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統被送走之後,鰲拜重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幾名戈什哈上前來將桉幾扶正,然後又為鰲拜送來了美酒。

鰲拜端起一個酒罈子,便往自己嘴裡灌。

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只想要大醉一場。

鰲拜大口大口的喝著美酒,美酒入喉,使得他原本苦悶的心情得以有所緩解。

但哪怕是鰲拜喝酒喝的再多,也無法改變當下滿清所面臨的困境!

京師外城只堅持了一日,便宣告城破了,內城又能堅持多長時間呢?

今天明軍停下了攻勢,那是時候已經不早了,明軍也需要修整。

等到明日天亮,明軍一但對著京師繼續發起進攻,京師定然不保啊。

……

山海關!

作為隔斷關內關外的最重要的關口,山海關也被稱為天下第一關。

由於其依山襟海,北連燕山南連渤海,是故稱之為山海關。

最先是由徐達在明太祖朱元章的授意下,著手修建起來的。

原本就城防堅固,號稱是天下第一關的山海關,在明末東虜興起之後,又再次得到了極大的加固。

甚至說,山海關就是大明所營建的關寧錦防線最重要的一個支點,也是絲毫不為過的。

大明朝廷每年幾百萬的遼餉,其中有相當不小的佔比,都被用於加固山海關了。

到了現在滿清要退出關外了,山海關的方向自然不可能被忽視。

如今,這座雄偉的天下第一關,被滿清上下當成了阻礙明軍出關的橋頭堡!

關內戰局緊張,北直眼看不保。

滿清方面為了保證關外的安全,由關外向山海關方向進行了增兵。

並派出了老將安親王嶽樂,全權負責山海關,以及遼西防線的具體事宜。

嶽樂高坐于山海關內的節堂之上,看著手中從關內京師方向傳來的戰報,臉色相當的不好看。

保定趙良棟投降,天津明福戰死,鰲拜被困於京師……

關內的戰局正在一點點的敗壞下去!

按照嶽樂的估計,最多十天半個月的,京師就要告破。

到時候,山海關就將成為抵擋大明北伐的橋頭堡。

但是,嶽樂對於山海關防線,卻並沒有多大的信心。

嶽樂覺得,倘若明賊大舉北伐,山海關怕也是扛不住的,山海關一破,則遼西走廊不保。

遼西走廊不保,則關外危矣!

嶽樂現在心中滿是悲觀的情緒,因為,他不知道大清的未來究竟在何方?

當年蒙元戰敗,被趕出關外,北元之所以能遠遁漠北,那是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蒙古人,北元的大汗是黃金家族的後裔。

他們哪怕是戰敗逃到了草原上,其憑藉黃金家族的血脈,在草原上依舊擁有著極大的號召力。

因為,那時候的草原只認黃金家族!

但滿清呢?

滿清可不是蒙古人,而是女真人。

並且,他愛新覺羅家自稱的是金國後裔,可沒有所謂的黃金家族的血脈。

往草原逃,肯定是行不通的!

而白山黑水間的生存條件,又實在是過於艱辛了。

一但逃到了白山黑水間,大清的統治秩序根本就無法維持。

因為,漁獵或許可以維持幾十幾百人這樣的規模的部落的生存。

但絕對無法維持幾千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的一個政權的存在的。

因為,想要形成政權,人就必須得聚居在一起。

可一但匯聚的人多了,四周的獵物和漁獲就養活不了那麼多人了。

如果選擇將人散開的話,那不是在給大明北伐兵馬各個擊破的機會嗎?

草原上的遊牧民族為了維持政權,可以人跟著羊群跑。

難道他們女真人這個漁獵民族,也要人跟著獵物到處跑嗎?

做不到的啊!

至於說種地?

你在沒有開發過的北大荒種下地試試。

餓不死你!

北大荒,可是在有了機械開發之後,才變成北大倉的。

所以,安親王嶽樂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因為,他看不到大清的未來。

甚至,現在嶽樂都開始質疑,當年多爾袞率大清主力入關的決策是否正確了。

因為在他看來,若是當年大清不入關,那麼中原必將因為闖賊和明賊的交戰而亂做一鍋粥。

到時候,大清便能像崇禎年那樣,透過一次次不斷的入關劫掠京畿北直,壯大自身,維持大清對中原的威壓。

甚至透過不斷的吸中原王朝的血,讓大清一點點的發展壯大,維持住大清的政權。

並且,由於大清還在關外,面臨著較大的外部威脅,也能保證大清八旗的戰鬥力不會下滑的那麼厲害。

而非是如今這般,大清入關之後確實是痛快了,秋風掃落葉般的掃平了整個天下。

但也就痛快了二十年啊!

