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發生在管轄領域中劫持人質的事件讓長老有些不悅,卻只能無可奈何的看著我,發覺我的噤若寒蟬之後,充當發言人的滿腹牢騷便開始喋喋不休的迸裂而出。

“伯爵,你難不成要看著公主死於非命。無需用從容淡定掩飾心急如焚,悶憋出的內傷更難醫治!還有將軍,你的脅迫對我來說毫無意義,甚至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長老緊握拳頭的手勢創造出劍拔弩張的局勢,高臺上的弓弩手被汗液浸溼的雙手,稍有不慎便可能仿製出無法彌補的慘案。將軍貌似有些心虛,卻依舊堅信自己的判斷。而處境最為堪憂的小伊,提著嘍囉拿捏刀具的手,在空中比劃著鏡花水月般的圖案。

“伯爵,你的盟友似乎就要背離你的利益,看起來你也並非是不可取代的非賣品!”

將軍在窘迫中裝出的談笑風生更像是孤注一擲的抉擇,他提倡的玉石俱焚,更是欺騙自己的手段,人性的優越感讓他不願表現的過於低賤,強弩之末的掙扎亦是如此。但有夢想人,還是值得稱讚與提倡,就算是我誠心的推波助瀾。

“被動結識這樣的盟友,然後被動消除關係,尚未騰飛便已墜落,不免有些遺憾。但一切或許都是冥冥註定的軌跡,回到從前,走過彌留的憂傷,體驗生活滋味的百態,我焦躁的腳步聲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奔跑在夏日的熱情盛宴中。”

那位先生放下手中的乳酪,吞下一杯紅茶,重新參與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政治會議。

“對與白的黑夜,註定著你死我亡的爭鬥,為什麼不願意在神明的撮合下友好相處呢!各執一詞的海口,卻無人敢僭越那層隔膜,屠宰場的遊戲也只能依靠血腥的規則作祟,實際參與更是虛度光陰的體驗,各位,不想衝開破曉前的寧靜麼?”

先生的話讓對峙雙方都有些膽怯,但迷途知返的小羊即使能再次得到故鄉溫柔的呵護,也只能自食其力。

“各位請稍安勿躁,請容許我提出最後的致辭!”

長老的話讓有些微妙的緩和氣氛又變得激化起來,鴉雀無聲的等待也應該是最高尊重的歡迎儀式。最後的晚餐,居然雷同於歷史重現,格外安靜,等待著破門而入的逮捕。

“囚禁諸位並非在下的本意,僵持的氣氛也並不是我們共同期許的選擇。尖酸刻薄的做派與我本身背道而馳,但是如果依舊堅守著趨炎附勢的忸怩姿態,我就代表神明的旨意懲罰不知悔改的惡徒!”

“自私的幻想如果都被縱容而實現,那神明隨時可以拋棄的顏面或許也太過廉價。黎明前灰濛濛的霧靄,仍在延續,那是墮落天使光臨的最佳時光,怎麼可以錯過期待已久的一睹芳容呢!”

清晰的一聲尖叫之後,那位挾持者不幸將刀具插入自己的掌心,伴隨著流失的血液,長久的哀嚎並不寂寞。眾人慌忙的閃躲,卻無人問津。愣在原地的小伊,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便躲在一旁,安慰著魚缸中受到驚嚇而慌亂逃竄碰壁的魚群。

“這...這是怎麼回事?”

長老和將軍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質問,更像是懷疑違背倫理的自然之力,悄無聲息的篡改了歷史的程序,卻在無形之中讓將軍處在了更加被動的地位,長老的盛氣凌人也開始消弭。

“伯爵簡單易懂的話語權,不已經是很好的解釋麼?紅色火焰孕育而生的墮落天使,見過諸位大人!”

擁擠人群自由擴散出的軌道,出現的是那位在餐桌前陪同小伊的夫人,優雅從容的步調讓各位紳士萌生了某些憐惜。撕裂面具之後,更加美豔的臉蛋卻讓他們都望而生畏。

“安妮,是安妮!”

親王陶醉於沉魚落雁中的驚呼,喚起了隱匿在眾人心中的陰霾,沒有某位大氏族能夠排擠安妮的存在,已然成為家喻戶曉的知名人物。

“承蒙親王的掛念,但我已經心有所屬了,還望親王原諒我的情有獨鍾!”

