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學,打架,酒精和靡靡之音,電視報紙上秘而不宣的真理,只要家長和老師禁止我們去幹的,我們就有無限的興趣。比如偷偷地抽菸。

雖然很早就跟著院子裡的大孩子開始抽菸了,但那種花花綠綠的捲菸基本上是屬於碰運氣,只能偶爾為止,無法長期為繼。而零花錢則需要巧立名目,沒有可持續性,而且還會被家長髮現。所幸那個貧瘠的年代還有一種叫做糧票的東西,這種東西除了當做伙食費交給學校,還能在小商店裡換成錢,不顯山不露水。而且還分為全國糧票和地方糧票,全國糧票由於流通的地域更加廣泛,所以比地方糧票更加值錢。

那時候誰能拿幾張從家裡偷出來的糧票跟大家分享,絕對會享受到眾星捧月的待遇,一幫掛著鼻涕滿臉通紅的半大小子圍在小賣部賣煙的玻璃櫥窗前,看著9分錢一包的羊群,一毛五一包的哈德門,以及三塊五一包的窄版猴,心中充滿狂喜。

在沒有錢買菸的時候,我跟著這一幫半大小子還發現了一種紙菸的替代品,就是滿院子長的絲瓜藤。平房邊上的牆上,有鄰居大媽架著的鐵絲網,上面爬滿了經年成長的絲瓜。要說絲瓜這種東西簡直渾身是寶,春天剛長出來的時候,鮮嫩無比,其水嫩程度堪比黃瓜,摘一個下來可以炒菜。到了夏天絲瓜一般就長老了,摘下來曬乾,剩下的纖維物質強韌無比,用它當洗碗的神器能用好幾年。到了秋天,鐵絲網上只剩下摘掉絲瓜的瓜藤,院子裡的壞小子們將瓜藤裡又粗又直的掰了,剪成和紙菸一樣的長度,一根根的裝進窄版猴的紙盒子裡。絲瓜藤這種東西,是大人眼中的無用之物,掰下來鄰居大媽也不會怒目現對,也省的燒了。

有一次放學了以後玩的時間有點兒長,準備回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不想繞遠路了就帶著幾個同學翻牆抄近路回家,也就是那個煤場後邊的高牆。翻牆的時候,由於一個傢伙動作不太熟練,被牆頭的玻璃碴子滑破了褲子口袋,一個皺皺巴巴的煙盒掉在了地上。鍾銘撿起來一看,原來裡面塞滿了絲瓜藤,失望的扔到一邊,並對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表示了不齒。

“有這就不錯了,還挑的不行。”

我把皺皺巴巴的煙盒再一次撿了起來,給幾個同每人發上一根絲瓜藤,然後再刺啦一聲划著火柴,像大孩子那樣互相點著。

“這比菸捲暴,抽的時候慢一點兒,上頭的很。”我一邊模仿著抽菸的樣子回味悠長的吸了一口,一邊吞雲吐霧一邊跟他們說。抽兩口之後,拇指和種植夾著,食指輕輕彈去菸灰。絲瓜藤這東西抽起來味道跟一般的紙菸差不多,但是勁兒很大,有點兒類似於雪茄的感覺,也能吞雲吐霧,但是極其辣嗓子,只能一點兒一點兒的撮。鍾銘自以為抽菸的經歷豐富,不信邪,猛地抽了一口,嗆得蹲在地上半天喘不上氣兒。

二十年後,鍾銘在上海外灘旁邊的會員制私人會所騷情無比的請我和吳楠喝紅酒,並且煞有介事的開啟恆溫箱,展示他收藏的長短不一的古巴雪茄。油膩的中年男人鍾銘,挺起來的肚子無可遁形,找不出一點兒當年清瘦的樣子。他身穿巨資定製的馬甲,點燃一根雪茄夾在指間,眼神飄忽的看著窗外。窗外是當年的十里洋場,現在是汙染籠罩下的外灘。撥出一口煙霧之後,鍾銘意味深長的表示,自己抽了這麼多昂貴的雪茄,都不及當年那狠命的一口給自己帶來的衝擊來的更加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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