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子秋的獨自表演，寧辰又看了一樣身旁，一臉尷尬的王林。
寧辰露出了一個非常治癒的笑容，安慰王林道：“兵相，咱們慢慢來。你看至少子秋，還是精神飽滿不是嗎？”
王林笑容更苦了。
就一個精神飽滿的李子秋，還不是府衛軍的人。
在離開之前，寧辰單獨把李子秋叫到身邊道：“第一次帶兵，沒什麼囑託你的，就一點實事求是就好。”
李子秋點點頭，胸有成足的說道：“院首放心，我心中有數。”
按照李子秋的性格，他說心中有數。
基本上就等於完全沒有準備。
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也用不上他們。
“院首子秋有一事相求？”
“想要求我一首出征詩？”寧辰問道。
李子秋直接搖頭：“並非出征詩，而是想求一首得勝詩。”
好傢伙，
是李子秋的風格。
“等你得勝歸來我再送你吧。”寧辰對李子秋說道。
李子秋拱手道：“子秋謝過院首。”
王林和寧辰，目送這些府衛軍離開。
等府衛軍走遠，寧辰對王林道：“王相咱們回去喝兩杯，我請！”
看著這樣遠去的府衛軍，寧辰怎麼能不心情大好呢。
王林的心情就非常沉重了，畢竟這樣的府衛軍，他完全看不出如何翻身。
這東寧的府衛軍，在王林看來，已經是他治下府衛當中，能夠拿出來最好的了。
800人，在府衛軍當中已經差不多算是滿編了。
關鍵是整個府武將體系完整。
1個都尉，左右2個果毅都尉，4個校尉，8個旅帥。
這些都是入品的武夫，都尉七品，左右果毅都尉和校尉都是八品，旅帥全部都是九品。
剩下計程車卒當中，還有快100人都是入品的武夫。
當然王林非常清楚。
東寧的府衛軍，跟那三個抓鬮出來的將軍，帶的私兵完全沒法比。
那三個將軍王林還是瞭解的。
三個人本身就是六品武夫。
他們麾下的私兵和家丁，加起來有五百人的規模了。
別看人數少，但是五百人中，入品的武夫卻是絕對不會少的。
武夫的人數，恐怕至少佔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雖然不是入品武夫，但身手絕對不會差。
如果真的是兩軍對壘的話，他的府衛軍在三個將軍的私兵手下，恐怕連一盞茶的時間都撐不過去。
但就算撐不過一盞茶，這也是他能拿出來最好的了。
”王相？”寧辰見王林想事情想的出神，又輕喚了一句王林。
王林回過神來，忙道：“寧大人，還是我請吧。不管如何，至少這一次，我們還是獲得了出征的機會。”
“也好，那就萬花樓，隨便吃點。”寧辰一點都不跟王林客氣。
王林聽到寧辰竟然同意讓自己請客，心更疼了。
你寧大人現在都是寧百萬了，還好意思讓我請客。
當然這話，王林是不會說的。
太跌份了。
兩人從營地離開之後，日落之前返回了豐京。
冬日，日短夜長。
雖然散朝才三個時辰，但卻已經全黑了下來。
萬花樓中，寧辰點了一個火鍋，要了一壺【陋室】，又點了兩個冷盤。
很快熱氣騰騰的鍋子就上來了，看著愁眉不展的王林。
寧辰給王林倒了一杯酒說道：“王相，其實完全沒必要如此愁眉不展。
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我們終歸是旗開得勝了不是嗎？
府衛軍都十幾年，沒有像樣的出手過了。
這一次終於出手，就旗開得勝。
這樣的喜事，還是值得通報所有府衛的。
也好讓所有府衛，與有榮焉。”
王林聽了寧辰的話，頓時眼前一亮。
他明白寧辰這是什麼意思了。
東寧府府衛軍，是如何贏的。
只有朝廷裡面的人知道，下面的那些府衛又不知道。
到時候自己只管說贏了就好。
怎麼贏的，直接略去就是了。
反正我是出征了，而且是成建制，大張旗鼓的出征了。
並且這一次還不是為了輔助誰，我府衛軍就是主力。
只要自己在往其它府衛通報的喜報上，動點春秋筆法就好了。
這個王林最擅長了。
