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想起了被絕望擊垮的恐懼。那並不是旗鼓相當的瞬間傾覆,沒有還手的可能,甚至是膽怯之後的無動於衷。沒有人願意草率的承當起那份羈絆與痛楚,互相望著彼此,接受坐以待斃的制裁。

那一刻,天堂還是地獄,並沒有選擇的權力,只有被選擇的命理。然後只要把垃圾清理掉,加上含糊的洗刷,統統塞進一葉障目的黑暗地域,世界又會恢復歌舞昇平的壯麗景色。

“貝爾伯爵,糕點不合胃口麼?”

“額,沒有,很不錯的製作,可能是奶油太少了。”

緩過神的我,無數雙驚豔的眼神,盯著我手中的甜點,低頭一看,已經是奶油裹著麵包了。於是拿起桌上的奶醬,裹上更厚的一層,那種程度的甜味,足以讓我的味蕾奔潰,牙齦腐化。而我裝出的蠻不在乎,輕易地就被偷笑的斯其識破了,當然他並沒有拆穿我的打算。整了整衣服,斯其將我單手扶了起來。

“恩,沙雅夫人,謝謝您的熱情招待,我想是時候向您拜別了,伯爵府應該積壓了很多需要處理的瑣碎事務,我的秘書官應該已經開始焦頭爛額的抱怨了。”

“啊嘞嘞,本來還準備了好多餘興節目的,不過想強留政務纏身的伯爵,明顯是不太現實呢!”

女人,這樣琢磨不透的生物,不,是毫無線索可尋。憑藉眼淚和微笑這兩類武器,就可以細膩摸索男人的思維,但真正具有殺傷的,並不是脆弱的眼淚,而是詭秘的微笑,以及它附帶的那股源源不斷的壓力。沙雅夫人這樣的大人物,逼迫感藉機的增勢,只能疲於奔命的搪塞。

“是,如果我並不介意太多空洞責罰和莫名詛咒的話,當然我並不想犧牲這樣的立場。”

“好吧,既然這樣,作為伯爵特殊厚愛的回禮,斯其先生倒是給了猶豫不定的我一個不錯的建議,對吧!”

沙雅夫人朝著斯其拋了一個並不適宜氣氛的媚眼,然後兩人默契般的會心一笑,讓我很不情願的期待這樣的被動。

“貝爾,我想把小娜送去伯爵府進行歷練,接受號稱‘智庫’的最高等教育,你怎麼看,親愛的?”

“那還真是要拜託伯爵和斯其先生的照顧呢!”

“誒?”

異口同聲的驚訝表達,質疑著並不算合情合理的提議。小伊大大的眼睛企盼著我可以扭轉局勢,我閉上眼睛,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發軟的牙齒都可以嗅到鮮血中流淌的那股懦弱,就像把渺小自己放置在宇宙的中心,然後撕裂在那無光的冷色中。

我,看著自己走馬燈的回憶放映。七歲,訓斥;八歲,拔劍;九歲,踐踏;十歲,殺戮。我,黑暗勢力的寵兒,卻從來不相信上帝的存在,如果有的話,哪裡還會有這麼多的不幸,不幸的人,不幸的事。至少沒有天使來懲罰狂妄至極罪惡累累的我,那隻能是,我被認同了。這就是那條等待著我開闢的道路,我自己無法掌控的軌跡,再多的孤寂排斥,我也要走下去,不能停也不能回頭。直到那一天,那隻螢火蟲闌珊的微光,星星點點,黎明破曉前那段最為痛苦的黑暗,被點亮了。我在尋找什麼中遺忘了什麼?

“沙雅夫人,我要是拒絕呢?”

就像凋零的落葉,輕輕地消耗著漫長的落地時光,卻駕馭著不再折返的堅定決心。

“哦?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結局呢,伯爵!你可是正在浪費掉自己的光輝前程呢!”

