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慷無動於衷，淡道：“清理門戶？廢我的武功麼？那就請吧。”
小乞丐愣住，這才想起眼前這少年此刻根本就沒有半點內功，還廢什麼廢？
門戶都沒法清理。
完顏慷瞥她一眼，笑道：“過去的事，對我來說都不存在，反倒是我跟小兄弟一見如故，小兄弟武功卓絕，身懷絕技，我這心裡頗為仰慕……若是小兄弟肯教我些武功，哪怕拜師學藝，我都是樂意的。”
完顏慷嘴角噙著笑意，心裡卻想起了楊過和小龍女。
完顏慷這番話說得似很真誠，小乞丐本來還頗為受用，但突又想起他早就識破了自己女扮男裝，時下還口口聲聲稱之“仰慕”，心裡未免就有些羞怒，斥道：“呸，登徒子，你休想！”
完顏慷聳聳肩，我可沒有半點調戲你的意思。
卻又道：“我雖然沒有武功，但我卻會做很多好吃的……小兄弟，我們可以做個交換，你當我師傅教我武功，我給你做一輩子的專屬廚師，你想吃什麼就做什麼，服務到家，包你滿意，如何？”
完顏慷說得慢條斯理，心裡卻暗有些慚愧，自己是不是有點厚顏無恥了？
他很清楚，自己當下唯一能吸引小乞丐的地方，除了他有意勾起的一些好奇心，主要就是美食了。
至於別的，什麼趙王府的權勢，小王爺玉樹臨風，或所謂的才學名聲……這些，人家都嗤之以鼻，統統看不上的。
小乞丐吐出一口悶氣，沉默了下去。
她原來注意到完顏慷，主要是因為女扮男裝被識破，還有那倆肉包子引起的羞憤。
尾隨完顏慷進京後，尤其狠狠宰了他一頓飯，又漸漸生出幾分好奇。
闖進趙王府來，無意中發現了梅如霜的存在，這一連番的事後……她其實都搞不清楚，自己對完顏慷究竟是怎樣的一種觀感。
但能確定的是，這廝烹製的吃食讓她食過不忘。還有，這少年似也不是真紈絝，嗯，至少心地還不壞。
她今兒個又來，固然是受了梅如霜的囑託，想要探探完顏慷的境況，但誰又能說，她不是衝偷吃東西來的。
“小兄弟，如何？”
小乞丐冷笑：“讓我收你為徒？就別想了。”
完顏慷聞言鬆口氣，正中下懷，這是不得已的下策，能不拜師還是最好了。
“除非你能放棄小王爺的身份，跟我回……”
完顏慷眼前一亮，東海麼？我願意啊，快說快說！
然小乞丐卻又話音一轉道：“不過，教你點功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你把剛才那幾樣吃食的做法、配方給我，我就教你武功。”小乞丐眼珠子滴溜溜轉。
想哄我？門都沒。
完顏慷心裡暗笑，卻認真回答：“沒問題，我一會便將配方做法寫下來。”
見完顏慷答應得這麼痛快，小乞丐當即就有些狐疑，反覆打量著他：“完顏慷，你要敢騙我，我便用分筋錯骨手讓你嚐嚐死去活來的滋味！”
“豈敢！在下若有半點欺瞞小兄弟之處，定叫我走火入魔，不得善終！”完顏慷賭咒發誓道。
他心說，配方肯定沒錯，但更重要的味極鮮和雪花鹽你沒有，你要是能自個做出來，老子就認了你做姑奶奶！
完顏慷馬上就提起筆寫配方。
完了，笑眯眯遞給小乞丐：“小兄弟，你看，這就是。”
小乞丐接過，見他的字歪歪扭扭，忍不住譏諷道：“果然字如其人，真乃歪瓜裂棗！”
“就憑你這手字，我就知道你這才子之名，多半是吹噓出來的！”
完顏慷打個哈哈，權當沒有聽見。
小乞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把配方小心翼翼揣進懷中，道：“好了，我先走了，過兩天我會再來，教你武功。”
完顏慷伸出手去。
小乞丐一瞪眼：“你幹嘛？”
“擊掌為誓，一言為定。”
小乞丐撇了撇嘴，也不理會完顏慷，就要走。
完顏慷突然道：“小兄弟，至少留個名姓吧，我也好交代下去，免得小兄弟下次再來，鬧出不必要的誤會！”
小乞丐歪頭略思忖，淡道：“我姓黃，名榕！”
黃榕旋即推門而去。
等完顏慷反應過來，追出門去，早已人影不見。
完顏慷抬頭望望天。
也不算一無所獲，至少套出了名字了，可惜沒有微信這種聯絡方式。
……
申時。
完顏慷換了身略低調些的青衣長衫，誰也沒帶，準備悄悄溜出府門。
剛要走下臺階，卻發現不遠處梁紫翁好整以暇站在那裡，忍不住苦笑：“老宗師何往？”
梁紫翁拱手：“屬下自然是護衛小王爺呵。”
完顏慷皺眉：“咳咳，老宗師，我就隨便出府溜達溜達，你就不必跟著了。”
梁紫翁笑：“王爺命屬下寸步不離小王爺，屬下實不敢抗命！”
完顏慷頓時鬱悶了。
他想去溜達的地方不方便有外人跟著，這多不好意思？
可就此回去，又有些不甘心。
猶豫半天，卻聽梁紫翁壓低聲音神秘笑道：“小王爺想去瀟湘館吧，那種地方，其實倒是極有趣的。”
我去，這老奸巨，實在是太……
完顏慷臉一紅，卻故作莫名所以狀，大刺刺揮揮手道：“是麼？瀟湘館在哪，什麼好地方，咱們見識見識去，請老宗師頭前帶路！”
梁紫翁心一抽，這小王爺，可真能裝！
……
瀟湘館外。
老宗師明顯是常客，輕車熟路。
這是中都最大的銷金窟，往來者非富即貴。
不過兩人來的這個點尚早，還不到尋歡客盈門的時候。
“小王爺請！”
梁紫翁拱手相讓，完顏慷腳步匆匆剛要往裡進，突見一個身材與他差不多、穿著儒衫約十八九歲的儒生，一頭栽了出來，嚇他一跳。
兩個黑衣壯漢惡狠狠衝出來，上前就是一頓拳打腳踢，口中還謾罵不止：“混賬東西，這是什麼所在，身無分文還敢往裡鑽？找打！”
完顏慷皺了皺眉，向梁紫翁投過一瞥。
梁紫翁趕緊扶起儒生，攔住了兩名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