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進去？”
“不急，先看看。”
第二天一早，我們一行人開車來到德馨典當行，停在對面的馬路上。
現在是早上十點左右，典當行開門不久，我並不著急進去，只是仔細觀察進出店裡的客戶。
之前黎坤就說過，德馨典當行的幕後大老闆是一位官面上位高權重的大佬，他趙明華手裡買了贗品《五牛圖》都不敢發飆，就是對那位大佬有所顧忌。
黎坤都不敢招惹的人物，我要設局幫黎坤找回面子就必須小心謹慎，任何一個細節上都不能出現疏忽，否則事情一旦敗露，黎坤為了不得罪那一位大佬，絕對會第一時間和我們撇清關係。
我們也就成了那一個戴罪的羔羊！
典當行其實和棺材鋪差不多，講究的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所以我們在外面蹲守了三個多小時，進出典當行的人不夠五人。
“方芳。”
“啊？！”
坐在後排的方芳不明白為何我忽然叫她，愣了半響。
“我要親自進店裡看看，給我化個妝容，不用太好看也不用太過特別，最好就是大街上路人的感覺，不要讓人印象深刻。”
“明白了，你坐到後面來。”
方芳雖然對我“gay”的身份很介懷，可現在是是辦正經事，她還是剋制住自己的情緒幫我僑辦著新的妝容。
半個小時後，鏡子裡面的我已經成了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大叔，面板黝黑，五官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正是放到人群之中絕對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的那一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很好，你們車裡等著，我去探探趙明華的底子。”
……
德馨典當行門面裝修得很現代，和影視劇中一個大高櫃子後面坐著一個刻薄的掌櫃的印象完全不同，店裡面佈局得就像一個高檔的古玩店一樣，博古架上、牆壁四周擺放、掛著各種古玩、名畫。
“先生，有什麼可以為你服務？”
一個穿著OL套裙、化著淡淡妝容的小姐姐主動上來招呼。
“那個我想……”
我一臉囧迫又有點抹不開面子的樣子，吞吐說道：“我……我隨便看看。”
我就像那一種落魄潦倒要典當東西，又不好意思的樣子，讓小姐姐一下子就體會到了，臉上依然保持著微笑：“那您隨意，有任何吩咐只管叫我。”
“是……是。”
我一副慌亂、又眼睛沒有聚焦的樣子四處張望，心中不禁暗暗點頭：“這個德馨典當行就算不是大佬的白手套，就憑這樣的服務態度也能秒殺全國90%的典當行！”
一般登門典當行的顧客自然是經濟拮据才會過來典當，傳統的典當行都是給人一種壓迫感。而德馨典當行這裡給人不多口舌，充分保護顧客隱私，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我假意隨便參觀了一圈店裡的產品下來，又故意把小姐姐叫過來。
“小姐，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手裡有一副唐韓滉的畫作，你們這裡能出什麼價？”
小姐姐明顯眉毛挑了一下，刻意隱藏著心中的喜悅，笑說道：“您應該知道任何一副古玩書法的價值都要多方面考量，例如儲存的完好度、該畫作屬於唐韓滉那個時期的作品……不過我可以保證，我們德馨典當行這裡能給出的價格絕對是全島最高！”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有些道理，不過我拿一副畫價值不菲，我就怕你們店吃不下！”
如果換做一般店的服務員，這個時候一般都會牛逼哄哄自誇自己的店如何實力強大。
德馨行這裡則表現得更為專業。
小姐姐微微一笑，說道：“先生如果您的東西價值連城也沒關係，我們店裡也有急售服務。”
“你看，像現在你看到店裡的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顧客放在店裡寄售。”
