炎彬似乎察覺到,夏初初在他心裡的位置,已經開始悄悄的,發生了改變。

他怎麼會對她動情呢?

夏初初不會愛他,他也不會愛夏初初!

夏初初紅著眼睛看著他,忽然就抬手,不停的推著顧炎彬,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我憑什麼,憑我愛他,憑我這輩子只愛他!他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他為我著想,你知道他有多難過嗎!”

“厲衍瑾和你是什麼關係,你不知道嗎?”顧炎彬的聲音比她更大,“夏初初,你醒醒!”

可是夏初初,完全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麼。

她的情緒,也在爆發的邊緣了。

她一直都在強忍著,想讓自己慢慢消化,在想著,明天,或者哪個時間,去告訴厲衍瑾先生——

她要騙他說,顧炎彬已經和她解釋清楚了。

她還要騙他說,顧炎彬除了她,是不會有第二個女人的。

她更加要騙他說,顧炎彬愛她。

夏初初撕心裂肺的吼著:“他以為你顧炎彬是真心實意的對我,他以為我這輩子的幸福有著落了。可是看到你的不檢點行為的時候,他是擔心我以後過的不好啊!”

“你不明白!像你這種,從來沒有愛過別人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顧炎彬,你愛過一個人嗎?那麼絕望又深刻的愛一個人嗎?如果現在要我替厲衍瑾去死,我會去,我願意去!”

“同樣的,我想,如果我有什麼危險,厲衍瑾也同樣願意替我去死,你明不明白啊!”

明明這樣的可以為對方奉獻的兩個人,又不得不陪另外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人身邊。

犧牲到可以替對方去死的地步,但是卻不能再近一步。

夏初初忽然想,也許,死了的話,她就能和厲衍瑾有一個最終的結果了吧。

她蹲了下去,背靠著牆,大哭起來。

厲衍瑾先生多麼的在乎她,她知道,她真的知道。

在他看到顧炎彬和其他女人糾纏的時候,他那麼不愛管閒事的一個人,卻衝上去,為了她和顧炎彬打架。

他想她幸福,他希望她嫁的那個人,能夠像他一樣,把她當做寶貝一樣捧著,捧在手心。

但是……不可能的。

沒有人會像厲衍瑾那樣的對她好了。

顧炎彬怔愣了好久,看著哭泣的夏初初,理智似乎清醒了一點。

好久,他彎腰,朝她伸出手去:“初初,你跟了我,我保證……不會讓你委屈的。”

“我不要你的保證,我只求你,離我厲衍瑾先生遠一點,你離他遠一點,不要出現在他面前!我不想讓他知道,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

今晚,註定是一場鬧劇。

“顧炎彬,你就算為了我著想,在我們結婚之前的這段時間,你安分一點,不要再出什麼岔子,可以嗎?我真的承受不起了……”

“我每一次看見厲衍瑾先生,都要難受一次。你不知道那種難受,有多麼的深入骨髓。就是,就是好像,你呼吸一口氣,五臟六腑都是痛的。”

明明那麼在意他的傷勢啊,卻每次都要裝作擦肩而過。

夏初初對厲衍瑾先生的在乎,其實一點也不淺。

她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少的準備,才能去面對一個,她一直都叫“厲衍瑾先生”的男人。

不會有人知道。

夏初初的哭聲,顧炎彬緊皺的眉頭,安靜得死寂的病房,和外面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響。

“夏初初,你今天提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顧炎彬淡淡的開口,“我會離厲衍瑾遠一點,如你所願。”

夏初初已經沒有力氣去回答他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門忽然被敲響:“顧先生,夏小姐,事情都已經處理好了,您們……什麼時候回家?”

顧炎彬沒有回答,看著地上的夏初初:“哭夠了,就回家。”

夏初初站了起來,渾身都在發抖,嘴唇被她咬出深深的印子,但她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身體上的不適,再怎麼樣,都比不上心裡的那抹沉痛。

她扶著牆出去了,顧炎彬緊隨其後。

夏初初走著走著,忽然從包裡摸出了手機,解鎖的時候輸入密碼,輸了好幾次才輸對。

顧炎彬就在一邊看著,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了。

夏初初撥通了喬靜唯的電話:“喂,靜唯姐嗎?很抱歉這麼晚打擾你,厲衍瑾先生今天晚上,受了點皮外傷,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處理……”

“對,皮外傷,我也是……聽顧炎彬說,我才知道的。你去看看他吧,別讓他一個人不吭聲的,自己等著傷口慢慢好。“

“嗯,好,靜唯姐,我就知道你對厲衍瑾先生最好了,有你在啊,基本都不用操心什麼了……”

喬靜唯掛了電話,看著窗外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

“要是論演技……夏初初,誰都比不過你吧。你和厲衍瑾之間明明有過牽扯,可是啊,卻還能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只是她不明白,好端端的,厲衍瑾為什麼受了傷。

喬靜唯也來不及多想,匆匆的出門了,趕去了厲家。

結果……撲了個空。

厲家的管家說,厲先生根本就沒有回家過。

那麼,厲衍瑾到哪裡去了?

喬靜唯心裡,頓時升起了疑惑。

管家見她神色不對,連忙說道:“喬小姐,我們是沒有權利過問厲先生的行蹤。如果您要是著急找厲先生的話,我去通知一下夫人……”

“不用了。”喬靜唯笑了笑,“我打他電話問一下就好了,我還以為他在家。”

“好的,喬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您儘管說。”

喬靜唯客氣的點點頭,轉身回到了車上。

遲疑了一下,她還是撥通了厲衍瑾的電話。

厲衍瑾受傷了,夏初初是最先知道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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