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
滿城縞素！
自耿精忠的遺體，被從前線運回了福州，福州城內外便開始滿城帶孝，悲哭聲震天。
隨著定下的喪期臨近，福州城內的氣氛也是開始變得越來越壓抑。
一部部靖南軍兵馬匯聚福州城，靖南軍中的那些大將，都在為接下來的奪權做準備。
福州城內外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一隻只軍隊分別駐紮在福州城外各處，都在整軍備戰，氣勢洶洶。
幸而，暫時還沒有人敢對福州城動手。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耿精忠的喪禮結束，然後再開始爭奪靖南軍的繼承權。
一名親隨推開大門走了進來，在蔡耀祖耳邊附耳說道。
“先生，城外那邊……”
蔡耀祖放下了手中的毛筆，嘆了口氣，頗為無奈的說道。
“又有軍隊被調動到福州了？”
前來彙報的親隨應了一聲，開口說道。
“是的先生！”
“李勝李都統，將麗水，金華等地的駐軍調回了福州，其部兵馬現在正在福州城西安置。”
“佔了一座旗莊……”
蔡耀祖面色凝重的威微微點頭，心中微嘆，為了奪權，這是連前線戰局都不顧了啊。
但他還是開口說道。
“嗯，我知曉了，你先下去，繼續安排王爺的葬禮吧。”
知曉了是沒錯，但也就是知曉了。
蔡耀祖現在很無奈，他手上沒有兵權，在那些手握重兵的將領面前，天生便要矮上一截兒。
面對眼下這種，各部兵馬齊聚福州的情況，他什麼也做不了。
要是耿精忠還活著的時候，誰特麼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在軍隊紮營時佔了旗莊？
不要命了？
真拿漢八旗不當八旗？
可是，現如今風水輪流轉，耿精忠死了，靖南軍權利結構失衡。
只有有兵權的才能支稜起來！
只要有兵權在手，別說只是佔一座旗莊做軍營了，即使是把福州城給打下來當做軍營，也不是不行。
靖南軍中的原八旗兵馬確實是有不少，但自耿精忠死後，這些人群龍無首，各自為政。
綠營兵確實打不過八旗，但綠營兵原本就各有同屬，他們是較為團結的。
各自的將領振臂一呼，就能拉起兵馬來作戰！
而八旗兵雖然比較能打，單兵戰鬥力遠超綠營。
但耿精忠活著時，為了加強自己對八旗的控制，讓八旗各部互補同屬，相互制衡。
現在耿精忠一死，八旗內部根本找不到一個能主事的。
所以，便有了現在的情況！
善戰的八旗變成了遊兵散勇，攥不成一隻拳頭，擰不成一股勁兒。
以至於，現在綠營兵都敢不將八旗兵放在眼裡，在紮營時，強佔八旗旗莊為軍營了。
就特麼挺完犢子的！
蔡耀祖嘆了口氣，如今他也只能是祈禱，明軍能儘快抵達福州，來控制福州大局。
免得福州局勢再繼續惡化下去！
想著這些，蔡耀祖還是開口對身旁的福州知府吩咐道。
“派一隊衙役，去將城外被從旗莊內趕出來的旗民，全部收攏入城安置。”
“我記得城東是有一座破廟的是吧？”
福州知府開口說道。
“先生沒記錯，城東確實有一座破廟，回頭下官就派人將破廟給清理出來，用於安置那些旗民……”
蔡耀祖微微頷首，像是在表示讚許。
“對於那些旗民，和安置普通災民一樣，顧好吃穿就是，不用給他們別的優待。”
蔡耀祖又開口吩咐道。
他既然已經下定決心要投明瞭，就最好不要對“旗人”這個團體，表現出太多的親善來。
他要是對那些旗人表現的太過親善，和給大明上眼藥是沒區別的。
而他之所以要用賑濟普通災民的標準來賑濟那些旗人，也只不過是為了穩住靖南軍中最能打的八旗兵，不讓他們生亂，僅此而已。
福州知府領命下去做事了。
……
福州城外，八里莊！
這是一座旗莊的名字，因為旗莊距離福州城只有八里而得名。
此時，八里莊外，兩撥人馬在對峙，氣氛一點點的變得壓抑凝重，彷彿一觸即發。
二三百名八旗騎兵縱馬而來，在八里莊外列成陣列。
一名名八旗騎兵拔出腰間的馬刀，或是挺著長矛，更有甚者，都將箭失搭在了弓弦上。
很多人都是瞪著眼睛，一幅要將對面的人生吞活剝了的樣子。
而在這些八旗兵的對面，是人數多得多的綠營兵。
有騎兵有步兵，少量人穿著棉甲，大多數的人都穿著單薄的號衣。
“媽的，你們他媽的強佔我們八里莊是什麼意思？”
八旗兵中，領頭的軍中小校躍馬出鎮，歷聲斥問對面的那群綠營兵。
為首的綠營將左拱了拱手，臉上只是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開口說道。
“弟兄們剛從前線下來，疲憊而歸，徵用一座莊子歇歇腳怎麼了？”
“做人怎麼能這麼小氣呢？”
那名小校聞言，臉色鐵青，很顯然是氣急了。
媽的，站著說話不腰疼！
合著徵的不是你家的莊子唄？
“這是我等靖南王藩下八旗的旗莊，你們馬上滾出莊子，否則後果自負！”
小校黑著臉，開口威脅道。
說話間，他甚至拔出了腰間了佩刀，瞪著眼睛盯著對面看，一幅隨時要動手廝殺的姿態。
他身後的八旗騎兵也是紛紛作出同樣的姿態！
他們雖然人少，可卻是裝備齊全，人人有甲。
再加上八旗對上綠營時，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哪怕對面的綠營兵，人數明顯多於己方。
他們也沒有害怕！
大不了廝殺一場也就是！
這些靖南軍的八旗兵，有不少都是曾經在在戰場上打滾，南征北戰，以沙場為家的老卒。
可不會畏懼廝殺！
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是要為了自己，為了自己的家園而戰！
眼前的這二三百八旗兵，大部分都是眼前這座莊子出身的。
對面的綠營要是不退出莊子，賠禮道歉，說幹那就幹，這些戰場老卒可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綠營將左也是仗著自己這邊人多，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開口斥罵說道。
“他媽的，現在我靖南軍都反清了，哪裡來的旗人？”
“你們他媽的是那門子的旗人？”
對面的八旗一陣無言，確實無法反駁。
因為對面所說，都是事實啊！
為首的八旗小校怒了，也不再說什麼廢話，只是冷聲下了最後通牒。
“一句話，你們他媽的到底是滾，還是不滾？！”
對面的綠營將左只是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開口說道。
“讓你媽！”
“真當我們弟兄是好欺負？”
舉旗反清之後，綠營兵們的心態也是變了。
老子都反清了，憑啥還被你們這群狗日的八旗兵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