“例如這個清弘仁所做的畫梅扇面就是別的顧客放在我們店裡寄售。”
我看向展櫃裡面的扇面，點頭問道：“如果是寄售，你們店裡收多少的點？”
“這要看過具體的出售價格，一般百萬一下的東西，我們收50個點，一百萬以上、五百萬以下則是45個點……總之一句話，價格越高的古玩，我們抽用的點數月底。”
我倒吸一口氣，這家德馨典當行的服務是好，可抽用的點數也不是一般的低。
小姐姐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慮，又繼續說道：“您可別看我們店的佣金是高了一些，可我們德馨典當行名聲在外，全國的大收藏家都是我們店的常客，您要賣的東西絕對可以很快幫你找到一個合適的新主人。”
“真的？”
“當然！”
小姐姐看我一副已經上鉤的樣子，笑盈盈說道：“不過，我們店裡寄售也是有規矩，您必須提前支付我們一筆宣發費用，這個費用也是按古玩的自身價值比例收取……當然，您直接賣斷給我們典當行也是可以，直接就能收錢，吹糠見米！”
“哦……哦。”
我裝作一副已經心動的樣子，又接連問了很多問題，小姐姐都是耐心回答。
“那行，我……我在想想以那種方式賣給你們典當行。”
“好，我們隨時歡迎。”
……
從典當行出來，回到車上，陳東就著急問道：“怎麼樣，有計劃了沒有？”
看他著急的樣子，估計是不想和我多住一個晚上。
“有了。”
“太好了！”
陳東興奮問道：“你快說怎麼操作，不論要出錢還是出力，坤哥說了讓我全力配合你！”
“我要《五牛圖》。”
“什麼？”
“我要坤哥手上那一副假的《五牛圖》。”
“啊？”
陳東更加不解：“你要那副贗品有什麼用？”
“坤哥既然是《五牛圖》被騙，我自然要用這一副《五牛圖》還擊回去，這樣才能讓坤哥解氣。你只管照我說的去做就是。”
“好！”
陳東也沒有多糾結，說道：“我現在就讓人把《五牛圖》送過來，不過最快也要晚上半夜才到。”
“那我們明天在行動。”
我看向車外蔚藍的天空，說道：“難道來海島一趟，下午海灘上玩一會，你們看如何？”
“太好了！”
海參、海馬和海膽三個傢伙早就想去看沙灘上的比基尼女郎，雀躍不已。
……
兩千年這一會，內陸城市的老外還很少見，可三亞這裡的沙灘上已經是有很多豐乳肥臀的白色、黑色、棕色的比基尼女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滿沙灘的春色不只讓海參、海馬和海膽三個色胚看的激動不已，我也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
然而我不知道，眼睛不老實的盯著沙灘上比基尼女郎看的時候，海草把我不老實的眼睛全看在眼裡。
這也為我不久之後的慘烈留下了伏筆。
……
我們在沙灘上開懷玩了一個下午，晚飯時間又在沙灘附近的一家海鮮酒店點了一桌海鮮。
老實說，食物味道也不怎麼樣。
“老闆，買單。”
“一萬一千三百八十三，給您抹個零，一萬一千三百八就好。”
“多少？”
沒點鮑魚、沒點魚翅、沒有東星石斑，就是海邊普通的大蝦和一些扇貝居然一萬多，我們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萬一千三百八。”
“這不對！”
海參直接站起來，指著桌上沒吃完的菜色問道：“你給我點點，這些車怎麼就一萬多了？”
“這個龍蝦刺身是三百一斤，這個龍蝦一共是一斤半就是四百五十；這一盤生蠔是一百八……”
老闆點著前面的菜都很正常，待到最後一盤大蝦到時候，說道：“這個三亞大蝦是二十塊一隻……”
“等等，你說多少？”
“二十塊一隻。”
“你這不就是坑人！”
海參氣急敗壞說道：“大蝦從來都是論斤算，那裡有按只算的！”
老闆指著餐牌，冷笑說道：“我們這裡明碼標價寫了二十塊一隻，你們既然點了就必須付錢，否則今天你們別想玩好的走出這裡！”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二十多年後，當我在網上看到青島大蝦的新聞，才是知道，二十年前三亞人早已經玩爛的梗，青島人才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