這些京中的武將，別說不知道。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府衛軍丟人是這一次嗎？
他王林丟人是這一次嗎？
先把府衛軍計程車氣給弄起來，其它的以後再說。
聽了寧辰的點撥，王林這心中一片豁然開朗。
顯然自己之前是把路走窄了。
直接走到死衚衕裡面了。
寧辰這才是把路給走寬了。
一想到這些，王林的食慾也回來了。
直接端起酒杯說道：“寧大人，我敬你。”
寧辰端起酒杯，與王林碰杯，一飲而盡。
心情大好的王林，頻頻的與寧辰推杯換盞。
看王林這樣子，寧辰覺得王林應該是提前開始慶祝府衛軍的勝利了。
兩人一直喝到深夜才各自歸家。
除了一開始，說了兩句府衛軍的事情。
再關於越州匪患的事情，兩個人一句沒提。
寧辰甚至都不知道，究竟是越州那座城池，或者是那幾座城池正在鬧匪患呢。
不過這個事情重要嗎？
反正也輪不到府衛軍出戰。
知道那麼多，也並無大用。
……
李子秋帶隊出征三天之後，終於到了第一個補給的府衛府。
從豐京到越州，大概有三千里。
為了快速到達，所以無論是李子秋他們，還是那三位將軍。
都只是攜帶了三天口糧。
到一處府衛府，府衛軍會負責補充補給。
這樣可以加快行軍的速度，越早解決匪患，越早可以獲得獎勵。
李子秋帶人到府衛府的時候，都尉都沒有出來迎接一下，就只是派了兩個校尉出來應付一下。
“大人我家都尉說，已經給大人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大人可以在這裡，等著搬師凱旋就好了。”其中一個校尉，對李子秋說道。
“笑話，我中軍不到，他們三路先鋒怎敢妄動，快去準備補給，延誤了軍機全部軍法處置！”李子秋聽了這校尉的話，直接冷哼一聲怒斥道。
李子秋突然來了這樣一幕，還真的把兩個校尉給虎住了。
可是他們府衛什麼時候，這麼有排面了。
三個六品的遊擊將軍，給府衛當開路先鋒。
“還不速去準備補給，找死嗎！”李子秋見兩個校尉沒動，直接用上了儒家的舌綻春雷。
頓時滾滾雷音，將兩個校尉給嚇住了。
兩個校尉也沒想到，這領頭的竟然是一個儒修。
這就有點不對勁了。
“大人稍後，我們現在就去安排補給。”
等兩個校尉離開之後，李子秋也對身後所有人道：“所有人原地休息，補充補給完畢之後，即刻出發。”
跟著李子秋來的東寧府的都尉，此刻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因為按照他們私底下的猜測，他們這一次出征的終點，應該就是這裡了。
這位大人，怎麼還要繼續前行，而且怎麼還如此要求速度。
跟自己身後的兩個果毅都尉，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個都尉，壯著膽子來到了李子秋的面前道：“大人，我們當真還要繼續前行嗎？”
李子秋看向那個都尉：“不然你們覺得我來帶你們遊山玩水的嗎？”
都尉被李子秋懟了一句，心中也有些惱火：“可是大人，我們現在的行程，已經落後了一天了。
接下來我們可能會落後更多，等我們真的到了的時候，戰鬥可能都已經結束了。”
李子秋反問都尉道：“你知道兵家嗎？”
都尉點點頭：“末將自然知道，不過末將不知道，這與兵家有什麼關係？”
李子秋道：“我是寧院首百家學院，兵家學堂的學正。
所以你覺得是你更懂兵，還是我更懂兵？”
李子秋覺得自己當一個學正，一點毛病都沒有。
畢竟現在兵家學堂就他一個人。
他完全是自己教自己，所以說自己是學正，誰也挑不出錯來。
都尉聽到李子秋，竟然是兵家學堂的學正，不由得對李子秋肅然起敬。
寧辰開農道，立農家，碎朱家農道。
這些事情他們都知道了。
這讓他們對寧辰開創的兵家更有興趣了。
他們都是行伍出身，之前他們只有兩個名字。
一個是丘八，一個武夫。
這兩個名字，都並非他們所想。