我是在遺忘,我就像人類一樣,總是在意自己錯過了什麼,卻不曾看到自己擁有什麼,痴迷於眼前的華物,厭倦在牆角的荒蕪。遺忘太深,更多的欺騙,已經忘記告訴自己最應該相信的就是自己。短暫的一生,就像稍瞬即逝的花期,雖然豔麗卻令人傷感,但是,但是,就算是屈指可數的生命,都希望自己可以燦爛的綻放,然後默默的凋謝,就算只是剩下淡淡的香氣,也會散發著陽光的清香。

“可是,可是我,喜歡的是伊啊!”

高挑的紅酒杯,碎了,在我剛剛復甦的眼睛裡,四分五裂,震碎了我的耳廓,我看不到任何物象,也聽不到絲毫聲響。命運的選擇中,堅持立場和死纏爛打只有一線之隔,前者是被譽為高尚的品格,後者則是低劣的演技,尺度的不暢可能導致的身敗名裂,那就,讓那不值錢的頭銜,攪碎吧!

“伯爵,你說什麼?”

“我喜歡的,是沙雅·伊啊!”

聽覺恢復了,被那並不熱烈的掌聲打破的結界,我看到了伊低著頭害羞著,卻更加的可愛。沙雅夫人和劉先生笑了,看起來很自然,沒有任何的裝飾;娜氣鼓鼓的臉,向我襲來。

“貝爾哥哥,知道你喜歡姐姐啦,但是你不能不疼小娜,不能忘記我;還有姐姐,你不能一個人霸佔著貝爾哥哥,小娜會吃醋的。要是能保證的話,我就讓姐姐代替我去伯爵府接受考驗吧,我才不要待在陌生的嚇人地方呢!”

身後斯其蠕動的口型:‘超級驚喜禮物!’果然,老奸巨猾的狐狸,難以捉摸,難以揣測。

這匹老馬飛奔在熟悉的路途上,卻很平穩,沒有顛簸,就像熟睡在我懷裡的小伊,但是我拒絕承認這是主動的要求,都是源於大自然引起困頓的脅迫力。

“斯其,可以陪我走走麼?”

“是,少爺!”

跳下了馬車,覺得世界變了,變得很輕鬆,斯其被老馬牽著,我牽著老馬。一直走,默默的。

“少爺,您不想誇誇我或者是責備我麼?”

“既然你有這樣的自知自明,我再多的絮叨對於你來說也都是毫無用處的廢話,不是麼?”

我摸了摸馬的鼻子,它在溫柔的喘著氣。

“少爺還真是一針見血的諷刺呢!不過用功勞來彌補過失,聽起來並不是值得驕傲的買賣,甚至不如用一個錯誤來彌補另外一個錯誤。”

人總是不完美的,更加敏感的表述,人哪有好的,只是壞的程度不一樣而已。但是無論是好還是壞,總是邂逅的一部分,何必在意那本來就模糊的區分。可以做到傷害別人的人,都要承受得起來自彼岸更加猛烈的報復,畢竟即便是被世界憎恨拋棄的人,也總是沐浴著一部分人的愛意而誕生的結晶。做錯的事情,也沒有必要考慮對應的饒恕,倘若是需要代價的饒恕,那就連同饒恕一塊,埋葬在無人的深淵。

“老師,你認為我們會有錯嗎?”

“誰知道呢!”

“那又何必糾結著浪費時間,我們就是自己的上帝,只要我們認為自己沒有錯,那錯的,只能是背棄我們的世界。”

“看起來這樣的旅行讓少爺成長變化了不少,以後應該增加這樣的行程安排。”

斯其飛快的記錄在那本神秘的記事錄中,那裡面是折磨我的安排。

“讓我適應著世界的變化,放過我吧!”

馬車又開始奔騰了,將會開往何方。讓我做完那場不完美的夢:

凡事都有破綻,何世都會有迷茫。前方是明日的繽紛,還是昨日的淤塞,誰都無法給出正確的答案。但是就像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子,有影子的地方也必然存在著光。絕望越是濃重,那裡,需要被扼殺的希望也就越強。那麼,我沒有變,還是,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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