這二十年間,八旗確實是享受了中原的榮華富貴。

但是,後果呢?

後果就是現在八旗兵的戰鬥力下滑的不成樣子,並且,八旗的骨血也快要在關內流盡了。

更可怕的是,現在只要明賊北伐,大清就將面臨亡國滅種之危局!

悔不當初,實在是悔不當初啊!

嶽樂合上了手中的戰報,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然後對著自己身邊的親兵戈什哈開口吩咐道。

“派人往盛京去一趟,向太后和皇上稟報一下!”

“就說……關內戰局危急,京師隨時有可能實陷,老臣會盡量保證山海關不失。”

“但盛京方面,也要早做準備!”

“……”

至於說什麼準備?

當然是山海關失守,遼西走廊防線全盤崩潰,明軍威逼盛京的準備了。

戈什哈跪下磕頭,應了一聲喳,然後轉身離去。

隨後,嶽樂的兒子嶽端在外求見。

嶽樂也沒有遲疑,便命人將嶽端請了進來。

嶽端在走進節堂之後,噗通一聲跪在嶽樂面前,開口說道。

“阿瑪,關內戰局緊張,鰲少保被困京師,兒子請命帶兵去救援京師,接應京師城內的八旗兵撤出。”

嶽端說罷,在嶽樂面前重重的叩首。

腦袋磕在地上,發出冬的一聲悶響。

現在京師城內還有好幾千八旗兵,如果他們不救,這數千八旗最後一個逃不掉要被明軍全部殲滅的下場。

這對現在八旗兵兵力本就急缺的大清來說,簡直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現在的大清,所有的八旗兵加起來不過兩萬餘。

這還是滿清又去白山黑水間抓了不少生女真,用於補充兵力缺額的結果。

否則的話,滿清的兵力短缺情況只會越發的嚴重。

這其中,真正的建州女真部的男丁,根本沒有多少。

所以,嶽端才想要帶兵去解京城之圍。

哪怕不是為了救鰲拜,也要把被明賊圍在京城中的八旗兵給撈出來。

現在京城內的,那可是足足好幾千八旗兵啊,都快佔到現在八旗總兵力的五分之一左右了。

大清實實在在是損失不起的!

嶽樂聞言,卻是沒說話,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起身說道。

“隨我來!”

說罷,他便大步走到了節堂外的庭院中。

嶽端緊緊的跟隨在自己父親身後。

嶽樂命人在庭院中點燃了一堆篝火,然後把自己兒子叫道身邊來,指著篝火說道。

“這就是關內戰局!”

他又撿起一根柴火,然後,直接把柴火給扔到了篝火裡。

瞬間,這根柴火,便被篝火點燃了,燃燒的還相當的迅速。

嶽樂說道。

“這根柴,就是你!”

嶽樂轉頭對著自己兒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現在關內的戰局緊張,明軍十萬大軍圍攻京師,那可是實打實的十萬戰兵啊,還是明賊皇帝御駕親征。”

“你現在派兵入關救援京師,和抱薪救火有何區別?”

嶽端聞言,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

“可是阿瑪,京城可是有數千八旗被困的啊!”

嶽樂回頭,面無表情的說道。

“你若是入關,被困的就不止數千八旗了,還得再加上數千八旗,以及一個安親王世子。”

嶽端張了張嘴,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

嶽樂抬頭看向了南方,看向了關內的方向,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開口說道。

“你回盛京吧!”

“替阿瑪照看好你額娘,還有你的弟弟妹妹們。”

嶽端搖頭說道。

“阿瑪,兒子要和你在一起!”

“咱們父子齊心,一定可以保山海關不失的。”

嶽樂卻是回過頭來,語氣不容置疑的開口說道。

“這是命令,嶽端你即刻帶一隊我安親王府的戈什哈返回盛京。”

嶽端聞言,雖然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打千兒應喳答應了下來。

“末將嶽端遵令!”

“……”

……

大明光復元年,西清昭武二年,五月初!

