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嘉殿內,夏帝正在用午膳,聽劉封來報。
“高小姐今日第一日進宮,貴妃娘娘用了整整一碗肉粥。”
“呵呵呵”夏帝輕笑出聲,“啪”將筷子放在桌上站起身來。
“賞”夏帝指著劉封道。
“是”劉封忙跪下領旨。
夏帝來回走了兩圈,似乎覺得還不過癮,又指著跪著的劉封道:“要好好的賞、重重地賞。”
“是”劉封忙不迭地領旨。
說完夏帝又坐回桌前,午膳多用了一碗飯,連御廚也得了賞賜。
儘管夏帝瞞得緊,壽康宮裡還是得了信。
“你是說陛下又往永綏宮賞賜了物件?”趙太后有些見怪不怪了。
“哼,那小子偏心永綏宮不是一回兩回了,什麼好東西不往那邊送,就差把他啟元殿都搬過去。”
說起夏帝這個兒子,趙太后口中微微泛酸,明明是自已肚子裡出去的,和自已最親,奈何總是偏心外人。
“太后,這次不同,奴婢特意讓探子查過,此次陛下賞賜給永綏宮的都是些俗物,與往日賞賜的頗為不同。”王嬤嬤道。
難道永綏宮的失寵了?
這想法剛冒出來,趙太后搖了搖頭,把它掐滅了。
雖然她很想,但沒有這個可能。
“奴婢用讓永綏宮的探子細查了,只能查到,今日永綏宮進了個人,是劉封親自領過去的,瞞得嚴實。”王嬤嬤接著道。
“你是說......這賞賜是給那人的?”趙太后看著王嬤嬤低語道。
王嬤嬤點了點頭。
太后垂下眼瞼,思索良久。
“你說,那人與禮部提議重選中宮之事是否有關?”
王嬤嬤聞言,細一思索,臉色忽得白了起來。
“太后,難道這次重選中宮之事,陛下要親自過問?”
緊接著,王嬤嬤又搖了搖頭。
“不過陛下為何要將此人放進永綏宮,豈非要氣死郭貴妃,這有些說不通。”
“除非,這人是郭貴妃引薦給我兒的。”趙太后陰沉著臉說道。
要說這郭秀娘,還真是讓她小瞧了去。這人還沒走,就想著給兒子鋪路了,自已沒坐上後位還想讓自已的人佔著那個位置。
門都沒有!
後位只能是她們趙家的。
“燕氏是怎麼辦事的,人選到了沒有?”趙太后眸中帶了些許不耐,永綏宮的動作如此之快,自已這邊不能落了後手。
“已從趙家族裡選到一人,名喚趙七巧,養在的燕氏身邊。”
“下午便領了她來,哀家要見一見。”
“是”王嬤嬤領命退了下去。
午膳後不久,王嬤嬤領了一頂小轎,悄悄進了壽康宮。
趙太后細看了跪在身前的女子,容貌秀麗,身形婀娜,確是個美人兒。
“你父親是誰?”
“回太后娘娘,小女是趙氏大房老五家的嫡女,名喚趙七巧。”
趙七巧恭順地答了,聲音若雨後清泉,滴滴答答的,清脆中帶著柔和,頗為好聽。
“你父親可是官身?”
“家父蒙祖蔭,得了個書令的小差。”
夏朝宮中選秀,乃為平衡勢力,后妃多為平民之女,以防外戚為患。
想她當日進宮,趙家也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她還是三房末流出來的,也入了選,便是這個原因。
“書令好。”趙太后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問道:“聽燕氏說,你頗通文墨?”
“回太后,小女不敢得‘頗通’二字,也就是平日裡閨中無聊,寫寫畫畫而已。”
趙七巧打聽過,宮裡受寵的郭貴妃出身不高,似乎不通文墨,所以通文墨未必是好事。
果然趙太后聽她如此答,笑著點了點頭。
“這孩子不錯,就留下吧,不過名字得改改,就叫玉榮吧。”
“小女玉榮謝太后賜名。”趙七巧嘴角彎起,鄭重的磕了個頭,抓緊的手指難掩心頭的激動。
當國舅夫人聲勢浩大地尋到趙家大房時,她就猜到了她的來意。
沒想到自已有生之年也有機會一登九霄了。
那個位置,她趙太后坐得,自已趙七巧,不,趙玉榮,同樣坐得。
翌日,夏帝重開朝堂,廷議禮部所提重開後宮,選立中宮之事。
夏帝心裡清楚,這事一旦開始,後面還會拿出來說,與其被動,還不如自已主動提出來,打亂對方的節奏。
最先呆住就是中書令李延年,當初田復光可是當著他的面被拖走的,這才兩日不到,陛下就改了主意?
李延年一貫謹慎,重選中宮,他自然是贊成的,但難就難在猜陛下的心思。
他真的是要重選中宮嗎?
還是在藉此事拋磚引玉,想看看是哪些人在包藏禍水。
暫且按兵不動,且看看再說吧。
“陛下聖明,中宮空置,人心不安,社稷不靈,臣工部楊霆進奏請陛下重開選秀,選立中宮。”
“臣吏部張晨光附議”
“臣附議”......
嘩啦啦,滿殿的朝臣跪倒了三分之一。
李悅挺直了腰桿,頭微微下垂。
這重立中宮之事,正是他在背後一力主導。
父皇偏心老九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作為長子,不弄出點動靜豈不是很無能?
抬眼瞅了瞅上位的夏帝,只見他輕合著眼睛,端坐在龍椅上,看不出喜怒。
半晌後,一聲略含著威嚴的嗓音自頭頂傳來:“悅兒,宏兒,你們怎麼看?”
李悅心中一緊,猛烈地跳動起來,隱隱地湧出了幾分興奮。他深吸了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往前邁了一步。
“陛下,兒臣以為,中宮之事乃國之大事,需慎之又慎,不可操之過急。如今貴妃娘娘病重,後宮雖無主,但有太后娘娘坐鎮,應不會出什麼亂子。”
父皇年事漸高,猜疑心重,自已只能暗中行事,明面上萬不能露出什麼。
“後宮之事多年來,一直由貴妃娘娘主理,莫不周全。九皇弟乃貴妃娘娘所出,兒臣以為,此事,應問問九皇弟的想法。”三皇子李悅接著道,將火藥桶轉身拋給了李宏。
三皇兄這是何意?
李宏此時眉頭扭作了一團,早就捏緊了拳頭,氣鼓鼓的。
母妃病重,這些人在這個節骨眼逼著父皇立中宮,莫非是想氣死母妃。
還讓自已說,說什麼,成全他們氣死母妃麼?
還是一意孤行,只顧私利,枉顧國家大義。