“沒有人願意懷念逝去的魔鬼,你不是已經慘死在皇家教堂中的爆炸事件中麼,你的遺體都是我負責押運處理的,灰飛煙滅的靈魂光臨人世間的附體麼?”

安妮真切的禮儀讓親王開始懷念往事,那是一段值得驕傲的記憶,時隔多年重現昨日,不免有些傷懷與恐懼。雙手緊緊捏著手中的叉子,抖動在空氣中吱吱作響。

“那是女人獨特的秘密!彆著急,作為目擊證人,你們允許保留性命指正長老的罪行。”

“痴心妄想的春秋大夢,也得認清事實的真相吧!現在你們是荒野中的動物,我才是飢腸轆轆的獵人。既然都無法妥協,那就徹底毀滅證據,重新編寫更加直白的劇情!”

長老氣急敗壞的惆悵,徒增自己心神不寧的消極心態。下令高臺上的弓弩手將牢籠中所謂的寵物都射穿為刺蝟,卻沒有得到任何響應。

“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動手,剿滅這夥逆賊!”

任憑長老加高聲音的分貝,高臺上的奴僕始終紋絲不動,就像被石化的雕像,看似威武卻無任何實際功效。虛驚一場的貴族們開始嘲笑長老自以為是的親和統治力,雖然稀裡糊塗的佔據了主動,但還是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氣。

“究竟是為什麼呢?信賴的戰士淪落為類似花瓶的擺設!大概是超越金錢收買的生命脅迫吧!”,那位先生緩緩撕下了戴在臉上的面具,“凱利斯·斯其致以深夜中最後的問候!”

斯其輕輕拍打著長老的肩膀,酥軟的肉質無法支撐他瘦弱的骨架,只能如一掊爛泥,癱瘓在地上。然後又突然躍起,掏出手中的短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太慢了,僵硬的動作已經跟不上思維的節拍,這大概就是老年人的悲哀吧!”

稍微用力握拳,一個猝不及防的深蹲,便將積蓄的全部力量瞬間擊打在長老弱不禁風的身軀之上,當然也並沒有誇張的彈射,只不過再次親密的接觸,很難在短時間內恢復直立腰脊的意識。

歡呼雀躍的貴族們慶祝著過眼雲煙的逃難日,卻忽然意識到更加嚴肅的狀況,教堂中難得迎來了主動長久的寂寥。從高臺上順著鎖鏈滑下的菲莉,正好落在小伊的身旁,一同走進了小女孩獨享的世界。而白依舊是踉蹌的著地,那是比我還要弱智的平衡感把控。

“這一切應該早已寫入伯爵的計劃之中吧,耶穌的折翼,天使的出現,惡魔的聚集,最後晚餐中有太多的偶然,註定會在記憶中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

將軍抒情的感慨並非是無奈之舉,更像是看破塵世的覺悟,徘徊在神像環繞出的聖潔邊緣。

“是,這正是少爺精心籌劃的劇情,當然能夠收穫意料之外的效果,長老先生可謂是功不可沒,當然還要感謝諸位的鼎力相助。所以作為謝禮,就將這位準備行使忤逆叛亂的奸細交給諸位處理,應該會是一件終身難忘的功業!”

斯其拿出一條皮繩,飛速轉動之後便將長老捆綁,已經是嚯嚯屠刀下隨時待宰的羔羊。各位貴族爭相掠奪,當然將軍則要淡然許多,戎馬生涯的經驗讓他能夠保持勝不驕敗不餒的理智。

“恩,就作為賠禮致歉的禮物,科爾親王,還請接受我誠摯的歉意。”

科爾親王略微有些緊張的表情對突如其來的功勞有些遲疑,按照常規思維,得罪伯爵的他應該是最遠離贓款的竊賊。然而整理混亂的想法之後,親王還是願意輕信世事難料的真情道理,恭敬的從斯其手中牽過了獵物的所有權。

“感謝伯爵不計前嫌的寬容,能夠結交伯爵實屬在下的榮幸,萬分感激!”

親王的反覆無常令將軍一派爆發出了更加強勢的噓聲,當然除了嫉妒的情緒宣洩之外並沒有任何實際的用處,而親王自然不會與他們斤斤計較,在吹捧的氛圍中,拉著長老,拜別了教堂。

“伯爵,雖然在下讀不懂您的品味,但以軍人的嗅覺,竄進鼻孔的並不是甜蜜的花香,可否告知您的深意?”

“那是我送給親王的窮途末日!”

將軍凝望著遠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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