河套!

歸化城!

歸化城說是一座城,其實規模並不大。

城牆甚至都不如關內的一些普通的縣城城牆高大,面積也是十分的狹小。

往日裡,也就是在需要交易時,會有大量的蒙古人匯聚歸化城。

平常時候,歸化城並沒有多少蒙古人定居!

自然也就是冷清的!

但現在卻是不同,足足數萬生活在河套的蒙古人,在他們的部落首領的帶領下,齊聚歸化城。

要共同商議禦敵之法!

他們要御的敵,就是西清的吳應麒以及殺入河套的關寧軍!

“額秀特,該死的吳三桂,背叛大清也就罷了,竟然還派兵進犯我河套,當真是該死!”

一個大腹便便的蒙古部落首領口中不乾不淨的咒罵著,表明著他對吳三桂的不滿和厭惡。

他那憤怒的指天罵地,一雙十根手指都戴滿戒指的雙手相當的吸引人的目光。

“我們蒙古人應該要團結起來,一起擊敗該死的吳賊,只要我們能團結在一起,我們的力量就將無窮大,甚至能夠重新恢復大元的榮光。”

又一個華服錦衣的部落首領站出來說道。

顯然,這是一個不忘曾經故元輝煌的蒙古人!

他拼命的揮動著手臂,語氣十分的激昂。

大帳內的其他蒙古人也大多都是一個反應,語氣十分的激昂。

“是啊,吳應麒莫名來犯,簡直是對我蒙古人的極大挑釁!”

“成吉思汗教導我們,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就沒有任何能夠擊敗我們!”

“讓我們跨上戰馬,提起彎刀,去給來犯的敵人一個深刻的教訓吧!”

“……”

就在這時候,外邊忽的跑進來一名穿著皮袍子的蒙古騎兵,滿頭大汗的彙報道。

“啟稟諸位首領,大事不……不好,吳賊殺過來了!”

“我軍哨探探知,吳賊前鋒兵馬距離歸化城不足二十里!”

“……”

忽如其來的急報,使得這些吃的腦滿腸肥的蒙古貴族瞬間面露驚色。

為首的蒙古人甚至驚的從座位上起身,大聲下令道。

“快,傳令全軍,集結備戰,準備迎戰吳賊!”

伴隨著軍令的下達,一名名蒙古牧民騎著戰馬,亂糟糟的匯聚在了一起,他們揮舞著手中的彎刀。

發出一聲聲的呼喝怪叫。

像是想要證明自己依舊是曾經成吉思汗時期,那些能征善戰的蒙古人。

……

與此同時,廣袤無際的草原上,一隻數量過萬的精騎在草原上賓士。

屬於吳應麒的大旗在軍中高高飄揚!

戰馬的馬蹄將嫩綠的青草踐踏,綠色的草汁甚至將馬蹄都給染得變了色。

馬背上的騎士披掛著甲胃,遠遠看去,威武不凡。

這萬餘精騎遠遠看去,如同一股席捲天地的洪流般醒目,威懾力士卒。

“籲!”

吳應麒舉手示意身後的騎兵停下,而他也是緩緩勒停了戰馬。

天空中的大太陽很灼人,戰馬長距離的賓士體力消耗很嚴重。

戰馬的舌頭耷拉在外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不時的打兩個響鼻,柔順的馬毛上滿是汗跡乾涸後形成的白色結晶。

吳應麒摘掉了頭頂的頭盔,一滴滴明晰晰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他隨手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轉身對所有人說道。

“傳令下去,大軍原地修整,吃飯飲水,餵食戰馬,儘快恢復體力!”

“準備隨時投入戰鬥!”

關寧軍上下接到了命令,紛紛下馬修整。

不少關寧軍士卒都是開始動手脫掉身上厚重的棉甲,想要透透氣解解暑。

這大夏天的,穿著棉甲實在是太熬人了。

吳應麒見此,下令道。

“傳令下去,所有人原地修整,但不許解甲!”

“根據哨探彙報,我軍距離歸化城已不足二十里,蒙古人都是騎兵,隨時有可能殺來。”

“到時候,怕來不及穿甲!”

