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彬十分高冷的說道:“不用。”

夏初初輕咬了一下嘴唇。

她知道,顧炎彬現在看見她,估計也是恨不得掐死她,哪裡還會接受她的關心。

夏初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我,對不起,顧炎彬。”

顧炎彬沒有吭聲。

夏初初也不好再說什麼。

早在大廳的時候,她拋下顧炎彬,一心只有厲衍瑾先生,顧炎彬就知道了的。

現在她又把他扔在病房裡,他肯定也清楚,她去哪裡了。

夏初初深吸了一口氣,算了,她還是把話都說明吧。

反正她和顧炎彬之間,本來也就是這樣的關係,沒什麼好多說的。

“其實當時,我是有去看過你的。你的傷勢,比厲衍瑾先生輕很多,我叫你的名字,你還能有一點反應……所以,我才折回去回到厲衍瑾先生身邊的。”

顧炎彬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雙手安安分分的放在被子上,氣場冷冽。

“可是顧炎彬,厲衍瑾先生一直都在流血,如果不是慕遲曜說他還有呼吸,我都以為他死了。”

夏初初說完,顧炎彬還是什麼任何的反應。

她覺得,還是什麼都不要說最好吧。

沒想到,這一次顧炎彬倒是回答了她:“你剛剛去哪裡了?”

夏初初一驚。

她以為,顧炎彬現在看起來這麼高冷,對她失望透頂,是根本不屑問這個問題的。

“我……”

夏初初的心裡其實是在猶豫的,她到底要不要說真話。

如果說,顧炎彬只怕會把她從病房裡趕出去。

如果不說,她心裡又過意不去。

就在夏初初糾結是說還是不說的時候,顧炎彬已經冷冷的說了一句:“不用回答了,我也不想知道。”

夏初初本來已經決定要如實回答的話,一下子就這麼懸在嘴邊,堵了回來。

她覺得,下一秒,顧炎彬就是要趕她了。

果然,在她腦海裡剛剛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顧炎彬就已經下了逐客令:“出去。”

“顧炎彬,我知道你現在很不想看見我,但是……我只能待在這裡。”

他頭也不抬的說道:“是嗎?”

“我剛剛是去看厲衍瑾先生了。”夏初初如實的回答,“所以沒有在這裡陪你。”

“那為什麼不留在那裡,還回來我這裡幹什麼?”

“被趕回來了。”

顧炎彬一聽,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個字:“哦。”

他是不會告訴夏初初,他也去過,他看到了她站在急救室門口,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也看到了,喬靜唯對她的惡言惡語。

估計,厲衍瑾這麼奮不顧身的救下夏初初,對喬靜唯來說,刺激太大了。

夏初初看見他這態度,也自嘲的一笑:“我在厲衍瑾先生那裡被趕回來了,在你這裡,也要被趕出去嗎?那我活得,真的是太失敗了。”

顧炎彬反問:“你現在才知道嗎?”

她一時語塞。

夏初初也顧不得太多了,拉過一把椅子,就這麼的坐下,然後直接看著他:“我們兩個,有話說話,這麼直接明朗的關係,為什麼要搞得複雜化。”

顧炎彬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目光,似乎是多看她一眼,他就會覺得鬧心似的。

“當爆炸發生的時候,我第一時間的確是沒有去想到你,去關心你。因為,不顧一切將我救下來的,是厲衍瑾先生。”

“如果沒有厲衍瑾先生,顧炎彬,躺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的人,就是我了。”

夏初初頓了頓,又說道:“其次,你不也沒有第一時間,想到我嗎?爆炸發生的時候,你不也是想著逃生保命嗎?”

“做人為什麼要這麼的雙標?我沒有想到你,你也沒有想到我,我們倆互不相干。就像那句話說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顧炎彬嘴角忽然牽扯出一絲笑意。

“夏初初,說,繼續說,把你心裡的話都說出來。反正,這裡只有我們兩個。”

夏初初看著他:“我的意思就是,你沒有什麼好生氣的,也沒有什麼好怪我的。我們本來就是這樣的關係,各保各的。”

顧炎彬只是用指腹,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自己手背上,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

估計是被什麼利物劃傷的。

夏初初低頭看看自己,毫髮無損,連一個細微的傷口都沒有,可想而知,當時厲衍瑾先生把她保護得多好。

“從頭到尾,我有說過,我生氣了嗎?”

半晌,顧炎彬忽然說了一句這樣的話,夏初初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不過是你以為的而已。”顧炎彬開口,“你想怎麼就怎麼,你是自由的,夏初初,我管不著你。”

“那你……”

夏初初想說什麼,但是最後,又一句話沒有說。

但是顧炎彬卻猜到了她想說什麼,

當時,夏初初已經到了他身邊,他卻揮開了她,自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沒走兩步,嘴裡的腥甜的血腥味,再也忍不住了。

他就這麼的把喉間的血腥給放了出來,然後昏迷了過去。

現在回想一下,顧炎彬也不知道自己那時,是什麼心情。

是怒?是恨?是自嘲?

可笑,在夏初初的心裡,他顧炎彬,不過是一個小人。

“沒什麼。”顧炎彬終於不再撫摸他手背上的傷口,抬頭看著夏初初,“我只想問你,婚禮,還要繼續嗎?”

夏初初又是一愣。

“都……都現在這個情況了,婚禮,怎麼繼續?”

賓客都不會再來了吧。

受傷的受傷,受驚的受驚,而且,顧炎彬自己也受傷了。

“如果想,隨時都可以。沒有滿堂盛宴,又怎麼樣呢?”顧炎彬說,“一間教堂,一位神父,一句誓言,和一句我願意,就可以了。”

夏初初一聽,忽然笑了起來。

顧炎彬自己說完,也笑了。

太諷刺了。

“顧炎彬,我們兩個的結合,還沒有昇華到這個地步吧?那樣的結婚,是兩個相愛的人,才配有資格擁有,和實現的。我們,別玷汙了婚姻兩個字。”

顧炎彬表示得出奇的贊同,沒有反駁她:“對,你說的,沒有錯。”

然後,病房裡,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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