同時他們對他們這兩個名字，完全沒有什麼歸屬感。
丘八那明顯是歧視稱呼，至於武夫？
他們雖然是武夫，但是絕對不是那種有天賦的武夫。
真的有天賦的武夫，就算是來到行伍當中，那起步至少是將軍。
所以他們這種武夫，和鑽研武道的武夫那是兩回事。
就是所學都完全不一樣。
因此兵家的出現，讓他們很有歸屬感。
在他們看來，這是專門給他們開闢的聖道。
尤其是當寧辰成功的立了農道之後，讓他們對兵家更有期待和歸屬感了。
此刻他是真的沒想到，兵家的學正，竟然就在自己面前。
“李學正，剛剛多有得罪，還請李學正莫怪。”都尉歪歪扭扭的學著讀書人的樣子，給李子秋施禮道歉。
李子秋闆闆正正的回了一個讀書人的禮。
都尉一看李子秋這回禮，就覺得李子秋不一般。
不過就算李子秋不一般，但是按照他們現在的速度，除非前面三路真的是先鋒，否則的話，他們去了連湯都喝不上。
但是他們府衛軍，可能這麼有排面嗎？
讓三個從五品的遊擊將軍，帶著私兵給他們當開路先鋒？
這個面子，恐怕就算是王林都沒有吧。
東寧府畢竟距離豐京近，所以豐京的訊息，他們都知道。
別看王林是兵相，可是他們都清楚，那是因為開創兵道的人沒找到。
“府衛軍是沒有這個面子。
但你們覺得寧院首有沒有這個面子呢？
就連開創兵道的人，甘願把兵道，交給寧院首。
讓寧院首幫忙推演和推廣。”
都尉聽了李子秋的話，先是沉思了半晌，接著驚愕的道：“大人你是說，
這一次寧院首不僅僅替我們爭取來了這出征的機會，
還爭取來了讓三個遊擊將軍，給我們當開路先鋒！”
李子秋對這個猜測不予置評。
畢竟李子秋只是說了一些事實而已，至於別人怎麼想，那是別人的事情。
一下子知道了事情真相的都尉，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那寧院首這樣做？難道是覺得我們府衛與兵家契合？”都尉繼續猜測道。
李子秋這時終於開口了道：“我並不知道，院首是否覺得你們與兵家契合。
但我想院首現在這樣做，應該就是在給你們一個機會。
至於能否抓住這個機會就看你們的了。
你們可以回憶一下，院首在你們出征前，是如何與你們說的。”
李子秋依然還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怎麼想那是別人的事情。
都尉很快把寧辰在他們出征前說的話，快速的在腦海裡面過了一遍。
沒錯寧辰的確是在鼓勵他們，在肯定他們，在安慰他們。
如果不是寧辰看重他們的話，寧辰會說這麼多？
而且這就是一場小小的剿匪而已，何至於寧辰和王林同時來？
越想，都尉就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這樣一來的話，搞的都尉都熱血沸騰了。
“大人稍後。”
都尉告罪一聲，就扭頭對那些自己的手下呵斥道：
“都特麼給老子起來，都給老子站直了。
誰要是再這樣鬆鬆垮垮的，別怪老子軍法從事。
你們要給老子記住了，你們現在代表的是府衛軍了。
別給寧院首給咱們的【虎威】酒丟臉。”
說了一半，都尉看到自己的右果毅都尉，依然還是懶散的樣子。
直接走過去，怒目圓睜的道：“你當老子放屁呢是吧！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杖責五十，直接降為普通士卒！”
聽到都尉來真的，那右果毅都尉也不幹了：“都尉，咱們府衛軍啥樣你不知道嗎？咱們沒希望的。”
都尉直接怒目圓睜的吼道：
“你特孃的懂個屁？
李大人是寧院首派來的百家學院兵家的學正。
李大人這麼尊貴的身份來咱們府衛軍？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意味著寧院首，給咱們機會。
要看看咱們府衛軍是否適合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