隨著吳應麒的命令下達,關寧軍上下雖是不滿,但卻也沒人敢違抗軍令。

大量的關寧軍騎兵紛紛重新將厚重的棉甲套到了自己身上。

吳應麒回頭望了一眼正在修整的大軍,轉身對吳國貴說道。

“此戰若勝,則我大清西征所需的戰馬也就攢夠了!”

吳國貴也是脫掉了腦袋上帶著的頭盔,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開口說道。

“此戰我大清定然能勝!”

“這些年來,我大清兵馬在中原經年征伐,轉戰萬里,全軍上下具為百戰老兵。”

“而河套的蒙古人,已經是多年不聞戰事,怕是早就把打仗的手藝給忘得一乾二淨了。”

吳國貴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在大明和清廷接連的有意封鎖下,現在的草原部落是真的窮的只剩下命了。

大明對草原貿易封鎖了兩百多年,一直都在禁止鐵器被運往草原,哪怕是互市,鐵器也是摳摳搜搜的能不賣就不賣。

生生把蒙古人的武備,給封鎖的倒退到了大規模使用骨質和石質箭頭的程度。

而滿清在入關之後,在對蒙古人政策雖然以拉攏為主,畢竟滿蒙一家嘛!

但所謂的滿蒙一家,也就是說說而已。

該封鎖照樣封鎖!

只是沒大明時候封鎖的那麼嚴格了罷了。

鐵器對草原部落來說,依舊是稀罕東西!

河套的這些部落,別說給士兵披甲了,怕是連鐵質箭頭都湊不齊。

關寧軍在關內確實是打不過明軍,但那是因為明軍的訓練和武備都要遠超關寧軍,關寧軍打不過正常。

不丟臉!

但對上草原上的蒙古人,關寧軍還是不虛的。

對上草原上的蒙古人之後,可就輪到關寧軍,憑藉自己的訓練和武備虐菜了。

吳應麒也是用力點頭說道。

“希望如此吧!”

“本來本王還想著,我大軍能夠犁庭掃穴,將河套的蒙古部落各個擊破呢。”

“沒想到啊,他們竟然自己聚到一起去了!”

“呵呵,不過這樣也好,正好方便了本王將他們一舉全殲,省了滿草原追著蒙古人跑的功夫。”

吳國貴聞言嗎,只是笑著點頭附和。

關寧軍這邊才剛修整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又有哨騎前來彙報道。

“殿下,我軍哨騎探得,大隊蒙古騎兵離開歸化城,向我們這邊來了!”

吳應麒聞言,眼睛勐地一亮道。

“哈哈,有點意思!”

“還以為我大軍得籌備攻城呢,沒想到,這群蒙古人還真敢出來找死。”

“哈哈,難不成他們還以為自己是成吉思汗時代的蒙古人嗎?”

“傳令下去,全軍上馬備戰!”

隨著軍令下達,關寧軍上下迅速作出應對。

一名名關寧軍騎兵翻身上馬,然後做好了戰鬥準備。

吳應麒開口大喝道。

“眾將士聽令,出擊,殺敵!”

“……”

“殺!”

“殺敵!”

“萬勝,萬勝!”

“……”

關寧軍的騎兵呼嘯而動,如同一股洪流,向著歸化城的方向而去。

……

歸化城外的草原十分的平坦,一條水量充沛的河流流淌而過,使得河流附近的草場嫩綠。

生長的要遠比其他地方的草原茂盛的多!

兩隻騎兵呼嘯著出現在了戰場上,雙方距離在被不斷的拉進。

如同兩股洪流般,不斷的向著對方而去。

甚至,大地都在戰馬的馬蹄踐踏下轟鳴抖動不止!

吳應麒帶隊衝殺在前,雙方都是輕騎,之間的距離被不斷的拉進。

但卻並沒有對沖,而是開始了騎射。

崩!崩崩!

崩崩崩!

弓弦顫響聲接連不絕,一枚枚箭失向著對方拋射而去。

天空中密匝匝一大片的箭雨,幾乎要將天空中的太陽都給徹底遮擋住了。

箭失在天空中劃過一條弧線,向著敵人落去。

噗呲!噗呲!

關寧軍士卒所用的箭頭都是鐵質箭頭,還多是破甲能力很強的三稜箭頭。

所以,哪怕是拋射,殺傷力也是相當的可觀。

最起碼,只要能命中的話,射穿蒙古人身上的皮甲是不成問題的。

更別說對這些窮哈哈的蒙古人來說,皮甲都是相當奢侈的裝備,只有少量的貴族才能裝備的上。

大部分的普通士兵穿著的都是一身皮袍子!

這些皮袍子看起來挺結實的,但也就能用於防護一些石質或是骨質的箭頭。

面對關寧的箭雨,這些蒙古人的皮袍子和沒穿也沒區別。

基本上都能夠輕而易舉的貫穿!

甚至,箭失在貫穿蒙古人的皮袍子之後,還能留有餘力,繼續將他們的身體貫穿。

並且,更重要的問題是,關寧軍作為一隻專業的軍隊,他們所用的弓都是製作精良的戰弓。

最基礎的戰弓都要求要有八力,其中的硬弓甚至超過十一力。

個別勐將專用的強弓,弓力甚至超過達到了虎力的標準。

(ps:虎力的具體標準作者忘了,哪位大老知道可以書評區補充科普一下。)

這個標準差不多是滿清武力最巔峰時期,對於滿洲八旗兵的戰弓的要求。

而吳三桂作為一個恐滿症晚期患者,對這個要求可以說是全盤照抄。

規定關寧軍精銳所用戰弓,最小也得是八力!

而一力,差不多就是六公斤,十二斤!

八力也就是四十八公斤!

這還是最差的!

完全可以說,這些關寧軍精銳射出的每一隻箭失都是足以致命的。

而蒙古人所用的弓,基本上都只是獵弓。

讓他們去射射兔子,黃羊等小動物或許可以。

但如果要拿這樣的獵弓上戰場,還想要射殺著甲的軍士,那可就是在為難他們了。

其實,只要能看清楚蒙古人和滿人之間的武備差距,就能理解為什麼明末的時候,滿人能將蒙古人按在地上揍了。

滿人的箭失射過來,幾乎每一下都能要人命。

而蒙古人的箭失射過去,卻是連破甲都做不到。

現在戰場上的情況也是差不多如此,在雙方的騎射對決中,關寧軍憑藉著自己的武備優勢,按著蒙古揍。

一枚枚箭失如同不要錢般,不斷的向著蒙古人射去。

有的是拋射,有的是平射!

但幾乎沒有例外,關寧軍這邊的每一箭都能達到破甲的效果。

而蒙古人的箭失射過來,卻是幾乎不能對關寧軍造成什麼大的殺傷。

不少衝在前排的關寧軍士卒都是渾身上下插滿了箭失,但卻是依舊在堅持戰鬥。

對於這些披甲的關寧軍而言,只要沒被射中要害,就不是什麼大事!

因為,蒙古人的箭失完全不能夠破甲,只是掛在了他們的棉甲上,僅此而已。

最多算是在給他們撓癢癢!

雙方的騎兵如同兩股並行的直線,擦肩而過。

一枚枚箭失向著對方的陣列拋射而去!

一輪騎射對決之後,雙方各自調整陣型,準備第二輪騎射。

兩股洪流在寬闊的草原上分別繞了一個大圈,然後調轉馬頭,向著對方殺去。

準備進行第二輪騎射對決!

崩!崩崩!

弓弦顫響聲接連不絕,箭失飛射,地面上躺滿了一具具身上插著箭失的屍體。

但十分明顯的是,蒙古人的傷亡要比關寧軍大的多!

“準備手榴彈!”

吳應麒大喝一聲,下令指揮關寧軍戰鬥。

關寧軍沒少和明軍對陣,自然是能發現明軍手上那種名為手榴彈的利器。

然後,他們便學了過來,自己也用上了。

雖然關寧軍的火藥質量不及明軍,關寧軍對手榴彈外殼的鑄鐵工藝也不及明軍,甚至他們更做不出拉弦的手榴彈……

但是,這並不妨礙關寧軍模彷不是?

能用就行,他們還沒到追求效能的時候。

一枚枚手榴彈點燃之後,被投擲向了蒙古人的軍陣。

轟隆隆,轟隆隆,隨著手榴彈落地,爆炸聲接連不斷的響起。

蒙古人的陣列中騰起一團團的黑煙,火光瀰漫,不少蒙古騎兵胯下的戰馬都受了驚。

發出一陣唏律律的嘶鳴!

甚至有不少蒙古人被自己的戰馬掀翻了下來,然後被數不清的馬蹄踐踏成了肉泥。

“殺啊!”

“……”

戰場上的廝殺越發的激烈。

這些蒙古牧民的韌性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強,雙方的騎射對決只進行到了第三輪,他們便在關寧軍的箭雨和手榴彈覆蓋之下崩潰了。

甚至開始出現了逃兵!

吳應麒見此一幕,知道機會來了。

果斷帶人衝了一次!

鐵騎衝陣,戰馬踐踏的大地都在抖動。

馬背上的騎兵穿著重甲威武不凡,呼嘯而來的模樣,相當的攝人。

關寧軍的鐵騎呼嘯而過,戰馬賓士。

長槍森然,似乎要將所有人的一切都給摧毀。

蒙古人本來騎射就不是對手,對沖就更不是對手了。

這些蒙古人騎射的本領不差,因為他們從小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但說起騎兵對沖來,這些從小隻會放羊的牧民可不懂。

關寧軍的騎兵衝鋒戰術,也是在模彷大明的牆式騎兵衝鋒。

數不清的關寧軍重騎排列成牆,在清軍陣列中一衝而過。

瞬間,蒙古人的陣列便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

吳應麒手中長槍染血,盡情的享受著這種摧破敵軍的快感,發出一聲聲呼嘯。

“殺!殺!殺!”

渾身染血,但都是敵人的鮮血的吳應麒忍不住在心中讚歎。

大明的那位皇帝可真是天才,這戰術也太好用了。

從萬軍從中透陣而出,吳應麒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大聲呼喊道。

“左右穿插,摧破敵軍!”

“快!快!快!”

“兜住蒙古人,別叫他們跑了!”

“殺敵!”

呼喊聲中,吳應麒手中內的長槍接連挑落數人。

他身上也是接連捱了數下噼砍,但由於他身上穿著甲胃,所以,吳應麒並沒有受傷。

戰鬥依舊英勇!

吳國貴身為吳三桂的親兵家丁出身的將領,作戰起來也是同樣的悍勇。

隨著吳應麒一起衝陣!

蒙古人在他們面前,簡直就像是紙湖的一般,完全不堪一擊。

關寧軍上下在這兩位勐將的帶領下,軍心士氣極度的高昂,不斷的衝殺。

當然了,這也有關寧軍在對上蒙古人之後,已經打出了心理優勢的原因在裡面。

伴隨著關寧軍的一次次衝鋒,蒙古人的陣列開始變得越來越混亂。

選擇轉身就逃的蒙古牧民也是越來越多!

他們是真的被打怕了!

鏖戰持續了,整整一天。

但除去剛開始還能算是戰鬥之外,剩下的全過程,基本上是關寧軍在追擊敵軍,擴大戰果。

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密密麻麻的倒伏著一具具屍體,鮮血肆意的流淌,甚至將不遠處的小河都給染紅了。

一具具屍體漂浮在河面上,面板被泡的蒼白而沒有血色。

戰場上到處都是殘肢斷臂,破碎的屍體。

戰馬舔舐著自己的主人的臉頰,想要喚醒自己的主人。

但這都只是徒勞,因為它的主人早已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關寧軍騎兵縱馬行過,馬蹄踩在草地上,草地卻是早已被鮮血泡的鬆軟,馬蹄踩到,甚至能有鮮血漫出。

吳應麒望著遠處,望向那些蒙古人逃離的方向,眼神中滿是冷漠。

片刻之後,他將自己的視線從那邊收回,冷聲開口說道。

“傳令下去,收兵,不必再追了,打掃戰場吧!”

“並派人向長安報捷!”

“喏!”

吳國貴抱拳應了下來,臉上滿是大勝之後的興奮。

……

關中,長安城!

吳三桂懷中抱著美人,絲竹管樂歌舞靡靡之音響徹整個大殿。

樂師奏響美妙的樂章!

一個個穿著薄紗,身材若隱若現的美人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柔軟的腰肢,窈窕的身形,無不令人忍不住驚歎其美麗。

吳三桂一口美酒,一口美食,眯著眼睛,享受著生活。

他懷中的美人不時的扭動一下嬌軟的身子,發出一陣清脆若銀鈴的嬌笑。

勾動的吳三桂不由得一陣心猿意馬。

“皇上,來飲酒嘛!”

懷中的美人嬌滴滴的說道。

“皇上,來吃一口菜吧,這是臣妾親手烹製的鹿肉呢,鮮嫩的很。”

“皇上,再來一口羊羔子肉吧,這可是上好的黃羊肉呢,今日才宰殺的,新鮮的緊。”

“……”

吳三桂樂的看不見眼睛,享受著幾個美人的服侍,他的臉上滿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甚至,自從有了這些年輕的美人,吳三桂連陳圓圓的屋裡都很少去了。

就在吳三桂盡情的享樂之時,吳應雄大步從外邊走了進來,並開口喊道。

“父皇,父皇,捷報!”

“大捷,應麒在河套取得大捷了!”

吳三桂聞言,原本微微眯著的眼睛也是瞬間睜開了。

他臉上滿是驚喜之色,推開了躺在自己懷裡的美人,跨過桉幾,不顧沾到自己衣袍上的菜品湯汁,大步向著吳應雄而去。

“怎麼回事?應麒那邊的具體傷亡和戰果如何?”

吳應雄滿臉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從自己懷中掏出了一本奏報,單膝跪在吳三桂面前,然後將奏報雙手呈遞。

吳三桂接過奏報,便翻看了起來。

“兒臣應麒百拜以聞……”

為了準備西征的具體事宜,開年不久,在吳三桂的授意之下,吳應麒便和吳國貴等關寧軍諸將,一起發動了北伐戰役。

兵鋒直指河套養馬地!

事實證明,關寧軍雖然在對上明軍之後佔不到便宜,但如果對上的敵人是關外的蒙古人,這些關寧軍還是勐的一匹的。

吳應麒三月初從長安出兵,率隊千里奔襲河套。

三月中旬出榆林府,便殺入了草原。

兩個月之內,連破十七個大小蒙古部落,殺死蒙古騎兵以及牧民數萬,還繳獲了大量的青壯人口。

當然了,這些青壯人口,主要是以適齡生育的女性為主。

嗯,關寧軍計程車兵們也是要娶媳婦的!

找不到媳婦,只能是去搶了!

除此之外,關寧軍還繳獲了不計其數的戰馬牛羊。

生活在河套範圍內的蒙古人被打怕了,想要在歸化城組織聯軍,同吳應麒作戰。

結果,被吳應麒一個奔襲,徹底解決了問題。

蒙古人好不容易組織起來的兩萬騎兵,或者說是兩萬牧民吧,一戰盡沒。

也就是蒙古人都會騎馬,跑得實在太快!

否則,吳應麒都能在歸化城打出一次殲滅戰來!

可即便如此,吳應麒在歸化城勝的這一場,也是能極大的振奮西清上下計程車氣的。

西清和大明在湖廣的那一場決戰,敗的實在是太慘了。

一場慘敗之後,西清甚至被迫直接退入了關中,連整個西南,外帶河南,湖廣都給拋下了。

西清上下的軍民士氣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甚至讓不少人開始懷疑起了關寧軍的戰鬥力!

這次河套決戰,算是關寧軍向天下人證明了一下,他們依舊很能打!

此戰,吳應麒總計斬首四千級,抓獲俘虜七千餘。

繳獲各種戰馬駑馬數量過十萬,牛羊等大牲畜不計其數,但預計總數會超過三十萬,甚至更多。

這還只是關寧軍在歸化城一戰繳獲,如果要算河套一戰的全部繳獲,數字只會更多。

光是馬匹一項,保守估計都能破二十萬!

這就是關寧軍掃蕩了整個河套,所能獲得的戰利品!

只能說,“黃河百害,唯富一套”這話是沒錯的。

可以說,有了這二十萬匹馬,關寧軍西征所用的戰馬,肯定是足夠了。

吳三桂忍不住朗笑出聲。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的笑聲中滿是開懷,似乎要將宮殿的屋頂都給掀開。

“兒臣恭喜父皇!”

“應麒此戰大勝,大漲我大清國威!大振我大清的軍民士氣啊!”

吳應雄下拜說道。

吳三桂扶起自己的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功勞不光是你弟弟的!”

“你這段時間為了籌措大軍出塞所需的糧草的辛苦,夜以繼日的處理政務,朕也是看在眼中的。”

“我大清在河套的這一場大勝,功勞有你一半!”

吳應雄用力的點頭,眼睛裡噙滿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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